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8年,朱德的部队智取宜章,以及工农革命军在坪石打败了许克祥的消息,不断由盐贩们从粤北传到湖南永兴,永兴的共产党员和农协会员闻讯后,异常振奋,他们奔走相告,消息很快传遍了便江两岸。黄克诚得到这个消息后,立即把刘馨、黄景帆、尹子韶、刘在南等找拢来,在高冲尹家开秘密会,商讨如何响应宜章年关暴动,支援朱德的工农革命军,正当他们研究如何解决武器缺乏问题的时候,忽然从门外闯进一个姓刘的老农协会员,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尹大队长,我……我们板梁村来了一些挨户团,驻扎在刘氏宗祠育婴堂,听说他们是被朱德部队从宜章赶出来的,为头的人叫吴国斌。”
真是久旱违甘霖,开会的人听到了这个喜讯,十分高兴,尹子韶见来人是他的老部下,大革命时期农民自卫军战士,迫不及待地问道:“老刘,他们有多少人和武器?”
老刘是个有心计的人,“马日事变”后也受到冲击,他对反动民团恨之入骨。向老上司如数家珍地说:“连团总在内,一共二十二人,有十八支长枪和一支短枪,另外还有两枚长柄手榴弹。他们进村时,我亲自过数过,一点也不错!”
尹严韶听后,心里有了底,又进一步问道:“他们为什么会跑到板梁村里来呢?”
老刘毫不迟疑地回答说:“我们村里有个大土豪叫刘尧卿,听说他与那个吴团总是老相识,还带点瓜葛亲戚;他们来投奔刘尧卿的,刘尧卿也想利用他的枪杆子,为自己壮胆,吓唬我们农民,他们都是一窑货!”
“哦!”尹子韶一听便明白个中底细,若有所悟地说:“原来是这样!刘尧卿还是我的老表。他弟弟刘承羔又与我共过事……”他说出自己与刘尧卿有点亲戚关系,怕引起老刘的误会,又有些后悔停了片刻,他转换口气说:“你说的这些情况非常重要,他们来得正是时候,我们要举行暴动,正缺武器呢!他们送货上门,我们只好收下!”
“好得很!”黄克诚听了十分高兴,翘起大拇指对尹子胡说。你这个老战士挺不错,给我们提供了一个重要情报。大家商量一下,怎么把这批枪枝弄到手!”
他们继续开会,经过一番商讨,决定立即行动,黄克诚提议说:“子韶,谁不知道你是赫赫有名的农民自卫军大队长,就由你出面去执行这个任务吧!”大家听了一致赞成,尹子韶也欣然接受了这项任务。会后,他带领纯孝、礼孝两个弟弟和其他几个农友,连夜赶到板梁村。他走家串户,将刘承羔、刘成清、刘渣头等几个农友找到一起,共同商量,设法去夺取吴国斌的枪枝。刘渣头抢先表态说:“坛子饮马龟,十拿九稳,我看完全做得到!”刘承羔也说:“刘尧卿是我的老兄,吴国斌既来投奔他,我就有办法夺他的武器!”其他几个农友对夺取这批枪枝也都充满了信心。于是,大家你一言我一语,一个夺枪的计划便如此这般地形成了。
2月8日,刘尧卿为了勾结吴国斌镇压农民,准备在育婴堂办酒席,为吴国斌和他的喽啰们接风压惊。这件事被刘承羔知道了,他主动找上门去,对刘尧卿说:“哥哥,你去陪吴团总扯谈,办饭的事全由我来包揽好了。”刘尧卿点头同意,他和尹纯孝联络了十几个可靠的农友,借办酒席为名打进了育婴堂。他们有的打酒挑煤,有的捉鸡杀鸭,有的烧茶煮饭,有的洗菜挑水,有的烧火掌锅,有的擦桌摆凳……办事的人出出进进,在育婴堂忙乎起来。与此同时,尹子韶、成清、刘渣头他们发动了一百多个农友,手持梭镖、鸟铳、大刀等上武器,暗暗地埋伏在育婴堂的周围,专修屋里发出暴动的讯号,进行突然袭击。
开始,团兵们见育婴堂里人来人往,警惕性很高。大门口站着荷枪实弹的哨兵,瞪着两只眼睛监视来往的人员,在里面等饭吃的团兵,亦如惊弓之鸟,个个紧抱住枪枝不放;吴国斌老奸巨滑,更是疑神疑鬼,坐立不安,到处留心蛛丝马迹,注意察看人们的动静。
这天,经过刘承羔的提议与安排,刘尧卿为吴同斌办了四桌酒席,分别设在一同厢房和一个大厅里。厢房那一桌为首席,坐着吴国斌和他的几个主要骨干,以及刘尧卿和他请来作陪的人。大厅里的三桌,专门为吴国斌的手下安排的。根据原先的分工,刘承羔给厢房那一桌斟酒;尹纯孝、尹礼孝给大厅里三桌斟酒。当端上三道莱的时候,刘尧卿满满地斟了一杯酒,捧着酒杯站起来说:“国斌兄与众位弟兄光临敝处,承羲(即刘尧卿)略备薄薄,为诸位接风洗尘,酒淡菜薄,不成敬意,请多喝几杯酒!”刘承羔也在一旁搭讪说:“吴团总,招待不周,敬请海涵海涵!我斟几杯,清诸位赏脸!”吴国斌站起来致谢说:“兄弟初到贵处,承蒙热情招待,让我代表全体弟兄,深表谢意!”接着,刘尧卿来到大厅里,举杯向团兵们祝酒说:“弟兄们,辛苦了,请多喝几杯酒!”然后围着三张桌子转了一圈,向他们频频致意;团兵齐声回答说:“多谢!多谢!。”
团兵们见主人如此热情更来了劲,索性把枪搁在一边,开怀畅饮。“全福寿,高升!全福寿,八码!"全福寿,高升!全福寿,五进魁!”“……”猜拳行令之声,震耳欲聋,仿佛把整个育婴堂都动摇了。厨房里的佳肴一碗接一碗地上,美酒一杯接一杯地劝,不消半个时辰,吴国斌和他的喽啰们便喝得酩酊大醉,一个个脸上红得象烤死的虾公一样,语无伦次,东倒西歪,出尽洋相。正当他们喝得酒酣耳热的时候,刘承羔朝厨房那边大喝一声:“上鱼!”尹纯孝在大厅里紧接着高声喊道:“上鱼!”这时,端菜的,斟酒的、装饭的、送水的,与其他办事人员一齐出动,一人扭住一个醉蕙煎的团兵,将他死死地顶在桌子的边沿上,连动弹一下也无能为力了;另外几个跑堂的也将吴国斌的几个骨干同时扭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