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通道县志》记载：通道县自汉代始，迄今有二千二百多年历史，因宋代官吏王祖道从罗蒙经略广西“开通道路一千二百里”而得名。1930年12月至1934年12月先后有红七军东征、红六军团、中央红军三路大军长征过通道，“通道转兵”就发生在这里。“通道”二字意味深远，红军从“通道”走出困境，通向胜利之道。本文结合长征时敌我双方电文、亲历者日记和回忆、行政地域、红色故事、名胜古迹等史料证据考察探究显示：“通道会议”“黎平会议”纵队合编与改编三张历史名片与张家界、福地怀化、桂林三个世界级旅游景区交相辉映。

    关键词：通道‘古驿道’、红色记忆、长征国家文化公园

    一、在通道县境内探究‘古驿道’文化和红色记忆

    湘黔古道历史文化，可追塑到明万历年间。通道古道属湖广“苗疆小道”组成部份。“古驿道”与“通道”慨念不同。古驿道，是指中国古代陆地交通主要通道，是重要的军事设施，它通常比较狭窄，可通1至3人或一辆战车；通道，则指来往畅通较宽的道路，是通行无阻的状态，路面较宽。“通道”类似当下的“高速路”，《通道县志》记载:“崇宁二年(1103),宋朝官吏王祖道从罗蒙经略广西，抚定侗乡907峒,结丁口六万四千,开通道路一千二百里。从此沟通湘、黔、桂毗邻地带。”〔1〕指的是两者兼之。本文统称“古驿道”。

    除北宋王祖道开通的“通道”古道外，距县城9公里明代万历年间修建的通道县芋头古侗寨内，有近250年历史，总长约2千米，宽约1米，全部用打制成形的青石板铺垫，标有道路方向的古驿道古街道，〔2〕最具代表性。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曾任满清兵部尚书的彭玉麟将军（1816—1890）因军事巡视宿营牙屯堡时，写有《牙屯堡军夜》：“堠火横烧烈焰红,敌人四面路皆通。心惊刁斗连宵击，腰击椰瓢屡日空。野灶烟炊苗妇笋，营门月冷武侯松。夜深巡视三军睡，头枕征鞍手挽弓。”的诗句。诗中将牙屯堡解释为湘桂黔边境要塞，“敌人四面路皆通”一句，指的是古驿道在牙屯堡交汇。牙屯堡古称“三省雄关”，地处湘桂黔三省交界处,是通往东西南北的一个重镇。从这里向北可以进军湖南腹地,向西则可以挺进贵州丛林,向南可退回到广西的群山之中。一九三四十二月十一日，红军前锋已攻占通道县城。次日，一代伟人毛泽东等宿营这里，并在通道“城外附近农村某处一家农民的厢房里”作出战略转兵抉择，中央红军因此跳出五、六倍国民党军设下的“口装阵”，不去湘西，折向贵州的军事行动，正是依照当时紧密的电令指示通过这条‘古驿道’。

    （一）从陈云刘伯承走过的‘古驿道’探究红色记忆

    一九三四年十二月，陈云作为中央党代表下到红五军团，随军委二纵进出通道后不久，写下了《随军西行见闻录》著名文章，文章在中国共产党主办的，巴黎《全民月刊》最高权威刊物上发表后：“‘西通湘之通道’……红军‘即避实就虚而径趋贵州之黎平府’”。〔3〕转兵贵州之黎平的重大历史事件，不久就传到了苏联，也传遍了中央苏区和中华大地。

    文中提到：“红军由广南寨西北进，即为两河口与牛皮山，地处桂湘交界,由此下山西通湘之通道，北通绥宁，南通三江。……。当时红军前锋已占通道县，即避实就虚而径趋贵州之黎平府”。这一记载是红军长征转兵贵州黎平的地理标签！这与刘伯承24年后：“部队在十二月占领湖南西南边境之通道城后，立即向贵州前进，一举攻克黎平。”〔4〕的回忆互为印证。

    通道会议后的十二月十四至十五日，中央纵队和第三、五、八军团的大部从播阳入境贵州黎平洪州。“和第三、五、八军团先头团，从播阳进入阳朝、草坪、经洪州、地青入中朝，红军领导朱德、陈云、刘伯承路经洪州，司令部曾设洪州曾氏祠堂”[5]；十四日“军委一、二纵队在洪州、小寨地域休息，并进行合编与改编”。合编后陈云任纵队政治委员，刘伯承任总参谋长兼军委纵队司令员。十八日，在黎平县召开中央政治局“黎平会议”。两河口、牛皮山、通道、绥宁、三江、洪州等的这条连线湘黔“古驿道”在哪里？

    据上世纪地、县党史部门“长调办”长达15年调查表明：“两河口”是指通道县境内的马龙河和坪坦河交汇的双江河口，1934年的《中国分省地图》将“双江”标为“两河口”；牛皮山则指：地处桂、湘两省交界的太平山。将“牛皮山”更名“太平山”与太平天国翼王石达开途经这里有关。从时属绥宁县芋头古侗寨，向西至湖南通道隔着一座海拨高1100米大山，叫太平山。翻过太平山就到了通道县老寨、外寨及黔属的牙屯堡“三省雄关”了。从芋头古侗寨至贵州辖地牙屯堡，自古是军差、行政、商贸往返“三省雄关”的一条（古驿道）官道，但必须翻越这座大山。当年芋头村青年杨再能两送红军到贵州走的正是这条古驿道；红一军团战士范立权（又名小瑞金，后更名吴光明），在跋涉太平山时跌入山谷摔断了腿，两天后被龙寨村民吴昌朋等背回家中救治，侗族人民给了他第二次生命的故事发生地，走的也是这条古驿道；绞坪村侗族村民粟再金受两名红军战士委托，秘密保管一副抬过中央首长和救过红军战生命的担架，其家族五代坚守承诺80余年传奇故事，也发生在这条古驿道上。

    中央纵队及军委首长选择直接、不绕湾，“径趋”贵州之黎平府的这条古驿道，正是史书上“沟通湘、黔、桂毗邻地带”的千年古道。

    “西通湘之通道”：指太平山以西通道县的疆域（不包括1951年8月从贵州黎平县划归通道县管辖的牙屯堡、黄柏、地了、头所、二所、五所等飞地）。从太平山下山行走6华里，就到了通道县老寨村。民国九年（1920）重建的通道县老寨寨门边，立有光绪二十六年（1903）一块“永定章程”古石碑，碑上刻有的“靖州直隶、通道縣”等字样即为证明。

    “北通绥宁”：指太平山北麓的湖南省原绥宁县（1951年11月从绥宁县划入通道管辖）蓉江乡，包括双江、菁芜洲。

    “南通三江”：指太平山南麓的广西三江县（1954年10月划入通道县管辖）黄土、长坡、横岭、坪坦、高步等五乡。

    洪州，则是通道县播阳镇以西20公里的贵州黎平县洪州镇。

↑图1：清·康熙23年（1684）通道县图。图中标有通道境内通往湘桂黔古驿道多条。

↑图2：新中国成立后通道县域变迁图。红箭头所指地名就是陈云文章中所写的两河口和牛皮山地理标签，图例即可说明解放后从广西三江、湖南绥宁、贵州黎平和靖州划入通道管辖区域。

    （二）从我方电文史料探究‘古驿道’和红色记忆

    上世纪七、八十年代，通道县“长调办”田自保等，五上北京，两进武汉，一下羊城，二赴遵义，从两进中央档案馆征集到红军36份电报史料，其中（1934年12月10日至14日）进出通道8封电报显示，中央红军纵队长征行进路线，都集中在通道以南地域古驿道上。

    第一封：12月10日23时《朱德关于各军团、纵队十一日西进的部署》：“……一军团主力及九军团应占领通道及东南与以南的地域，向绥宁、靖县两方派出侦察部队，向城步来路派出警戒，……三军团向南警戒，其先遣部队应前出至团头、头所地域，侦察通播阳所及黎平的道路”。十一日，“军委一纵队拟进至流源、二纵队进至辰口。”

    第二封：12月11日18时：《朱德令一、九军团集结通道》A、“…军委一、二纵队及五、八军团，则由流源、辰口、麻隆（马龙）塘之线继续西移”。

    第三封：12月11日20时《一、九军团十一日继续西进之部署》林聂并报朱，罗、蔡、陈、刘、彭、肖：…乙点之（四）、“军团直属队后方部队及一师今日经双江进到距黎平六十里之牙屯堡宿营。”

    第四封：12月12日1时《一、九军团十二日行动部署》林聂致电朱主席、罗、蔡、陈、刘、彭、肖：丙：“据调查由金殿往播阳所、洪洲所到黎平共一百一十五里，牙屯堡往洪州所到黎平二百里，由金殿往通道到黎平一百八十五里”。

    第五封：12月12日6时《我一、三军团入黔路线得注意集结兵力》朱令林、聂：“甲：我军西进路线一军团应经崖鹰坡、新厂、马路口入黔；”，“三军团应经团头、播阳所入黔。望以此分界线自定前进路线”。

    第六封：12月12日19时半《军委关于我军十三日西进及进占黎平的部署》：“各军团、纵队首长：……军委一、二纵队拟进至播阳所以北地域”。

    第七封：13日21时《朱德令各军团十四日进入贵州的行动部署》：“军委一、二纵队进至洪州司老地塘地域，并定于十四时全部通过播阳所。”

    第八封：14日17时《朱德关于我军将于十五日夺取黎平、锦屏等地的行动部署》：“军委一、二纵队在洪州司、小寨地域休息，并进行一、二纵队合编与改编。”[6]
上述电文史料证实，军委两个纵队西进路线是一条不规则直线：即刘廷（流源）→辰口→麻（马）隆（龙）塘→双江→芙蓉→金点（金殿）→牙屯堡→播阳所→洪州司→小寨→黎平（包括一纵从流源→下乡→两江→地连→芙蓉→金殿→外寨和牙屯堡）。从12日1时，林聂又报朱主席等：“由牙屯堡进至洪州司（五十里）”。“由金殿往播阳所、洪洲所到黎平共一百一十五里，……由金殿往通道到黎平一百八十五里。”距离分析，由金殿到黎平，比金殿往通道（作者注：应指通道老县城县溪镇）到黎平近70里，因此，红军选择了近道西进入黔。

    再考证第六封电令：以军委之名签发这份“万万火急”电令，签发时间是12月12日19时半，因此，这一时间被史学界论定为“通道会议”召开时间的重要依据。电文信息量大，有当时敌我双方军事态势、会议时间、签发地域（电文中四次出现“牙屯堡”这一地名及通道境内东南与以南11个地名）等信息。将这些地名串连起来，是在通道以南地域的千年古驿道上。

    （三）从敌方电文中探究“古驿道”和红色记忆

    国民党少将参议胡羽高编写的《共匪西窜记》记载：“通道县长蒋嘯凡筱电：……有赤匪千余，分向四乡及牙屯堡方面逃窜……章（亮基）陈（光中）陶（广）三师，元日在岩门铺倒水界临口下乡、菁芜州……陶章两师，由牙屯堡双江口向湘黔边境追击，……追剿军总司令键筱亥电：十二月十一日，朱毛主匪窜菁芜洲、牙屯堡。……匪先头分两（路）溃窜抵菁芜洲、牙屯堡。”[7]

    《红军长征在贵州史料选辑》（内部印刷的贵州社会科学丛书）载：“敌方记载中央红军长征在贵州大事记”称“十二月十一日，朱毛主匪窜菁芙洲、牙屯堡。”[8]

    《苏州日报》1934年12月15日载：“残匪现分二路逃窜，大股窜至下乡一带，一部至广南、长安堡、双江口，窜抵牙屯堡……”

    从敌方电文、报载提到“朱毛主匪窜菁芜洲、牙屯堡”地理名称来看，与红军电文互为印证：牙屯堡一带是军委一、二纵队及军委领导经过地或宿营地

    敌方电文显示，中央红军“逃窜”行进路线，集中在通道以南地域千年古驿道上。

    （四）从北宋时期探究通道‘古驿道’文化与红色记忆

    始于北宋至明万历年间，由桂、湘、黔进出通道县疆域内的古道至少有六条，其中，有四条因年代久远和时代变迁无法考证外，“从罗蒙经略广西”的古驿道，有南北和东西走向两条走向，目前仍很清晣可寻。

    南北走向古驿道：北起江口经通道、老湾、杨家屯、朱家屯、铜古、土溪、元心（作者注：现）所、八豪、新寨 、绞坪、枫相、牙屯堡、团头、通坪、桥寨，止于湖广交界的狒子隘至三江县水团。这条古驿道就是宋朝官吏王祖道所称的罗蒙经略广西的古驿道，也是当年红军按原定计划，由南向北通往湘西与红二、六军团会合的一条重要通道。当年红军执行“万万火急”西进电令，将后卫五、八军团改为右翼前锋，“应赶进至土溪、元现地域”向北方向加强防范的两个地点（增设土溪、元现两道防线，防止敌军一旦攻占北边的通道县城后，向南击截我军的军事部署）正是在这条千年古道重要节点上。

    东西走向古驿道：东起传素盘胖凉伞界，经马龙塘、辰口、马家坝、红枫、芋头、太平山横梁界至老寨、外寨、牙屯堡（黔属）、黄柏（黔属）、大高坪、龙林、龙寨塘、播阳所、黄垢、流团，至贵州黎平县洪州司。这条中东西走向古驿道，正是中央红军“避实就虚而径趋贵州之黎平府”的西进入黔的一条重要古驿道。

    以“称名三省雄关”牙屯堡为中心，向南可经团头、地马、通坪、桥寨，翻越湖广交界的狒子隘，进入广西三江（怀远）县；向东可经老寨、翻太平山到芋头古侗寨，再向东南走经红香、马家坝、马龙塘、长安堡、传素翻盘胖凉伞界，进入广西龙胜县广南、平等；也可由长安堡向南经陇城至青林界（作者注：现称青龙界）进入广西三江沙宜；向西可经十二盘山、义冲、黄柏、龙寨塘、陈团、播阳所、流团进入贵州黎平县洪州司；向北沿牙屯堡河（古称黎平河）而下，走枫香、绞坪、八豪、元现、塘豹、田家、同古、么古、土溪、茶溪、老湾、香坪到通道县治地县溪镇，直通靖州府。

    在牙屯堡域内的外寨村，至今保存的清乾隆二十五年所立“永定章程”古碑，碑上刻有由湖南通道、湖南绥宁、贵州黎平三县三方代表“协议分界”，“查牙屯堡原系咽喉要道称名雄关三省”、“住有湘黔两族”、“通道、绥宁、黎平”、“黎平河”、“寨外”等重要信息即为证明。

↑位于通道侗族自治县牙屯堡外寨寨门边，清代乾隆二十五年所立“永定章程”古石碑。

↑位于芋头古侗寨沿古驿道上太平山南麓，多处过涧长约5米，宽约60公分的多块青石板。

↑位于通道侗族自治县双江镇芋头古侗寨，近2千米古驿道上铺设的青石板路和岩柱护栏。

    二、从长征亲历者回忆史料探究‘古驿道’文化和红色印记

    据红色文化爱好者吴河鲆多年考证，红军长征过通道转兵西进贵州黎平的路线至少有十四条，前后走了7天7夜，12月17日后才过完。亲历者回忆史料很多，以下重点列举走在中路，即中央纵队一些重要历史回忆史料，特别是与“通道会议”重大历史事件有关的回忆史料。

    （一）从“通道会议”有关的回忆探究“古驿道”文化和红色记忆

    （1）伍修权谈道通道会议时说：“我和李德、博古、总理、朱总司令在中央一纵队。毛主席、张闻天、王稼祥在中央二纵队，一纵队是指挥机关，二纵队是随军委机构。.我没有过县溪浮桥，所以，在通道老县城召开会议是不可能的。在播阳开会也不可能，因播阳离贵州很近，如果在播阳开转兵会议，从时间上讲也迟了。”[9]

    （2）陈昌奉（时任毛泽东的警卫员）说：“毛主席长征没有进通道城，离城还有四五十里路。”[10]

    （3）邓颕超转述周恩来的回忆说：“会议是在城外附近农村某处一家农民的厢房里举行的，当时这家农民正举行婚礼。”[11]

    （4）周恩来警卫员范金标回忆说：“大概是进入贵州之前，毛主席、周总理、博古、张闻天等在一起开过一次会，是晚上在总部住的一家老财的堂屋里开的，点着马灯。”[12]

    （5）李德夫人肖月华回忆说：“我们红军政治部走在大队伍的中间，左边、右边都有大队人马通过。1934年12月11日从广西龙平翻座大山，进入湖南通道县，红军进入通道县第二天在一个村子吃过一顿喜酒，可能是个富贵人家在办大喜事——结婚，我们红军队伍快进村时老百姓全跑光，打前站的红军战士进寨点房宿营，有位战士向首长（指毛委员）报告：‘村内有一户人家大办酒席，我们战士是否可以吃’。毛委员说：‘全部酒席都不能动，是不是白军在搞什么名堂，防他们在放毒，等陈昌奉同志来后要他尝一尝，没事可以吃。’那晚，我们红军战士吃得饱饱的，可以说是长征路上‘大会餐’。红军战士经过长时间的行军桶袋里的粮食也已经用尽，这时战士们把粮袋装得满满的，第二天大队人马继续行军，向西贵州省方向前进”。[13]

    （6）《铁流万里》第6卷记载：“12月12日，红军在通道逗留一天，中革军委召集紧急扩大会议，史称‘通道会议’。会议地点在城外一户农民的厢房里，当时这家正在办喜事，红军首长给他们一份不薄的贺礼，因此受到了主人的殷情款待”。[14]

    （7）康克清回忆说：“出了老山界，来到湖南境内，不久走到通道县的一个村子里。这里正好在湖南、广西和贵州交界的地方。早晨，公鸡啼叫，三个省的人都能听到。……这是个十分重要的会议。在群众的强烈呼声、老总和周恩来的推动下，会议破例请毛泽东参加。……他的意见得到与会同志一致赞成，博古和李德也没有反对。从此，红军危急的处境有了转机。这次会议，为以后的遵义会议打下了第一块基石。”[15]

    （8）肖锋《长征日记》写道：1934年12月13日“在渠水河畔牙屯堡的一个祠堂里，我们又见到了周副主席。...就召集我们团几个领导开会，亲自交代抢占黎平的光荣任务。周副主席高兴地告诉我们，插向滇东的行动计划，是毛主席在通道会议上提出的”。1983年5月25日，他给通道县委负责人回信写道：“在渠水河畔牙屯堡休息一天…午后一时左右周副主席自长征以来第三次来到我们一师三团，一起来到四周环树和竹林的周家祠堂里，周副主席高兴地告诉我们：昨天中央在通道召开了一个政治局会议，毛主席参加了会议。”[16]

    （9）罗明回忆说：红军宿营的“这个小镇有一条‘T’字街，前临河水，听说从这里沿河下，再走几十里就到通道县城了”。[17]

    （10）陈昌奉著《跟随毛主席长征》一书有描述：“主席住的房子看来还很不错，这家也许是土豪吧？”，“房子窗下有一个很大的池塘”、“里边养了不少大鲤鱼”，]吴文用厢房下坎是一条青石板路，路坎下有团寨五六口鱼塘，其中最大一口就是吴文用家的。侗苗有每年秋后将鲤鱼种苗，放到村寨附近鱼塘包养过冬习惯。毛泽东与陈昌奉等就住在他家楼上，推窗下望正好能看见养有大鲤鱼的鱼塘。[18]

    （11）军事科学院战史部二处李绍群处长两次拿着卡片说：“过湘江后，中央红军分左、右、中三路行军，两侧掩护中央，右侧进通道城的先是二师，十一日到达，十二日仍在通道，九军团在二师后跟进，十二日在通道，十五师也到通道城，可能是十三日下午湘军占领通道城。三军团是左侧，五、八军团后卫，中央纵队是从通道以南地区过的。[19]

    （二）从落实“通道会议”部署探究‘古驿道’文化和红色记忆

    据调查，除张闻天、王稼祥、博古没有明显史料记录外，其他与会的毛泽东、朱德、周恩来、李德及警卫员等，在“通道会议”后部署转兵行动工作时，都同时出现在牙屯堡地域。

    1、朱德在牙屯堡通向贵州边境的一块油茶地里（距外寨村约350米），亲自向中央警卫团干部战士作民族政策报告[20]。中央警卫团是隶属军委直接指挥的一支重要战斗部队，主要任务就是保卫党中央及首长的安全。

    2、毛泽东在吴文用家中的厢房里接见“苗族游击队”，听取侗族敌情侦察员情况汇报，并带头执行民族政策，不吃苗家鱼塘敬神的鱼[21]。

    3、周恩来在牙屯堡“四周环树和竹林”的周家祠堂开会，亲自部署红一军团一师三团肖锋部抢占黎平城的光荣任务。会后他随部队经义冲、黄柏、龙寨塘西进播阳、洪州、黎平[22]。

    4、李德在牙屯堡以西地域约3华里的十二盘山悬崖边跌马，使整个行进队伍受阻，惊动睡在担架上的周恩来，随即他和警卫员魏国禄前去做安抚工作[23]。

    以上史料显示，以牙屯堡为中心点，红军长征纵队首长是由东至西行进在通道的千年古驿道上的。

    （三）从与一代伟人对话探究“古驿道”文化和红色记忆

    我曾多次受到毛主席、周总理、朱总司令等长征亲历者及党和国家领导人先后接见，其中1952年元旦，我和海南黎族代表王国兴同志一起，在怀仁堂讲堂上向毛主席和朱副主席献旗后，与毛主席和朱副主席等一起合影留念时，毛主席非常亲切地问我：“你叫什么名字？”我答：“我叫吴万源”。“是什么民族?”，我答：“是侗族”，“你今年多大了？”，我答：“我今年19岁啦！”，“你是那里人？”，我答：“我是湖南人”，“啊！我们是老乡嘛！”，“你是那个县的”，我答“是通道县的”。毛主席说“通道县啊，晓得晓得，我们长征路过你们家乡”〔24〕；1959年9月，北京民族文化宫筹备《民族工作十年成就展》），在国庆节前夕一天的深夜，周总理前来审查工作。我向周总理讲解湖南展出的内容，当讲到通道县版块时，周总理说：“通道啊，我们长征时，路过通道。通道杉树多，杉树又高又大（还用手比划着）有一抱大，走了半天，还看不到太阳。”〔25〕

    通道县自古有“杉木之乡”之美誉。毛主席和周总理对红军长征过通道的印像非常深刻，以至二十几年后，不加思索地一口道出。伟人说的“通道”，正是通道通往贵州黎平的千年古驿道。

    （四）从中央纵队首长宿营地探究‘古驿道’和红色记忆

    1994年6月5日，中共通道县委党史办，向中共中央党史研究院的汇报材料表明：1934年12月11日至13日，走在中路的中央一、二纵队和一军团的一师、军团部及中央领导，在通道县境内共有四处宿营地：〔26〕

    12月11日，从广西龙胜县龙坪出发，沿一军团一师和军团部的行军路线进入通道的平溪、雷团，行至流源宿营；同日，中央二纵队从广西龙胜的广南城出发，经南斜走盘胖翻越凉伞界进入道道传素，经长安堡行至马龙的辰口宿营。

    12月12日，中央一、二纵队分别从以上两地进至芙蓉和金殿（包括在通道外寨和贵州飞地牙屯堡）一带宿营。

    12月13日，中央一、二纵队分别从芙蓉和金殿出发经牙屯堡、地阳坪进至播阳宿营。

    从以上中革军委首长在通道境内四个宿营地证实，中央纵队及领导走的正是在一条千年古驿道上。

    三、从转兵西进故事探究‘古驿道’文化和红色记忆

    当年中央红军主力从通道转兵入黔时，从12月11日至17日，7天7夜红军才过完。在这条古驿道上留有很多故事。当时国民党军几十万大军，对三万多红军已形成合围之势。以中央两个纵队“通道转兵”西进入黔为主线，由东（流源辰口）西（播阳）长约40公里、南北宽约2公里狭长地域梳理，有红色故事近40个：1、万佛山镇流源圣宫红军一纵首长宿营开会的故事；2、猪嘴里咄铜钱的故事；3、红军救火的故事；4、金殿陈冲送谷的故事；5、一杆红军秆的故事；6、“朵隆茂”（侗话）的故事；7、侗家迎红军的故事；8、活埋之前的故事；9、瑶族姑娘智救红军的故事；10、第九枚炸弹的故事；11、梨子界红军烈士合葬墓的故事；12、竹坪阻击战遗址故事；13、中华苏维埃政府银行行长毛泽民执行铁律故事；14、马家坝地方武装杀害红军烈士合葬墓故事；15、红香村“望红桥”的故事；16、芋头古侗寨杨再能两送红军到贵州的故事；17、陈云为转兵西进贵州黎平写下的地理标签的故事；18、失散红军一军团战士吴光明（侗族人民给了他第二次生命）的故事；19、老寨村水口桥上留红标的故事；20、朱总司在牙屯堡油茶地里作民族政策报告的故事；21、毛主席农民厢房带头执行民族政策，不吃苗家敬神的鱼的故事；22、周恩来在牙屯堡本家祠堂指挥肖锋部抢占黎平城的故事；23、李德在十二盘山跌马的故事；24、寨门柱上挂猪头的故事；25、在农民厢房里马灯照亮西征路的故事；26、红军首长送“贺礼”喝过一顿“喜酒”的故事；27、甜酒坛上留红帽的故事；28、红军井的故事；29、红军桥的故事；30、李万改珍藏国家一级红色文物的故事；31、一幅红军担架四代人承若的故事；32、周恩来率部经十二盘走义冲、黄柏、龙寨塘西进贵州黎平的故事；33、冯明贵“红军吃著留纸条”的故事；34、“红军赔碗留纸条”的故事；35、红军赔他柳叶刀的故事；36、一杆红军称的故事。等等。

↑2019年12月7日，103岁高龄的朱德总司令文书红军之管家袁存建老将军，在广西壮族自治区桂林市龙胜县为桂湘黔侗乡提词“中国工农红军过侗乡。（左起：吴学坤（已故）、吴政强、袁存建、粟立章、李国勇）。

    四、从长征亲历者日记史料探究‘古驿道’文化和红色记忆

    （1）肖锋《长征日记》12月11日：进入龙胜县境。12月12日：到通道县南的平茶所宿营；12月13日：在牙屯堡……。

    （2）《彭绍辉日记》：1934年12月11日：我师今日受领掩护“红星纵队”的任务，……“红星纵队”到流源宿营。我师超越20华里到下乡宿营。……；12日：上午7时即准备出发，因“红星纵队”未过完，我师今也未动。中央革命军事委员会主席朱德、副主席周恩来，中共临时中央总书记博古，中央人民委员会主席张闻天(洛甫)，中央执行委员会主席毛泽东等同志也随“红星纵队”在此通过。我师由两江口渡浮桥，经底艮（作者注：底艮即地连）、职笑州（作者注：职笑州即菁芙州），“红星纵队”在此宿营。……。12月13日：晨由朱家村出发，准备经瓜坪过河，到通道县。因敌已先我到达瓜坪，同时，靖州之敌已逼近道城，“红星纵队”已安全远去，我师即渡过通道河改道到杨家洲宿营。……。14日：天明出发，经深渡、营洞、新厂，……我和肖华率部队一面掩护一面向平茶所前进。……。

    （3）《长征大事记》陆定一：“十二日，晴，一军团主力经长古到新都，二师在通道休整。三军团主力进到黄土塘辰口，先头师进到团头、头所。五八军团经辰口至麻隆塘。九军团进到通道县城。军委二纵队到芙蓉附近。野战司令部到芙蓉。”。伍云甫：“十二月十二日，晴，大队伍六时出发……下午到达芙蓉宿营。”张南生：“十二月十二日到金殿。”

    （4）《陈伯钧日记·文选》：十二月十二日 。由广南寨、盆胖、船树、栗子界、长安堡到麻阳塘,……。今日走的是广西、湖南的交界山脉，……。过船树即湖南管辖区，……到长安堡附近，则为宽广之平川。是日，我一军团已占领湖南之通道县城。十五团之一营即在麻阳塘归还建制。十二月十三日 ，由麻（马）阳（龙）塘经黄家堡、马家坝、双江口、罗屋、芙蓉到金殿。……。因友军阻滞，遂将主力停止在黄家堡之线，造饭休息。后卫团则在麻阳塘、长安堡一带占领阵地，掩护我主力前进。十五时以后，敌人在长安堡与我后卫团接触。至廿时许，我主力已通过双江口，进至罗屋附近，即闻从双江口附近传来枪声。是晚敌人一直尾追我至马家坝(离双江口五里)。次日(十四)二时许，抵芙蓉，先头走错了路，又耽误了二、三个钟头，拂晓后才到金殿。十二月十四日。行军。由金殿经泸溪、么姑（作者注:铜鼓）到张黄，……。我军准备尾随我十五师之后，经新厂向贵州前进、所以今日黄昏前后由金殿出发，当晚赶到张黄宿营。我先头团则在晒渡(离通道十二里)宿营，并向通道警戒。我八军团则在深渡。十二月十五日 。行军。由张黄经播阳所、流团坳到杨桥、草坪之线。……。敌已有二三千人进至通道，新厂附近亦发现敌情。我军奉命改道播阳所到洪州，尾随三军团跟进。……到播阳所与八军团会合。

    （5）童小鹏《军中日记》：十二月十日：到刘延。十二月十一日：到新都。十二月十二：到金店。十二月十三日（空白） 十二月十四日：平查所。

    （6）《赖传珠日记》十二月十日：从广南出发，经长安铺到达双江口宿营，与军团部会合。十二月十一日：12时出发到达牙屯堡宿营。十二月十二日6时由牙屯堡出发,到龙岭接命令打转,至张黄宿营。十二月十三日：11时出发到新厂宿营。

    将以上八位长征亲历者日记联系起来，说明红军两个纵队是走通道以南地域的千年古驿道，西进入黔的。

    五、从古迹和历史文物探究‘古驿道’文化和红色记忆

    通道建设全域旅游资源丰富。这里红色、绿色、古色资源交相辉映，集生态、民俗、红色旅游于一地。境内有万佛山、皇都侗文化村、通道转兵纪念馆、芋头古侗寨等4个4A级景区，横岭侗寨等3个3A级景区。通道是首批国家全域旅游示范区创建县、湖南省旅游强县、湖南省特色县域经济（文化旅游）重点县，湖南省全域旅游示范区四大品牌。侗族建筑、歌舞、服饰、习俗保存完整，被誉为“侗族文化活态博物馆”，有全国唯一侗锦织造技艺国家生产性保护示范基地，是文化和旅游部命名的中国民间文化艺术之乡。侗族村寨入列中国世界文化遗产预备名录，芋头古侗寨、恭城书院、马田鼓楼等6处14个单位被列为国家级重点文物保护单位。

    通道民俗古迹众多，民族文化丰富。有芋头古侗寨、陈团寨门、马田鼓楼、横岭鼓楼、阳烂鼓楼、坪坦河风雨桥群、播阳白衣观、恭城书院、兵书阁和文星桥；流源圣宫、老寨、外寨寨门等，红军曾在此宿营、经过或工作并留下红色印迹。通道侗族特色古建筑远近闻名于世，各类桥、亭、阁、殿、井等遍布全县11个乡镇；各类民俗节日文化、民族服饰文化、民族歌会文化、民族饮食文化丰富多彩。自然景观南国第一漂、万佛山丹霞风景名胜区、独岩风情园、九龙潭大峡谷风景区、省级非遗大戊梁歌会文化、八大风电场景区、侗锦、侗族工匠等名闻遐迩。

    这些璀璨的文化，在桂、湘、黔三省五市州七县（广西桂林市龙胜各族自治县、柳州市三江侗族自治县；湖南邵阳市城步苗族自治县、绥宁县；靖州苗族侗族自治县；贵州黔东南苗族侗族自治州黎平县）等侗族地区同时存在，并烙有三路大军长征的红色印迹。

    结束语：

    探寻千年古驿道上的红色记忆，传承红色基因，赓续红色血脉，走好新时代长征路、打造全域旅游，历史和现实意义非常重大。红军长征在通道境内千年古驿道上留下的红色文化印记，是一代伟人留给中华民族的宝贵精神财富，应不随时光流逝而淡去。建议各级党和政府，特别是党史、文旅部门及业界有识之士，将沿线的桂、湘、黔三省区五市州七县，与通道千年古驿道红色文化系统的联系起来，忌用碎片的史料解构整体的历史，要加强对红色旅游资源挖掘、整理、保护、开发、利用工作，充实到“通道会议”“黎平会议”和“遵义会议”红色文化内涵中去，努力打造和提质世界级全域旅游文化品牌，为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为长征国家文化公园建设作出贡献！

    [参考文献]

    [1]转引自民族出版社1999年5月出版的《通道县志》第10页
    [2]转引自民族出版社（国家民委《民族问题五种丛书》之三《通道侗自治县概况》第39页。
    [3]摘自陈云：《随军西行见闻录》一文。中共中央机关刊物《红旗》（半月刊》，1985年第1期。
    [4]刘伯承：《回顾长征》，《八一》杂志，1959年第20期。
    [5]摘自洪州区志编纂领导小组编，1989年10月湖南省靖州印刷厂印刷（内部发行）《黎平县洪州区志》第10、11页。
    [6]以上八封电文引自通道侗族自治县党史资料丛书第二辑：《红军长征过通道》（1986年6月内部印刷）第33、34、35、36、37、38、39、40页。
    [7]胡羽高：《共匪西窜记》，贵阳书店1936年版，第223、224页。
    [8]贵州省博物馆：《红军长征在贵州史料选辑》，1983年内部发行，第729页。
    [9]中共湖南怀化地委党史办：《红军长征在怀化》第127页。田自保、吴传仪1983年12月19日在北京访伍修权的记录，资料存通道侗族自治县党史办。
    [10]刘毅辉、田自保1984年5月4日在武汉采访陈昌奉的记录，资料存通道侗族自治县党史办。
    [11][美]哈里森•索尔兹伯里：《长征——前所未闻的故事》，解放军出版社2005年版，第117页和注释394页。
    [12]《访问范金标同志谈话记录》（1972年5月15日），载《“红军长征与湖南”学术研讨会论文集》，《湘潮》2016年10月增刊，第130页。
    [13]通道侗族自治县文化馆馆长杨秀全等人1978年8月在广东省博罗山老干休养所采访萧月华的记录《红军长征路过牙屯堡采访记》，资料存通道侗族自治县党史办。
    [14]《铁流万里》（中国革命史话第6卷），湖南少年儿童出版社1995年版，第154页。
    [15]康克清：《康克清回忆录》，中国妇女出版社2011年版，第76页。
    [16]萧锋：《长征日记》，上海人民出版社1979年版，第27页。和1983年5月25日肖锋致信通道县委负责同志《关于通道会议的回忆》一文。原件存通道县党史办。
    [17]《中共党史资料》第9辑，中共党史资料出版社1984年版，第98页；中共黎平县委：《黎平会议资料汇辑》，1985年12月内部印刷，第175页。
    [18]陈昌奉《跟随毛主席长征》，作家出版社1958年·北京版，第23—29页。
    [19]湖南省、黔阳地区、通道县“长征调查办公室”李仲凡、王琏、张检明、刘毅辉等人1977年10月在军事科学院调查，采访战史部二处李绍群处长的谈话记录，资料存通道侗族自治县党史办。
    [20]摘自通道侗族自治县委党史资料丛书第二辑：《红军长征过通道》（1986年6月内部印刷），第11、259页。《中共党史资料》第9辑，中共党史资料出版社1984年版，第98页；中共黎平县委：《黎平会议资料汇辑（二）》，1985年12月内部印刷，第175页。
    [21]陈昌奉著《跟随毛主席长征》，作家出版社1958年版，第23—29页和侗族情报侦察员唐光泮敌情汇报手抄本原始资料。
    [22]《萧锋日记》，上海人民出版社1979年版，第27页和1983年5月25日肖锋给通道县委负责同志回信《关于通道会议的回忆》一文。
    [23]石永言：《遵义会议纪实》，解放军文艺出版社1991年版，第60，61，62页。
    [24]摘自人民出版社2011年5月第1版吴万源著《湖南民族探秘》下卷第252页
    [25]摘自吴万源同志撰写的《关于受毛主席等接见的资料》一文。资料存作者手中。
    [26]搞自湖南怀化地区通道侗族自治县史志办田自保《也谈通道会议会址》一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