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一早,你把她送回家,我不认这门亲事!”
韩碧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她只能躲在屋里,伤心地悄悄抹眼泪。“云逸,你听我说,你阿爸死了,你的两个弟弟也都死了,张家就剩你一个男人了,我又不争气,嫁给你这么多年也没为你生个儿子!俗话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想绝后呀?你想我还不想呢!再说了,她是一个穷苦人家的姑娘,她哪里还有什么家呀!”妻子说着说着竟然呜呜大哭起来了。
看见妻子哭了,张云逸没话了,他一边为妻子擦泪,一边耐心劝导说:“我当然也想生儿子嘛,可生个女儿,也不错啊,再说了,你生女儿我怪过你吗?这又不是你的错!”
张云逸思考了一下,又说道:“我是个军人,随时都有可能战死在疆场,你把韩碧姑娘娶进家里,她还那么年轻,我要是战死了,那就要拖累人家一生啊!”
躲在房间里的韩碧听着这一番话,她感动了。她在广州也闯荡了多年,三教九流,什么样的男人她都见过,可像张云逸这样正派,为别人着想的男人,她却没有见过。刹那间,她觉得自己应该把终身托付给这样的男人,哪怕就跟他过上三年五载的日子也值得。
张云逸回家本来想好好享受一下家的温馨,没有想到妻子背着他做了这么一件荒唐事,这倒让他陷入了一种十分尴尬的境地:如果把韩碧姑娘送走的话,她没有家,她还要再嫁人,虽然没有与她同房,但她已经是“履行了结婚手续的人”,也许终生就找不到婆家了。如果承认现实,实在违背他的意愿。张云逸看到两个女人都很伤心,只好无奈地不再说什么了。
在广州治病期间,在王氏的“精心”安排下,韩碧天天去给张云逸送饭送菜。这样,两人接触多了,张云逸也了解了她的身世,对她既同情又佩服,开始喜欢她的干练和聪明,他风趣地对韩碧说:“你由农民当了工人,我由农民当了军人,我们两个加起来就是工农兵了。”
张云逸的病好之后,就要离家了,他通过这一段时间的观察和接触,也默默地接受了生米煮成熟饭的既成事实。他觉得妻子在家也太不容易了,确实需要一个帮手维持这个家。不久韩碧果真生了个儿子,那时张云逸又调回军队中当了旅长,全家人高兴得又是放鞭炮又是摆喜宴,很是热闹地庆祝了一番。可谁知不久,儿子夭折了,韩碧哭得死去活来,张云逸和妻子轮番安慰她,慢慢地她的心才平静下来。
聚少离多———八年杳无音信,他们走过了人生最艰难的岁月
1925年下半年,国民政府在广州成立。次年7月,国民革命军誓师北伐。由于张云逸英勇善战,被任命为著名的第四军(即铁军)二十五师少将参谋长。1926年他加入中共,1927年四一二反革命政变后,留在二十五师做党的秘密工作。他利用该师驻防江西九江市的机会,策划和掩护输送该师大部分人参加了八一南昌起义,自己则听从党的安排留在第四军,跟张发奎移师返回广州。这时他又与妻小有了短暂的家庭团聚。革命受挫后,秘密工作又十分紧张,他疲倦的身心从妻小那里得到了很多慰藉。
1928年上半年,党中央派他和一批共产党员到苏联学习。于是,张云逸又告别妻小,离开温馨的家,取道香港转赴上海找党中央报到去了。后来,由于国内形势突变,党中央又命他返回广州。这时韩碧又给他生了一个儿子,已好几个月了。他回家后,给儿子取名为张远之。不久,张云逸就奉命去广西组织百色起义。就这样,一别8年,张云逸都未与妻儿见过面。
韩碧和张云逸的结发妻子王氏则带着儿女,冒着被“格杀勿论”的危险,隐蔽在广州以理发为业,等待张云逸的消息。丈夫长期在外,对于韩碧和王氏两个女人说来,既没有经济来源,又带着两个孩子,日子过得十分艰难。韩碧每日早出晚归,加班加点地在西濠口理发店打工。好在这一带是广州的繁华地带,人来人往,十分热闹,顾客盈门,理发生意非常红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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