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9年在北京清华大学。左起:任均、王乔乔(怀抱)、任载坤、王延风、孙维世
编者:此文摘自凤凰网《文艺女兵回忆延安抗战:把孩子送老乡几乎成风气》中的一段。作者:任均,是育英校友的母亲。因为文中提到了育英和朱凡老师,故选录在育英网。
大女儿乔乔后来在北京上了育英小学。她从小能歌善舞,很有艺术天赋,体育也好,个子不高,到了中学却是校篮球队主力,还是乒乓球三级运动员。多年后随丈夫住到美国去了。小女儿津津也在育英上小学。那时她们俩每个星期六一起从学校回家来,总特别高兴。看见我在洗洗涮涮,津津就抱着我的腿,抬头望着我,说:“我的勤劳的妈妈,我的勤劳的妈妈……”我虽说劳累,但心里却非常高兴,孩子多乖呀。津津后来当过记者,又随丈夫去深圳发展,非常能干,成了优秀的企业家。我的二儿子明明小时候最乖。星期六去北京芳草地小学接他回家,在车上,他看见绿灯,就说:“妈妈,绿灯可以回家。”孩子喜欢家,我心里满足极了。回到家里,给他一张纸、一支笔,他就能自己趴在桌前,画这画那,一画半天,真坐得住,一点儿都不淘气。这孩子到现在还是坐得住,自己搞陕北文化历史传承的研究。小儿子卡林从小爱学习,上学做作业一类事情,从来不用父母操心。他后来成了科学家,在加拿大搞地球物理。
孩子们小时候的时代,不讲消费,育英小学和芳草地小学的老师,对孩子的教育,都是要艰苦朴素,穿衣服最要讲究“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孩子们的衣服上,总有补丁,过年才可能有新衣服穿。老师还教育孩子们仔细、节约。津津在育英的班主任老师叫朱凡,有时候周末,她怕孩子们把节余带回家的粮票弄丢了,就一个孩子一个孩子地,都给他们缝在衣襟里。战争年代我们自己带组织关系,怕丢了,就都是这样缝起来。朱凡老师是从西柏坡走来的,带来了老传统。
我差点儿送给老乡的大儿子延风,长大后做了几十年少先队工作,成为青少年教育专家。他当过北京市少先队总辅导员。那时候北京有八十万少先队员,延风的表姐宗璞就戏称他是“八十万禁军教头”。看着延风整天忙来忙去的,我想起:当年黄灼为革命工作,在延安送出去的那个孩子,抱到老乡家不久就死掉了;白焱送给老乡的女儿,建国后找到了,曾接来北京同住。但女儿不习惯城市,又缺少与生母的亲情,住了不久,竟自回陕北农村去了。
2002年,延风和乔乔到延安去,找到了自己的出生地。当年的延安中央医院,还有大门洞立在村口。延风站在那里,可以远远眺见山上的排排烂窑——那些从前的病房。而当年的产房,已经夷为平地,不见踪影。乔儿沟村里,当年的临时医院,毫无记载,乔乔只能看着旧屋错落,猜测当年产房。而那寒冷的病房是哪一孔窑洞?已经无从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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