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指井冈山时代的贺家,贺子珍一家。
昨天的文章还需要补充这么一段。毛泽东见了袁文才之后,虽然聊得比较顺利,但后面双方能迅速增强信任,主要还是因为贺家。所以今天写这个文字作为补充。
贺子珍的父亲名叫贺焕文,原是永新当地的一位乡绅。他早年曾捐官当过一个县长,因为人老实而不能适应官场,遭排挤后回到老家当了个师爷。
这位贺焕文虽然当官不行,但子女教育得非常好。尤其是贺敏学、贺子珍与贺怡,都是中共早期骨干。
毛泽东与袁文才相识之初,贺敏学起到非常重要作用。
贺敏学生来顽皮好动,读书不太灵光,却对《三国演义》、《水浒传》以及武术一类的闲书饶有兴趣,有时还舞弄些棍棒拳脚,经常打抱不平。
武术改变了贺敏学。在一次见义勇为事件之后,他惹上了是非,不得已离家避祸。另一方面,武术让他与袁文才和王佐结缘。
贺敏学是在永新县的禾川中学念书的,他在上学之余跟当地的武师学起了功夫。当时袁文才也在禾川中学念书,而且善于“惩恶扬善”。贺敏学由于不安于学习,且江湖气很足,被袁文才误认为是需要“惩治”的对象。
于是袁文才与贺敏学约架比武,被贺敏学揍了;前后约了好几次,被揍服气了。于是不打不相识,袁文才和贺敏学就成了好兄弟。随后两人的命运路线便出现了分叉。
袁文才因为不堪被地主老财们欺辱,投奔了井冈山绿林,后又接受政府招安,最后成为一名共产党员。
贺敏学继续念书,考上了南昌军官子弟学校;并参加了北伐战争,他凭借一腔热血给北伐军指路,协助赶跑了盘踞在江西的大军阀孙传芳。
北伐军攻下永新后,贺敏学当选国民党县党部常委、商民部部长,并担任中共永新秘密支部组织的农民自卫军副总指挥。贺子珍、贺怡分别担任县党部妇女部正、副部长。他们兄妹一起被称为“永新三贺”。
然而好景不长,随着国民党右派变本加厉地胡作非为,贺敏学深感在国民党内没有前途。这时候,贺敏学在南昌结识了老乡欧阳洛。
这位欧阳洛也是非常之人,就读于南昌省立第一师范学校期间,与方志敏等共产党骨干交往密切,并成了一名共产党员。
1926年7月中共永新县支部成立时,欧阳洛被选为党支部书记。他领导广大农民开展了“平均地权、节制资本、打倒豪绅地主”的斗争。在欧阳洛的领导下,广大农民站起来当家作主,经济生活也有了一定的改善,农民协会威望空前。
贺敏学就是在欧阳洛的影响下,于1927年3月由国民党转为共产党。当时是国民党清党前夜,右派比较猖獗。那个时候转党,在个人层面上需要极大的勇气和魄力,在思想层面上需要崇高的家国情怀。
贺敏学入党后第一天开会,发现胞妹贺子珍和贺怡也在场。她们也是在欧阳洛的影响下,先于贺敏学加入了共产党(而后再被党指派加入国民党)。
不过欧阳洛并没有在永新进一步发展。南昌起义即将爆发前夕,欧阳洛根据组织的指示到南昌参加起义。起义失败后,欧阳洛在长三角地区辗转了一段时间,1930年在武昌地区因叛徒告密被捕,唱着国际歌牺牲。如果他没有去南昌,而是留在当地辅佐毛泽东,那肯定是另一个结局。
贺敏学在永新搞革命被捕,但他并不认命,趁监狱放风的机会与其他被捕的共产党员取得联系,成立了狱中党支部。
贺子珍联系到井冈山的袁文才部,让其前来营救狱中的同志们。
7月18日,袁文才带领农军首先攻开监狱南门,莲花、安福的农军也攻开西门、北门;与此同时贺敏学带领同志们发动狱中暴动,里应外合之下把狱卒打得人仰马翻。随后几方人马汇聚一起,攻占永新,赢得了暴动胜利。
客观来说,永新暴动早于南昌起义(暴动)。所以毛泽东在《井冈山的斗争》中写到:“暴动起于永新”。但是因为永新暴动,贺家遭到残酷的牺牲和报复。贺敏学和贺子珍的小弟和小妹惨遭毒手。
永新暴动持续了半个月之久,虽然贺敏学所率领的农民部队骁勇善战,势头十足,且多次粉碎敌方军队计划,但敌众我寡,终难长久。贺敏学意识到:部队必须要转移了。
贺敏学与贺子珍兄妹一起去了井冈山,在袁文才的地盘(茅坪)安顿下来,帮助袁文才训练队伍。昔日同窗好友,终于汇聚于井冈山。
当时的袁文才虽然也是共产党员,但他的队伍是绿林军和农民军的混合体;普遍文化素质较低,本能地信奉“劫富济贫”思想;个人恩怨分明,但也极容易感情用事。比如永新暴动不久,王佐下山找自己的敌人报仇,却遭遇埋伏而损失惨重,差点连累贺敏学与贺子珍。
贺敏学尝试着向他们传输共产主义思想,但收获不大。而且贺敏学也没有毛泽东那种化繁为简、用深入浅出的办法解释复杂问题的能力,同时贺敏学也没有游击战思想。
但是在贺敏学的帮助下,面对官兵围剿,袁文才也勉强能应付。但贺敏学知道,如此这般下去也不是办法。他在和袁、王二人长谈,叮嘱贺子珍一切小心之后,潜行下山了,试图寻找组织支援。
当他得知湖南秋收起义之后,便决定前去寻找起义部队,不料刚入湖南境内,便遭遇敌人阻截,无功而返。
毛泽东率领秋收起义的部队进入罗霄山脉,接到宋任穷送来的江西省委的信之后决定去井冈山,找袁文才和王佐。
1927年9月29日,毛泽东到永新三湾村进行了著名的三湾改编。贺敏学得知消息之后欣喜万分,赶快告知了山上的袁文才、王佐,并初步做了袁文才的思想工作。在毛泽东和袁文才之间,贺敏学充当润滑剂,提高了沟通效率。
从思想上来说,贺敏学是真正意义上的共产党员,并无袁文才身上的绿林气息,和毛泽东比较合拍。
从感情上来说,贺敏学和袁文才意气相投,是生死之交。他和袁文才沟通起来比较容易,说服工作就比较顺畅。
毛泽东改造袁文才和王佐队伍的过程中,贺敏学也发挥了重要作用。
井冈山的反围剿斗争中,贺敏学也发挥了重要作用。比方说黄洋界保卫战,敌人疯狂进攻。危急之下,贺敏学从小井的一个仓库里找到三发炮弹,然后对它们进行修复、点火发射。
结果,三发炮弹只打响了一发。
但就是这一发炮弹,让敌军误以为红四军主力回山了,连夜撤退;让红军赢得了黄洋界保卫战的胜利。毛泽东在《西江月·井冈山》中写的“黄洋界上炮声隆”,所谓“炮声”就是指贺敏学发射的那一发炮弹。
客观来说,毛泽东在井冈山建立根据地,贺家功不可没。贺敏学和贺子珍兄妹俩,是毛泽东的得力臂膀。
实际上不仅是井冈山,整个红军时代,贺敏学的表现都很不错。1933年,贺敏学便因军功而成了23军参谋长。这是相当高的一个级别。在他的带领下23军成为赣南战线最有力的主力军,为第4次反围剿胜利作出重大贡献。
按照正常情况,作为毛泽东的大舅哥,这个级别要是到了建国后,至少是上将级别。然而贺敏学不仅没有沾到光,反而最终成了无冕将军。因为博古在苏区整毛泽东,把贺敏学也顺便整了。他不仅丢了军职,还坐了监狱,甚至差点丢了脑袋。对此毛泽东很难受,表示自己连累了贺家兄妹。
后来又因为博古的原因,贺敏学没能参加长征,再次差点丢了命。经过一系列打击之后,贺敏学一方面低调做人,另一方面继续踏实做事情。
1949年渡江战役,27军80师228团于4月20日晚在安徽无为县的泥汊和狄港渡江,成为最早渡江的部队。这支部队就是贺敏学指挥的。
但是等到1956年授衔时,贺敏学已经转业搞城市建设去了。
对于一个信奉“枪杆子出政权”、并且打了一辈子仗的军人来说,没能获得最后的军衔认定,不能不说是一种遗憾。
贺敏学的第一站是上海,他白天布衣布鞋骑着自行车穿梭在上海街头,到施工现场亲测数据,晚上去上海市图书馆内恶补建筑工程知识,也算是累并快乐着。
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在贺敏学与建筑工程人员的努力下,中苏友好大厦拔地而起。
当贺敏学打算在上海滩大展手脚时,组织又让他去建设西安。某次陈毅副总理去西安视察,询问贺敏学同志在哪里,结果随行人员无人知晓。经过一番找寻,发现贺敏学正在工地上同工人们一起搬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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