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国人民解放军的十位大将中,张云逸是极具传奇色彩的一个:年龄最大(授衔时已63岁),比毛泽东还大一岁多;工资级别最高,是惟一拿着元帅级别工资的大将;资历最长,参加过同盟会,1926年加入共产党时已是国民革命军的少将参谋长。更让人称道的是,张云逸不仅有着辉煌的革命经历,而且他的婚姻和情感生活也极具传奇色彩。
二女共夫——张云逸同时拥有两位贤惠的妻子
17岁时,张云逸在广东陆军小学堂里秘密加入革命组织同盟会,成为最年轻的同盟会会员。1914年毕业后被派到部队任连长。不久,他结了婚,妻子王氏是一位十分厚道贤淑的同乡。
结婚后,一边是张云逸戎马倥偬,家里难得着边;另一边却是妻子王氏常常忐忑不安,成亲好几年了,她只生养了一个女儿叫张琼,却等不到一个儿子光顾他们的家庭,没有儿子成了妻子的一块心病。旧社会的妇女讲究三从四德,海南岛的妇女尤其为甚,她们认为不能生儿子续香火是最大的不孝和缺憾。因此,王氏自作主张决定给丈夫纳妾。
人生旅途上常常出现许多机缘。有一次,王氏带着女儿到理发店剪发时,认识了一位叫韩碧的小同乡。她一打听,原来韩碧出生于海南文昌县一个没落的地主家庭,自幼随父母沿街乞讨,尝尽人间疾苦。几年后,父母先后病逝,她便跟着一位远亲离开故土,到广州闯荡。先是在一家工厂当童工,由于不习惯囚笼似的工厂生活,加上听不懂也不会说广东话,苦恼之下,便开始学习理发。她凭着心灵手巧,很快就掌握了一手漂亮的理发技术。于是,她离开工厂到理发店打工去了。俗话说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你来我往之后,她们觉得很有缘,彼此怎么看着怎么都觉得顺眼,常常无话不谈。后来,随着时间的推移,彼此间更加了解了。终于有一天,张云逸的妻子向韩碧倾诉了自己的那块心病,并非常诚恳地要她嫁给张云逸“做小”。
韩碧听到这突如其来的请求,十分惊讶和恐慌,她一点思想准备也没有。当时她没有给王氏明确答复。韩碧一直过着飘零动荡的生活,她何尝不希望自己有一个安定的港湾呢?那几天,韩碧一直处在矛盾之中。
过了一段时间,王氏又来到理发店找韩碧。她把韩碧拉到一边悄悄问道:“我上次提的那个事,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阿姐,我知道你对我好。可这个事,是个大事情,大哥他,他知道吗?”
“他还不知道。”
“不知道?!”韩碧大吃一惊。
“我替他做主了,他不会反对的。”王氏笑着拉她坐下,“你又年轻又漂亮,人又这么好,娶过来为他生儿子,他还能不同意呀?我想问的是你,你到底同不同意嘛?”
“那不行,万一大哥不同意,那不是给你们家添乱吗?”
“你放心好了,我能做大哥的主,家里的事,他一贯听我的。”
韩碧禁不住王氏的再三游说,只好含羞地答应了。见韩碧有了那个意思,王氏觉得自己终于了却一件心事。
也许是王氏太喜欢这位漂亮聪明的小妹了,她当真不给张云逸捎个信就迫不及待地娶亲过门了。
在娶亲这一天,她不声张,不摆宴席,只是选定了良辰吉日,让自己7岁的女儿一手抱着一只大公鸡(代表着张云逸),一手与韩碧各牵着一个红色的绣球,由她本人当主婚人,举行完再简单不过的拜天地、拜祖宗、夫妻互拜的婚礼仪式,吃完象征喜庆的婚宴,韩碧就算娶过门走进洞房了。那一年是1923年,韩碧刚满19岁,张云逸31岁。
终于有一天,张云逸因患风湿性关节炎,腿脚不灵便,只好返回广州看病。他一进家门,便看见一位陌生的年轻女子在家里做饭。妻子王氏赶紧把他拉到一边,向他说明原委。
张云逸听后,觉得此事做得太荒唐,于是勃然大怒训斥道:“什么!这么大的事,你竟然就背着我替我做主了,你简直是太糊涂了!明天一早,你把她送回家,我不认这门亲事!”
韩碧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她只能躲在屋里,伤心地悄悄抹眼泪。“云逸,你听我说,你阿爸死了,你的两个弟弟也都死了,张家就剩你一个男人了,我又不争气,嫁给你这么多年也没为你生个儿子!俗话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想绝后呀?你想我还不想呢!再说了,她是一个穷苦人家的姑娘,她哪里还有什么家呀!”妻子说着说着竟然呜呜大哭起来了。
看见妻子哭了,张云逸没话了,他一边为妻子擦泪,一边耐心劝导说:“我当然也想生儿子嘛,可生个女儿,也不错啊,再说了,你生女儿我怪过你吗?这又不是你的错!”
张云逸思考了一下,又说道:“我是个军人,随时都有可能战死在疆场,你把韩碧姑娘娶进家里,她还那么年轻,我要是战死了,那就要拖累人家一生啊!”
躲在房间里的韩碧听着这一番话,她感动了。她在广州也闯荡了多年,三教九流,什么样的男人她都见过,可像张云逸这样正派,为别人着想的男人,她却没有见过。刹那间,她觉得自己应该把终身托付给这样的男人,哪怕就跟他过上三年五载的日子也值得。
张云逸回家本来想好好享受一下家的温馨,没有想到妻子背着他做了这么一件荒唐事,这倒让他陷入了一种十分尴尬的境地:如果把韩碧姑娘送走的话,她没有家,她还要再嫁人,虽然没有与她同房,但她已经是“履行了结婚手续的人”,也许终生就找不到婆家了。如果承认现实,实在违背他的意愿。张云逸看到两个女人都很伤心,只好无奈地不再说什么了。
在广州治病期间,在王氏的“精心”安排下,韩碧天天去给张云逸送饭送菜。这样,两人接触多了,张云逸也了解了她的身世,对她既同情又佩服,开始喜欢她的干练和聪明,他风趣地对韩碧说:“你由农民当了工人,我由农民当了军人,我们两个加起来就是工农兵了。”
张云逸的病好之后,就要离家了,他通过这一段时间的观察和接触,也默默地接受了生米煮成熟饭的既成事实。他觉得妻子在家也太不容易了,确实需要一个帮手维持这个家。不久韩碧果真生了个儿子,那时张云逸又调回军队中当了旅长,全家人高兴得又是放鞭炮又是摆喜宴,很是热闹地庆祝了一番。可谁知不久,儿子夭折了,韩碧哭得死去活来,张云逸和妻子轮番安慰她,慢慢地她的心才平静下来。
聚少离多——八年杳无音信,他们走过了人生最艰难的岁月
1925年下半年,国民政府在广州成立。次年7月,国民革命军誓师北伐。由于张云逸英勇善战,被任命为著名的第四军(即铁军)二十五师少将参谋长。1926年他加入中共,1927年四一二反革命政变后,留在二十五师做党的秘密工作。他利用该师驻防江西九江市的机会,策划和掩护输送该师大部分人参加了八一南昌起义,自己则听从党的安排留在第四军,跟张发奎移师返回广州。这时他又与妻小有了短暂的家庭团聚。革命受挫后,秘密工作又十分紧张,他疲倦的身心从妻小那里得到了很多慰藉。
1928年上半年,党中央派他和一批共产党员到苏联学习。于是,张云逸又告别妻小,离开温馨的家,取道香港转赴上海找党中央报到去了。后来,由于国内形势突变,党中央又命他返回广州。这时韩碧又给他生了一个儿子,已好几个月了。他回家后,给儿子取名为张远之。不久,张云逸就奉命去广西组织百色起义。就这样,一别8年,张云逸都未与妻儿见过面。
韩碧和张云逸的结发妻子王氏则带着儿女,冒着被“格杀勿论”的危险,隐蔽在广州以理发为业,等待张云逸的消息。丈夫长期在外,对于韩碧和王氏两个女人说来,既没有经济来源,又带着两个孩子,日子过得十分艰难。韩碧每日早出晚归,加班加点地在西濠口理发店打工。好在这一带是广州的繁华地带,人来人往,十分热闹,顾客盈门,理发生意非常红火。后来,女儿张琼长大,也出去打零工为家里增加些收入。19岁那年,张琼便出嫁了。这样,王氏那颗善良的心就全用在了儿子远之身上。韩碧早出晚归地外出打工,张远之的衣食住行乃至伤风感冒、头疼脑热一类事,就全包在王氏身上,以至孩童时代的张远之,觉得最亲最爱的倒不是韩碧而是王氏。不幸的是,七七事变后,抗日战争全面爆发,在一次日军飞机轰炸广州时,王氏在逃难中不幸被炸死。就这样,韩碧独自一人挑起家庭的担子。
1937年上半年,时任红一方面军副总参谋长的张云逸奉党中央之命,到香港开展华南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的工作。在亲友的多方帮助下,1937年年底,张云逸才找到他们母子俩,而且知道自己的结发妻子死于战火,他含泪把妻儿接到香港,韩碧则协助他做党的秘密工作。
那时,他们住在一间不到15平方米的阁楼上,狭窄、低矮、闷热,既是寝室又是办公室。室内放着一张硬板床,一张桌子,一把藤椅,还有木凳,拥挤不堪。虽然条件简陋,工作繁重,然而韩碧母子却感到十分满足,这总是个家呀!儿子受到父亲的抚爱,夫妻团圆和睦。对韩碧来说,这也是人生的一个重要转折点。她参加了革命,成了张云逸的革命伴侣,并开始艰难地学文化。嫁给张云逸十几年了,她才头一次有这么长时间的相对稳定的夫妻团聚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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