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6年 三十一岁
1月17日 钱振标无锡三师时的同学、江阴农民运动的先驱周水平,被军阀孙传芳密令杀害于江阴城内市桥堍。 春,由钱振标和王陶介绍,自幼漂泊异乡、后同丈夫由汉口来兰州开设药房的秦义贞加入共产党,成为甘肃省第一位女共产党员。她的家(兰州道升巷65号)成为党的秘密活动据点。 兰州各校由贾宗周组织创办进化剧社,排演《工人之家》、《徐锡麟革命记》等戏剧。钱振标在每场演出中穿插双簧,所扮前台角色滑稽逗人,宣传效果特好。 9月 随着北伐战争的推进,冯玉祥在五原誓师,就任国民联军总司令,宣布全军加入国民党,并在刘伯坚、宣侠父、钱振标等共产党员协助下改造旧部队,随后,率部参加北伐。钱振标被任命为甘肃督办公署政治处副处长。 10月 与宣侠父倡办政治人员训练研究所,吸收平时靠拢党的积极分子参加。钱振标与同属北方区委领导的陕北党组织取得联系,并以国民联军少将军衔身份,亲往榆林、绥德、定边等地,通过当地党组织,招收40多名共产党员和进步青年到兰州,一部分参加政训所,一部分派到新疆等地开辟工作。 返回兰州途中,钱振标在银川建立了中共宁夏特支,留下7名同志,李林铭任书记。同时还建立了国民党宁夏党部,领导成员多为共产党员。 由延国符兼任所长的政治人员训练研究所开办后,宣侠父、钱振标先后兼任教务主任。主要课程有《三民主义》、《建国大纲》等,并讲授社会进化史、唯物史观以及帝国主义侵华史,同时对学员进行军事训练。钱振标等共产党员不仅同国民党左派人士一起参加讲课,还利用课余时间,对思想进步的学员个别辅导,灌输共产主义思想。
1927年 三十二岁
1月 为期三个月的政治人员训练研究所结业。40多名学员中,28人秘密加入了共产党。与此同时,钱振标等还在社会上和学校里,通过各种方式接触、考察,发展了一批共产党员。 1月21日 钱振标在以国民党省党部名义召开的列宁逝世三周年纪念大会上发表演讲,讲述了列宁伟大的革命业迹、苏联十月革命的成功以及中国革命的光明前途,他的演讲生动感人,对群众鼓舞很大。纪念会在鹅毛大雪中进行了两小时,会场秩序井然,最后高唱《国际歌》结束。 兰州女子师范的三民主义课起初不是共产党员讲,钱振标发现后果断地说:“三民主义课我们要上,不上工作展不开。我们在一个地方,首先要把主动权抓在手里,通过讲三民主义,把共产主义思想贯穿进去,不然就没有阵地,要利用课堂把宣传范围扩大。”后来,三民主义课改由共产党员谈仲瑜讲,钱振标鼓励她:“你大胆接下去,好好准备,我们大家给你提供材料。” 有的女教师台上能讲课,台下做事却放不开手脚。钱振标指出,这是封建礼教对妇女的束缚压迫造成的。他风趣地说:“你们现在穿的大襟衣,就是一种压迫的象征,一边压迫另一边嘛! 你们要习惯穿对襟衣服。” 2月4日 钱振标主持在皖江会馆举行省市党部春节联欢会。与会者揭露把持临时省党部的国民党右派头子田昆山贪污公款、吸食鸦片、克扣市党部经费、排斥共产党、反对三大政策等严重问题,当场选举钱振标、延国符、李世军、王陶、李印平、邱纪明、韩芝惠、阎可选、丁益三等9人为新的临时省党部执行委员会委员(其中7人为共产党员),正式宣布停止田昆山特派员职务,限其3日内交出印信,并调整成立了新的兰州市党部。这就是甘肃历史上有名的“皖江会馆事件”。 2月中旬 钱振标在秦义贞家中起草文件时,突遭10多名军警逮捕,几天后,被押送西安处置。张一悟听了秦义贞的汇报后,立即函告在西安任国民联军政治部主任的党的负责人刘伯坚。经刘伯坚营救,钱振标获得释放。此时,刚从莫斯科回国的邓小平,被分配到冯玉祥部西安中山军事学校任政治处长。 4月12日 蒋介石在上海发动反革命政变,血腥镇压共产党人及革命群众。 4月28日 党的创始人之一李大钊在北京遭奉系军阀张作霖杀害。 6月 冯玉祥开始清党,下令解散国民联军中的共产党组织,并将共产党人礼送出武胜关。刘伯坚、邓小平、宣侠父、钱振标等一大批共产党员到达武汉。 7月 汪精卫于15日在武汉叛变,大肆逮捕共产党人。钱振标回到丹阳,寻找党组织,与夏霖、恽逸群、管文蔚、张联生(即张寿麟)等会合。 8月 八七会议后,邓中夏、王若飞、何叔衡、李富春、刘伯坚5人组成中共江苏省委常委会。王若飞任农委书记,钱振标与王若飞接上关系后,担任省农运特派员。 10月 钱振标由省委派回江阴担任县委书记。为了在今后斗争中不受家庭拖累,同时也避免妻子在白色恐怖中受自己牵连,便藉口婆媳不和,将妻子偶氏遣回娘家。然后,与陈叔璇等共产党员会合。10日,中共江阴县委成立。钱振标传达了党的八七会议精神和省委制订的《江苏农民运动工作计划》,着手准备秋收起义。 期间,与驻澄的国民党十四军第一师政治部主任熊国华取得联系,准备策动兵变。因军队调动,兵变计划未能实现。 钱振标与县委其他成员研究后,决定选择敌守备力量较薄弱而农民运动基础较好的东乡后塍为突破口,发动农民暴动。钱振标住到后塍李家埭舅家,发展曾担任过后塍农民协会会长的茅学勤以及蒋云入党,并与陈叔璇、蒋云、茅学勤、朱松寿等,在茅学勤家开会,商讨暴动计划,决定组织后塍、周庄、云亭、长寿等地的农民和长山采石工人共百余人,成立江阴农民革命军,钱振标(化名高大鹏)任总司令,茅学勤(化名王天民)任副总司令。同时成立革命委员会,由茅学勤负责。 11月15日晚 召集茅学勤、陈叔璇、朱松寿率领的后塍、云亭、长寿三路农民队伍共150余人,举行了第一次后塍农民暴动,深夜12时,钱振标命一部分人守住外围,他和茅学勤亲自率队冲进后塍公安分局所在地法水庵,打伤企图反抗的警察孙培元、陈伯勋,缴获8支毛瑟枪,一批子弹及刺刀、警服等。参加暴动的农民向空中鸣枪40多响,接着,乘胜冲进禁烟检验所,砍伤持枪阻挡的值勤护缉队员黄洪高,缴获毛瑟枪1支。凌晨2时许,队伍撤离前,在街上张贴了“枪毙孙揆均(江阴县长)!”“火烧县政府!”“打倒土豪劣绅!”等标语。 11月27日晚 与茅学勤、朱松寿等率领云亭、长寿、周庄方面的农民,在占文桥镇压土豪缪受之,烧去其田契和债据,将财产分给农民。同时以农民革命军总司令高大鹏、革命委员会委员王天民名义,张贴布告,公布了缪受之“提高成色收租,剥削农民太甚”等罪状,并张贴标语,号召农民参加暴动,“实行耕者有其田。” 12月20日 与茅学勤、陈叔璇、朱松寿等在周庄开会,部署落实省委组织的江阴、无锡、常州、宜兴4县总暴动计划。不料,消息泄漏,当晚,朱松寿、张老四、茅学思(茅学勤之弟)3人被捕,解往后塍关押。钱振标立即召开县委紧急会议,果断决定由茅学勤组织指挥劫狱,并同茅学勤、陈叔璇等连夜调集沙洲、云亭、长寿、周庄、长泾等地农民,加上无锡增援人员近3000人参加行动。 12月21日 凌晨3时,战斗打响。经过两个多小时激战,攻克公安分局,烧毁关押被捕人员的电灯厂,成功地救出了朱松寿等3人。这次暴动共打死警察6名,处决密探2名,缴获毛瑟枪3支。战斗中,共产党员陈阿康不幸中弹牺牲,一些农民受伤转移。此为第二次后塍农民暴动。
1928年 三十三岁
1月上旬 中共江阴县第一次党员代表会议在周庄耿家住基召开,产生新一届县委,并将农民革命军改为江阴红军。农暴中涌现出来的优秀骨干蒋云担任县委书记,钱振标担任县委军委主任,集中精力负责军事工作。 2月7日,中共中央常委会决定,江苏省委正式委员15人、候补委员6人,钱振标任省委候补委员。 当月,钱振标赴上海采购武器弹药,往闸北火车站乘车途中,被巡捕拘捕。此时秦义贞因兰州局势恶化,已以兰州中外大药房采办身份转移到上海。经秦义贞慷慨解囊,全力营救,钱振标获释。 2月26日 江阴县委举行杨舍暴动。 3月 钱振标与茅学勤等深夜聚会祝塘刁家基村,筹划峭岐暴动。村外传来狗吠声,出现敌情,钱振标和茅学勤指挥大家跃入屋后河中,躲过敌人搜捕。 3月30日 县委举行第三次后塍暴动,激战10个多小时后,终因力量悬殊而失利,牺牲50余人,伤10余人;敌方被打死公安分局代局长1人,巡官1人,兵士6人,伤10余人。 4月 在周庄薛家巷举办党训班,训练党员红军干部。钱振标和省委特派员张寿麟(化名程德)等分别讲课。为整顿红军纪律,钱振标下令对几名侵犯群众利益、造成严重影响的不良分子进行军法处置。 4月6日 中共江苏省委农委书记王若飞偕无锡农民革命军总司令杭果人,从无锡前往苏北如皋、泰兴组织“红五月”暴动,途经江阴。当晚在周庄指导召开了江阴、常熟、无锡三县活动分子联席会议,部署建立乡村苏维埃政权,并商定江阴以武器支援如皋暴动。 是月,蒋云、朱松寿秘密离开江阴,作为正式代表赴苏联莫斯科参加中共六大。 7月21日 省委指示江阴县委:“江阴站在外县工作首要的位置,”“可以影响各县的工作,甚至全国的工作。”“江阴相邻的县份如无锡、常州、靖江、常熟,这几县务得联络起来,在工作上,常州、常熟、靖江,尤须帮助他,帮助他们就是帮助自己。”江阴县委执行省委指示,加强与各县的联络工作,并与各县武装斗争相呼应。 8月 钱振标任中共京(南京)沪特委军委书记,并继蒋云、茅学勤之后,再度兼任江阴县委书记。 10月18日 在常州大成旅馆62号房间参加中共京沪特委秘密会议,由于叛徒告密,国民党江阴公安局侦缉队长黄秉忠率便衣人员,会同武进公安局,突袭会场,钱振标和特委书记高士贤及梅光迪、沈俊、周书金、钟锡福等6人被逮捕。 10月19日 钱振标等6人连同当日被捕的何阿大,由常州乘坐火车,于下午3时40分押抵无锡。下火车后,至工运桥利澄轮船码头,遭国民党无锡驻军第14团官兵扣留。 10月20日 钱振标等7人乘坐轮船,由无锡押回江阴。国民党县长申丙炎亲自审讯。钱振标化名金雨生,自称是做生意的。申丙炎令叛徒到场对质,要钱振标交出江阴共产党的名单和武器。公安局长张品泉、国民党右派姜洪、励实学堂美籍校长沈文蔚先后以叙旧谊进行劝降,钱振标始终坚贞不屈,说:“别来游说了,我投了红旗不投白旗,对于共产主义之信仰至死不变!” 当战友秦义贞从上海赶来,以“姐姐”身份到看守所探望时,钱振标说:“大姐,不要难过,不要怕,怕什么呢? 革命总会有牺牲的嘛。回去后望大姐妥为保重。” 钱振标被捕的消息,很快由新闻界作了报道。上海《申报》10月20日在地方通讯中报道:《大成旅馆拿获共党四名》;10月25日又报道:《共党七名已由常提回》;11月8日再次报道:《江阴:又讯共党要犯金雨生在押》。 在狱中,钱振标给党组织和亲友写下了一篇遗嘱,“余以努力中国革命,历年奔走南北,无时或息……凡我家属亲友,切勿以我死而悲哀,当偕我同呼革命口号也。”遗嘱要求死后“切勿棺葬,可火葬后投入大江,随滚滚东流而入大海”。 他还留下绝命诗一首: 草地斜阳,洁白而纯洁的羔羊。 不绝地跳跃,不绝地徜徉, 归乡何处? 断头台上。 根据当时的形势,党组织认为用金钱或其它办法营救钱振标已不可能,便秘密组织人员,准备在刑场劫救,但敌人已先期采取行动。 11月25日下午二时,钱振标在君山南麓陆家坟场英勇就义。同时遇害的还有中共江阴县执委代书记张寿麟。 临刑前,记者奚小骅在公安局前给钱振标、张寿麟照相。钱振标身穿整齐的长袍马褂,神态自然,从容不迫。张寿麟因腿上有伤,不能站立,只得坐着照相。在乘坐黄包车押至刑场后,钱振标面不改色,坚不屈膝,挺身而立,喝令执刑者正面朝他开枪。 钱振标牺牲后,其亲属并没有按他遗嘱实行火葬,而是将他遗体收殓后安葬于青山能家村天主堂之西,黄莺庙之东,并立碑志墓:
前清光绪二十年十二月十一日生 中华民国十七年十一月十四日殁 钱球仰崝泉之墓 年三十五岁葬于江阴西外青山之麓
全国解放后,中华人民共和国民政部追认钱振标为革命烈士。
参考资料:
沈松寿《钱正表烈士年表》。 李涤尘《钱正表烈士事略》,载1963年8月《江阴县地方文史资料选辑》第二辑。 胡山源《青山碧血——钱正表传》,1998年11月江苏文史资料编辑部出版。 张寿龄《国民军第二师刘郁芬部在甘肃》,载1986年中国文史出版社《文史资料选辑》合订本第十八册。 宣侠父《西北远征记》,1982年2月文史资料出版社出版。 《中国共产党在兰州的早期斗争》,1987年6月甘肃人民出版社出版。 管文蔚《忆钱振标》,载1995年10月《江阴文史资料》第十六辑。 《管文蔚回忆录》,1985年3月人民出版社出版。 《江阴市志》,1992年11月上海人民出版社出版。 《江阴人民革命史》,1991年6月南京大学出版社出版。 《江阴人民革命史资料》第一辑,1984年9月中共江阴县委党史资料征集办公室编。 《江阴人民革命史资料》第二辑,1985年9月中共江阴县委党史办公室编。 钱祖荣口述材料。 (载1998年11月《青山碧血——钱正表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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