冯:你们经常和毛主席在一起交谈吗?
刘:这是一件很快乐的事。我们和父亲交谈没有代沟,是很平等的。当然,父亲很忙,有时很晚了,岸英会拉着我“去看看爸爸睡了没有”。父亲卧室外面是一个餐厅,餐厅门口有一个脚垫,如果脚垫收起来,就表示父亲睡了;如果没收起来,我们就进去和父亲说说话。父亲见到岸英,总是很高兴,交谈甚欢。
父亲是一个很重感情的人。有时星期六的晚上,孩子们都回家看父亲。岸英、岸青和李敏都是留苏的,他们之间谈话用俄语,我们都听不懂。父亲学过一点英语,就用英语插话,更乱了,大家都笑翻了!那是家里最欢乐的时刻。
父亲非常慈祥,我觉得他的心很软,有时我和岸英陪他散步,看见有蚂蚁窝,他会绕开。有一次,看见雪地上有一只冻僵的麻雀,他蹲下去用手拨弄了一下,发现还活着,就让人把它拿到屋里去暖过来。开慧妈妈牺牲那么久,他经常和我们一起怀念她,说开慧妈妈很了不起,坚强、温柔、善良。
“我和岸英一样,非常崇拜父亲”
冯:你的父母与毛主席和杨开慧是战友,你小时候是毛主席的干女儿,后来又是毛主席的儿媳妇,你和毛主席的关系非比寻常,你能谈谈你心目中的毛主席吗?
刘:我第一次见到毛主席是在1937年,随着做地下工作的妈妈到延安。因为演《弃儿》,主席认识了我,知道我是刘谦初和张文秋的女儿,就认我做他的“干女儿”。
我最早知道毛主席是党的领袖是在新疆的监狱里。当时我们都渴望自由,渴望早日出狱到延安,到延安就是到毛主席身边。因此,我在新疆时是把毛主席和自由连在一起的。
1946年,我回到延安。晚饭后在延河边,经常可以看到毛主席、朱老总和周恩来等党的领导人在散步。他们和大家穿一样的衣服,戴一样的帽子,分不出谁是领导,谁是伙夫。
冯:生活在伟人之家,主席对你提出过什么要求,有过什么影响?
刘:我和岸英一样,非常崇拜父亲。我是遗腹子,从来没见过我的生身父亲,是主席给了我最慈祥、最深厚的父爱。我这一生的重大选择,都是听从了主席的意见。
父亲很关心我们的学习,要求我们独立思考,不要人云亦云。岸英牺牲后,为了不影响我学习,他把消息隐瞒了近3年。后来我每次去看他,他都停下手里的工作,陪我说话,给我讲家里那些牺牲了的亲人,讲岸英小时候的事。
他说:“岸英是个好孩子,有思想,能独立思考问题。”他很后悔没有在岸英活着的时候告诉岸英。因为他知道,岸英非常在乎父亲对他的看法。
我曾经抱怨过父亲:“为什么不把岸英的遗体运回国内,我现在连哭他的地方都没有。”父亲说:“岸英留在朝鲜意义更大。你想哭时就回家来哭吧!”后来,我觉得岸英留在朝鲜是对的,这次拍电视剧,因为片头要拍我给岸英扫墓的镜头,我也去了朝鲜。
在平壤商店里买东西时,朝方陪同人员介绍我是毛岸英的妻子,群众对我都非常热情,他们对我说,他们都知道毛岸英,中国开国领袖毛泽东为了朝鲜人民的解放事业,献出了自己的长子。岸英牺牲了,还在为中朝友谊作贡献。
冯:观众对这部电视剧评价很高,认为在当前的电视剧环境中,清新,脱俗,讲正气,对青年人的价值取向会有启迪和借鉴作用。你坚持数年,终于把岸英搬上屏幕。
刘:我只是为岸英做了点儿事。感谢大家帮我实现了多年的宿愿。
临走前,思齐叫住了我,给我看她最近在绣的一副十字绣。我不禁怔住了,这是一只色彩斑斓,挣脱黑暗,浴火重生的凤凰!
我蓦然想起“凤凰涅槃”,在烈火中重生,在重生中升华,这不就是对毛岸英最好的写照、最好的祭奠吗?她居然能在年近八十的高龄,一针一线地绣制出这样一件精美的作品,是功在思齐,还是魂在岸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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