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全县,地处二郎山下,川藏茶马古道和国道318线穿境而过。这是中央红军(红一方面军)长征北上经过的地方,也是红四方面军南下建立苏维埃政权的地方。
最近三十年间,天全县自然也成为重走长征路者和红军后代踏访较多的地方。不过,天全县有一个地处穷乡僻壤的地方,至今不为人知晓,也是重走长征路者和红军后代都未涉足的地方。
它,就是天全县鱼泉乡干河沟源头的青元宫。
羊年农历正月初四傍晚,我从天全县城乘坐末班公共汽车,顺利抵达鱼泉乡场镇。刚下车,窗外细雨纷飞。因为是深山沟里,明显感到寒气袭人。
我今晚的目的地是距离鱼泉乡政府所在地5公里远的青元村五组。那里,正是毛主席长征过天全住宿过的第一个地方——青元宫旧址。
鱼泉乡所在地与其说是一个场镇,不如说是个村庄。街上没有餐馆,没有招待所。天空一直下着雨,眼看着天渐渐黑下来。一同下车的一位山民对我说:“青元村有个姓侯的大爷懂得历史,又有文化,很热情,吃住不存在问题。”
正好,车上下来的一对年轻夫妇要骑摩托车回青元村山上。小伙子爽快地答应搭载我前往侯大爷家。通往青元村的村道是新修的水泥路,路面比较平坦,只是弯道不少。小伙子搭着我和他的老婆,小心翼翼地奔驰在湿淋淋的山路上。不到20分钟,我们就抵达了侯大爷家门口。
侯大爷叫侯映泰,身材魁梧。尽管已经86岁高龄,但是,他身体硬朗,眼睛不花,耳朵不聋,腿脚有力,爬起山来比很多年轻人还厉害。
听说我专门从老远的都江堰来考察毛主席长征路上住宿地旧址,侯大爷十分热情地请我进屋,马上就与我聊起来。摆谈说,我得知他是当地德高望重的老者,解放前读过10年多私塾,肚子里墨水不少。解放后,他还到雅安、芦山、宝兴等县去当过走村串户的“五四宪法”宣传员。
侯大爷夫人比他仅仅小一岁,他们是当地唯一结婚坐过花轿,至今仍健在的白金婚夫妇。听说远方陌生客人到家了,好客的老伴、儿子、儿媳和另外两个还打着光棍的儿子都纷纷忙碌起来,烧火、做饭、取腊肉,摘野菜,准备好好款待我一顿。
侯大爷告诉我说,众所周知,成都有个“青羊宫”。但是,天全有个“青元宫”,却是知之者甚少。大约在清代中晚期时,天全有个高姓才子高文崧,在府试落弟失意之际,愤而仿成都青羊宫创建了天全干河青元宫。
青元宫坐落在天全县鱼泉乡干河(小地名)边上,依山傍水而建。规模之宏大,有24个天井;工艺之精湛,青石板精嵌地面,庙宇雕梁画栋,金壁辉煌;庙会之热闹,影响川西,享誉雅州。可惜,1960年公共食堂时期,青元宫不幸失火烧毁了几间房子。随后,大部分古建筑在“文革”前后陆续被当地农户拆毁。
侯大爷凭着自己的记忆,用一年多时间绘制好了青元宫布局图纸。最近几年,他还在山坡坎上一栋老房屋里建了一个毛主席纪念馆,以此表达他对毛主席的怀念,同时,想借此招商引资,开发红色旅游景点。
侯大爷家的几间新房是20年前修的。谈起建新房的经过,他特别后悔地说:“想当初,真不该把老房子墙壁上、木板上的红军革命标语廉价卖给收古董的人。”
过去,她家的房子是青元宫的组成部分,极具红色文物价值。然而,他三个儿子,有两个儿子没有谈到对象。为了及早让儿子们有个安身之地,夫妇两只好卖掉了值钱的红色文物。结果,卖的一万五千多元钱,只修建了三四间砖木结构的房屋。
来不及在屋子里烤火取暖,趁天还没黑前,侯大爷陪同我爬坡上坎,对青元宫旧址和毛主席路居地遗址进行了考察。
据有关长征文献资料记载:1935年6月5日至12日,毛泽东、朱德、周恩来率领的红一方面军途径天全县。
1935年5月30日下午,毛泽东通过泸定桥,住泸定县城。晚上,主持召开了泸定桥会议,决定一是今后行军避开人烟稠密之地,向雪山草地进发;二是派陈云去上海恢复白区党组织。
5月31日,毛泽东离开化林坪,翻过飞越岭向荥经境内出发。6月2日早上,红军中央机关从泸定县化林坪进入荥经。6月3日,红军从水子地出发,向天全县行进,途经泡桐岗。毛泽东、周恩来、朱德、张闻天等在三合乡泡通岗和水子地休整、宿营4天,中央红军红二师红四团直逼花滩。
关于中央红军过天全的前后经过大致是这样的:
6月3日,中央红军先遣军司令刘伯承、政治部主任聂荣臻率领红一方面军主力先头部队一、三军团从荥经、天全交界处的青山垭进入天全境内。 6月4日晚,经青元、干河、马渡、思经,到达天全城关天全河(青衣江上游重要支流)对岸的沙坝村。 6月5日拂晓,红军从沙坝向天全城发起总攻。当时驻守天全的敌军是刚从洪雅过来的杨森部的一个先头营(营长胡杰)。中午之前,红军大部队渡河入城。红军攻克天全县城后,随即向十八道水(永兴)方向急行军。随后,由老场进入宝兴的灵关镇。 6月6日,还有一路红军从荥经县的荥河乡翻垭子口进入天全。7日晚攻入城,8日凌晨主力全部过河入城。6月8日,红军占领灵关。
青元、干河、马渡、思经正是毛主席长征过天全的线路。青元宫到天全县城的老路是35公里,步行爬山涉水需要五六个小时。据此,可以推断:毛主席长征过天全的时候,至少在天全县境内宿营、路居过五个夜晚。其中,青元宫很可能住过两夜(6月4日、5日),天全县城邱家大院也很可能住了两夜(6月6日、7日),老场乡境内也可能住宿了一夜(6月8日)。
在天全县,我还了解到:2011年5月31日,一块写着“长征时毛泽东驻址”的金色挂牌牢牢地固定在了邱家大院门方上,这标志着天全县第一批34处革命遗址、遗迹的挂牌保护工作正式启动。
邱家大院,位于天全县解放街150号。门口的金色挂牌上是这样写的“天全县革命遗址保护单位——长征时毛泽东驻址”,邱家大院后人邱永尤曾对当地媒体说这是建党90周年的特殊厚礼。“毛主席、周总理、朱总司令等革命前辈,二万五千里长征途经天全,就在我家这里住了两个晚上……”
当年,邱家是天全县的书香门第、名门望族,有20多间住房。如今,它和其他33处革命遗址一起,见证了红军在天全生活、战斗的相关历史,承载着红军吃苦耐劳和为革命斗争不怕牺牲的长征精神,具有极高的历史价值和丰富的文化内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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