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新四军与八路军大会师

    盐城有人口两三万人，市内有些小手工业作坊，商业比较发达。这里河网交织，水旱两路通达上海、南通、扬州以及镇江。

    1940年10月14日，中共中央致电陈毅、胡服：同意陈毅统一苏北军事指挥，同意胡服去苏北与陈（毅）会合布置一切。

    不久，陈毅同志特地从海安司令部乘汽艇沿串场河北驶盐城，带10万元慰问南下的八路军指战员，黄克诚、韩振纪从5纵队司令部驻地阜宁县东沟赶到盐城迎接，大会师终于实现了。

    陈毅与黄克诚是井冈山的老战友，多年不见，自是格外动情。当年，韩振纪与陈毅在南雄、水口作战后见过一面，这次他与陈毅聊了一阵，觉得这位首长举止豪爽儒雅，讲话诚恳热情，让人丝毫没有生疏的感觉。

    陈毅即兴慷慨赋诗：

    十年征战几人回，又见同侪并马归，
    江淮河汉今谁属，红旗十月满天飞。

    黄克诚回忆那时的情形：
    当时我们八路军上下的生活习惯、作风，十分简朴，不讲究礼节、招待，不仅没有设宴，连一次小酒馆也没有上过。陈毅同志也只顾同久别的老战友、老部下谈这问那，还是深厚的同志式老传统，这就是我们指挥员们当年继前线士兵会师之后的一点会师场面。
    （黄克诚：《挺进华中敌后，开辟苏北抗日根据地》）

    陈毅在检阅部队时讲话，强调了八路军和新四军战略合作的重大意义，并展望了苏北抗日根据地发展壮大的美好前景，给全体指战员以很大的鼓舞。他还将自己所乘的汽艇赠给当年一起参加南昌起义的彭明治。

    陈毅同志在盐城逗留几天，陈毅、黄克诚、韩振纪、彭明治等开会讨论今后部队的任务，商定同韩德勤和谈，并令前线停止进攻兴化，就地固守。随后，黄克诚让韩振纪向胡服发报，请他“率中原局移驻盐城，统筹华中全局。”陈毅返海安后，与国民党李明扬、陈泰运商议和谈的具体事宜。

    10月21日晨，胡服、赖传珠率领中原局机关、新四军江北指挥部及军政干校近千名干部，代号“乌江大队”，由淮南汊涧出发，经张公铺、泥沛湾、东阳城、观音寺、西赵纤、双沟、高粮涧、杜庄、顺河集，抵达十四、十五里铺，又渡河沿堤前进，经三徐庄、郑场小王集、张圩，经黄家圩到南新集。八路军第5纵队派1个连为前卫。胡服在途中还见到罗炳辉等同志。

    10月26日，胡服、赖传珠等同志带部队过旧黄河、运河，经三棵树，通过敌人据点鱼沟，在涧桥宿营，这里是八路军第5纵队第3支队防区。胡服与刘瑞龙、张爱萍交流情况后，于第2天又出发。此时，皖东情况紧张，新四军军部通知黄克诚派部队前去迎接。10月28日，胡服一行到十家纤宿营，他们获悉涟水之敌于27日向东动作，企图不明，于是决定抓紧时间于次日即过盐河。10月29日，他们租了5辆汽车通过时家码头，黄昏前过盐河，经大程集，夜半抵达张家桥宿营。10月30日，队伍过旧黄河到洲门，顺利到达板湖宿营，拟第2日到东沟。

    《赖传珠将军日记》摘录：

    10月31日，上午7时半出发，半途遇见黄（克诚）、韩(振纪)、韦(国清)。下午到达东沟宿营（18里）。下午我请客，吃了4元2角5分。睡了一觉。夜开会，通知部队休息两天，发放津贴等。胡服同志去5纵队。核实一些文件数目等。

    黄克诚、韩振纪、韦国清是专程前来迎接胡服、赖传珠一行的。自从离开延安以后，韩振纪一直没有再见过胡服同志，这次见到他，觉得他比以前瘦了，显然是由于工作操劳之故，但他更加沉稳，精力充沛。赖传珠，1927年入党，是曾在井冈山坚持斗争的老同志，韩振纪在任红5军团第13军参谋处长的时候，他任红13军政治部秘书长，后任红37师政治委员，他还在红军大学学习过，与韩振纪很早以前即相识。

    11月1日晨，赖传珠集合大队长以上的干部，到八路军第5纵队司令部驻地大东庄吃饭，在此，很多老战友见面了，气氛十分亲切而热烈。第二天在大东庄，连以上干部190人听胡服所作政治报告，听了报告，同志们大开眼界，思想开阔多了。在会上，赖传珠也讲了话。

    随即，驻地八路军和新四军各级首长开会。黄克诚让韩振纪向胡服详细汇报八路军第5纵队兵力部署情况。胡服首先对韩振纪感慨地说：“5军团的人不多了，赵博生、董振堂同志牺牲了，他们是很优秀的同志！”胡服提起赵博生、董振堂，韩振纪心里也十分难过。他按黄克诚的要求，从八路军第5纵队的作战序列讲起，详细地向胡服汇报。

    胡服穿着简朴的灰布军装，谈吐稳重，待人和蔼，韩振纪一个团一个团地介绍。胡服耐心地听着，他不用笔记，可是记忆得很清楚，偶尔还重复提问一下。韩振纪觉得他熟谙军事，考虑问题细心周到，插话虽不多，但句句都一针见血。他对5纵这支部队的情况很了解，哪个团的战术特点是什么，他都十分清楚。

    韩振纪没用1个小时就把胡服想要了解的情况都汇报了，既简明扼要又有细节，胡服比较满意，他说：“5纵的战斗力强，干部素质好，你们来了，这里会有新局面！”

    11月4日，黄克诚、韩振纪陪同胡服等由大东庄出发，乘船渡河行30里，至建阳宿营，然后，胡服及黄克诚先行到胡垛。次日晨，赖传珠、韩振纪冒风雨行军，也赶到胡垛，与胡、黄会合，一起又行军40里至新河庙宿营，此时已近黄昏。11月6日晨，部队出发，经冈门步行至盐城。胡服、赖传珠、黄克诚、韩振纪坐汽划子（汽艇）到达盐城，在彭明治1支队司令部召开座谈会。

    胡服详细地阐述了东攻西防的重要性。他强调说：“当前我们工作的重点，是建设苏北根据地，而盐城又是苏北的中心，因此新四军苏北指挥部及中原局都准备迁到盐城来。他还说他已向中央提出建议，将陇海路以南包括第5纵队在内的所有八路军，统统编入新四军，所有的干部统统都要留在华中，不再北调。”

    11月7日，胡服等驻在盐城城南孔子庙里，大家不顾天气寒冷，连夜召开会议，听取各部队及地方领导汇报，了解当地情况。

    1940年11月10日上午8时，胡服、赖传珠、黄克诚、韩振纪一行乘坐汽船赴东台，途中因机器发生故障，至黄昏时才到东台。胡服不顾疲劳，立刻去看望驻在此地的新四军苏北指挥部第2纵队司令员王必成等。11月11日，他们在王必成的司令部吃完早饭，8时半乘船至海安，会见新四军苏北指挥部指挥陈毅和副指挥粟裕等。胡服、赖传珠、黄克诚、韩振纪刚到海安，立即在房子里挂上作战地图，和陈毅、粟裕一同详细分析各种情况。晚饭后，大家就在胡服的房子内闲谈，至11时半才睡。

    为庆祝俄国十月革命胜利23周年和新四军江南指挥部成立1周年，并欢迎胡服和八路军第5纵队，陈毅等还召开隆重的大会。粟裕主持这次大会。会后，百余位党政军干部会餐。

    接着，胡服、陈毅、粟裕、黄克诚、曾山等领导同志会晤，商讨如何建立与巩固抗日根据地问题。胡服提出，华中斗争的关键在于统一华中的八路军和新四军两个军事指挥系统，建立统一的司令部，经过磋商，大家形成共识。

    11月12日上午，黄克诚和韩振纪乘汽艇离开海安回大东庄一带驻地。赖传珠率司令部部分人员先行，赴盐城做准备。

    17日，华中新四军八路军总指挥部在海安宣告成立。叶挺（希夷）为总指挥；陈毅为副总指挥，在叶挺过江前代总指挥；中共中央中原局书记胡服兼任政治委员；所辖部队有：陈毅兼指挥的新四军苏北指挥部3个纵队、张云逸任指挥的新四军江北指挥部、李先念任司令员兼政委的新四军豫鄂挺进纵队、彭雪枫任司令员（黄克诚仍兼政委）的八路军第4纵队以及黄克诚任司令员兼政委的八路军第5纵队等部。

    11月23日夜，胡服、陈毅率中原局及华中新四军八路军总指挥部离开海安，于24日正式抵达盐城。自此，盐城成为我华中地区的党政军领导中心。25日，八路军第5纵队第1支队按黄克诚的指示把盐城让出来，搬到盐城西面约20里的一个较大的镇子冈门。随后、陈毅等坐着汽船到冈门看望第1支队指战员，受到热烈欢迎。

    胡服、陈毅等进驻盐城后，黄克诚、韩振纪、田守尧率八路军第5纵队第2支队驻阜宁的八滩、东沟一带。此时，中共中央决定：“由黄克诚部发展阜宁、淮安、盐城以北地区，陈毅部发展泰县、如皋及其以东地区。”

    在此前后，日军“扫荡”青阳镇东北之五龙背、新行圩、朱湖和金锁镇地区。八路军第5纵队2支队第6团以一部掩护党政机关转移，并派出主力设伏阻击，毙伤日伪军百余人。  

    同时，由山东南下的东北军霍守义112师及韩德勤部33师向八路军第5纵队驻地进攻。黄克诚、韩振纪向中原局请示，奉命让出黄营、大冲、苏家嘴、青沟等处，但未取得和平效果，顽军仍继续进击。韩德勤33师已由车桥进至凤谷村，距益林不足5公里，大有与顽军第112师合围八路军第5纵队的动向。

    对于国民党顽固派军队的进犯行为，黄克诚与韩振纪进行过多次研究，他们不愿让日军看着中国人之间争来打去，还是应尽量争取和平相处，共同抗日，倘若实在争取不来这个局面，那就只好自卫作战，原则和界限不可失。

    1941年1月，经中原局同意，又经过18集团军总部批准，5纵1支队政治部主任吴法宪直接被提升为纵队政治部主任，由于他还兼着地方上一些事情，在1支队逗留了一段时间才上来履职。韩振纪和吴法宪协助黄克诚在苏北农村放手发动群众，建立抗日政权，扩大抗日武装，粉碎日寇的“扫荡”，打击顽军的“磨擦”进攻，清剿土匪，消灭反动地主武装叛乱，迅速开展根据地的各项建设。

    在中原局和胡服指挥下，经过艰苦战斗，新四军和八路军共同完成了党中央关于开辟苏北抗日根据地的重大战略任务，苏北成为中国共产党领导的重要抗日根据地之一。在此过程中，韩振纪等协助黄克诚指挥八路军第5纵队作出了卓越贡献。

    十一、曹甸战役与保黄电报

    黄桥战役后，韩德勤部退守兴化、曹甸一线，构筑坚固工事。对于我军下一步行动，中央于1940年11月10日、11月13日两次致电胡服、陈毅、黄克诚等，电示原则为他不进攻，我不乱动，政治上强调团结(见《新四军文献》第1卷)。韩德勤破坏谈判，得寸进尺，率所部会同第112师霍守义部，先后攻占了阜宁县西南的凤谷村、益林、东沟等地，继续向东扩张。霍守义，抗战后为国民党中将军长，1948年秋，所部被人民解放军收编。后来，他本人在军事学院当研究员。

    《赖传珠将军日记》摘录：

    11月19日，据各方报告，沙沟、崔垛、临泽已失守。顽主力及后方向西北退至曹甸、安丰。有两个连在崔被击散，此敌由高邮出来分散分进合击。2支队派6团接替刘庄、大冈、秦南仓一带的任务。

    同日，黄克诚致电朱（德）、彭（德怀）总副司令、陈（毅）指挥并报毛（泽东）、王（稼祥）：要求国民党当局制止东北军向我进攻，“否则为自卫计不得不应战，将使流血相见，自相残杀。”（见《新四军文献》第1卷第656页）此电发出时，5纵2支队已与东北军霍守义部有小规模战斗。

    此前，以陈光为代师长（司令员）的八路军115师(兼山东军区)召开桃峪会议，将部队统一编成6个教导旅，其中把5纵1支队（原苏鲁豫支队）也编为教导第1旅，旅长彭明治、政委朱涤新，吴法宪调任教导第2旅政委（未到职）。这样，该部编制就特殊了，他既是八路军115师(山东军区)教导第1旅，又是八路军第5纵队第1支队，仍归华中总指挥部指挥，以后随5纵改编为新四军第3师第7旅。

    11月25日，原新四军参谋处长赖传珠任华中新四军八路军总指挥部参谋长。

    曹甸在江苏宝应县东北，车桥、平桥、朱桥距曹甸仅数十公里，这几个地方都是苏北重镇。曹甸周围是水网地带，内筑有坚固碉堡、暗堡，易守难攻。其核心工事内驻有韩德勤保2旅一部、89军33师两个团及直属工兵营、特务营、炮兵营等，共约5000多兵力，韩德勤在兴化及其附近之保6旅、独6旅等亦约5000多兵力，随时可以策应曹甸。

    经中央同意，华中总指挥部决定在宝应作战，攻占射阳、安丰、曹甸、车桥，以隔断东北军112师霍守义部、韩德勤部之间的联系，打通我军于皖东、苏北之联系，彻底解决苏北问题。（《新四军战史》第155页，解放军出版社2000年版）

    黄克诚对消灭曹甸顽军、彻底解决苏北问题，并没有实质上的不同意见，只是在打法上有自己的看法。应强调的是，虽然在打法上有自己的主张，但黄克诚、韩振纪率领八路军第5纵队坚决执行了总指挥部关于曹甸战役的所有作战命令。

    11月28日，天气恶劣，下起大雨，那一带河湖很多，道路泥泞难行。这时，粟裕已到达前沿部队，黄克诚、韩振纪也作好战前各项准备，可华中总指挥部却下达了停止攻击的命令。

    原来，叶挺、项英顾虑到曹甸打起来会对皖南部队北移的行动有不利影响，因此于11月29日向中央请示：“苏北动作如何？如与大局无碍，可否延至我安全北移后？”（《新四军文献》第2卷第56页）11月30日，毛泽东等复电叶、项：“苏北动作不碍大局。”（《新四军文献》第2卷第60页）

    此次战役，由华中新四军八路军总指挥部陈毅统一指挥，参战各部队有新四军苏北指挥部第1纵队、第2纵队、第3纵队及八路军第5纵队。战役之初，八路军5纵队第2支队大部在皖东北，第3支队在淮海区，在曹甸地区的作战主力是彭朱支队3个团，第2支队第4团则由苏家嘴、凤谷村南进，主要在车桥地区对东北军霍守义部进行反狙击作战。

    陈毅专门在彭朱支队进行战前动员，并令韩振纪亲赴前沿查看敌情。韩振纪带参谋及战士数人乘划子在河汊里跑了几十里，见顽军那边防守非常坚固，回去便向陈毅、黄克诚报告了情况，并提出几种打法建议。陈毅、黄克诚与韩振纪、彭明治商议好久，初步确定了作战部署，亦作了再增调兵力参战的准备。

    新四军苏北指挥部第2纵队王必成、刘培善称未接到停止攻击命令，于29日晨6时在马宋庄、北宋庄之线，将顽敌独立旅（原保安5旅改编）1个营击溃，后又将其增援部队1个团击溃。

    11月29日夜间，韩振纪接到华中总指挥部重新下达的攻击命令：“八路军第5纵队、新四军第1、第2纵队主力以主动的战略攻击中堡、沙沟、安丰、射阳、曹甸、平桥等处之顽军，并控制该地区，打通与皖东联系。”黄克诚、韩振纪遂部署5纵参战部队，与新四军各部同时向曹甸等地挺进。

    12月1日，新四军苏北指挥部第1纵队攻克大垛、唐子镇，缴获人、枪400余。第2纵队进至罗蔡庄、南龙港、南周庄之线，将敌独立旅击溃，晚9时向大潭潜、胡家庄前进，并攻克兰亭。

    彭朱支队协同新四军参战部队轮番进攻，猛打猛冲，与顽军反复争夺，重创韩顽89军所部，进占丁卯、岗楼、王庄、蒋营。华中新四军八路军总指挥部发电催促各部队迅速前进，逼得韩顽守军将兵力收缩在曹甸、平桥、安丰一线。

    彭朱支队由盐城进击大纵湖以北之顽军，在胡家庄击溃敌33师1个团后，于12月2日攻克射阳，将敌171师的678、679团击溃，缴获人、枪各500余。

    韩振纪接华中总指挥部电令：彭朱支队向西北挺进，5纵第3支队协同新四军苏北指挥部第1纵队迅速北移，参加会战。黄克诚与韩振纪商议后，即命3支队张爱萍司令员率第7团坚守淮海地区，执行监视驻湖东口之东北军，阻其南下的任务，韦国清政委则率第8、第9团南下参加曹甸战役，执行控制凤谷村、泾口，阻击东北军霍守义部南援之任务。

    12月4日，彭朱支队前头部队已进至曹甸以南之崔家堡，追溃敌至曹甸以南地区。12月5日，田维扬团击溃王光夏部，攻克平桥，向泾河追击，之后奉命近抵曹甸附近。华中总指挥部命令各参战部队在曹甸一线会合，彻底消灭韩德勤主力。当日，新四军苏北指挥部第2纵队第6团攻克沙沟以北之朱庄、夏家庄、沙沟。新四军苏北指挥部第1纵队攻占兴化南部的唐子镇、周庄、大垛等地后，待命行动。

    顽军凭借水网内坚固的防御工事拼命顽抗。华中总指挥部遂加强第1线的攻击力量，完成对顽军诸据点的包围。5日晚，彭朱支队两个团率先向曹甸发起攻击，敌凭坚固工事顽守，苦战一夜未能奏效。

    曹甸战役进行中，皖东北形势吃紧，5纵2支队第6团胡继成急电纵司：日军步兵千余人，骑兵300余人，汽车40多辆，由泗县方向出发，分5路包围青阳区新行圩子我6团驻地。黄克诚电令该团突围，撤至界头集一带区域。该团执行纵司命令成功突围，但此时，驻宿迁日军也大举出动。韩振纪向黄克诚提议，该团以营为单位分开行动，互相配合与日军展开周旋。黄克诚命令该团各部穿插迂回，以游击运动战打击日军，此行动果然奏效，日军应对不及，我军乘势攻克归仁集，顺便赶跑了半伪化的国民党地方部队，恢复了当地政权，扩大了根据地的范围。同时，第6团在马公店歼敌50多人，对侵占大张集、大柏围子的伪军，发动凌厉攻势，歼敌200余人，粉碎了敌人的蚕食计划。日后，韩振纪总结说，黄克诚的打法有特点，在敌强我弱的形势下，我军一分散，日军就分不清东西南北，然后我军寻机集中反攻，或一块一块咬住他，他也吃不消。

    《赖传珠将军日记》摘录：
    12月6日，电告各部，对东北军取中立态度，不要进攻他们。要田(维扬)支队进至曹甸。发战况通报。1支队将增援崔堡之33师残部击溃，俘获人枪百余。我克金吾庄，将33师193团击溃，大部被淹死，并占领大仓镇，缴米数千担。陶家林以南之王家河被我占领，缴获人枪百余。

    12月7日，晨起将情况通报各部队。今日拂晓东北军霍（守义）部，南援至车桥以南，与我5纵第1、第2支队激战中。令各部准备会战。派一个连到胡垛执行掩护交通等任务。何应钦令韩（德勤）固守待援，肉搏关破我之一面。

    由于彭朱支队建制特殊，当彭明治司令员向5纵司令部报告时，韩振纪告诉他，以后如有战况进展或行动请示，一并报告总指挥部陈、粟及赖传珠参谋长。

    12月8日，韩振纪报告，我彭朱支队部分主力部队进入曹甸，与敌人展开巷战。黄克诚遂命令彭明治派出增援部队于曹甸西侧插入，但未成功，受阻于3公里处，被迫反复冲锋。此时，战斗地点多处爆发，双方战事越来越激烈，韩振纪奉黄克诚之命，率5纵司令部部分人员亦抵曹甸前沿与彭明治、朱涤新组成前指，直接指挥战斗。顽军王光夏部纠集约两个团兵力，向泾河进攻，有继续西犯之态势。陈毅连夜赶往前方指挥部队作战。

    12月9日，陈毅亲抵曹甸西北百米的小马庄，与几个参谋人员乘坐小渔船，于芦苇荡中察看地形，与彭明治、朱涤新、韩振纪、粟裕等人共同研究战局进展情况。

    （《陈毅年谱》第1卷第325页，人民出版社1995年版）

    韩振纪代表黄克诚提出，敌兵力较集中，因此可先搞一些无规律的穿插，搅乱敌人视线，以寻找决战时机。陈毅对战役行动再次调整部署，决定仍以突击的办法，用猛烈的火力扫清外围，然后向纵深发展。

    同日，彭朱支队第1团歼灭南援之东北军独立营，缴获人枪300余，轻重机枪9挺。彭朱指挥本支队第2团、韦国清指挥第3支队9团将顽33师197、198团及东北军一部击溃，缴炮2门，人枪百余。新四军苏北指挥部第1纵队主力向驻安丰的顽军第350旅发起攻击，激战一夜，杀伤大量顽军。

    这时，彭朱支队在曹甸附近，田守尧率第2支队第4团、韦国清率第3支队第8、9团在车桥西南，与新四军参战各部对国民党顽军形成包围。12月10日，5纵第2支队第4团歼灭东北军两个连，其一部欲从塔儿湾突围，亦被我第4团消灭，缴加农炮1门。

    顽军在曹甸镇四周修筑了10个炮楼和10多处堡垒，挖掘了宽3丈、深5尺的环绕壕沟，桥梁均被拆除，新四军、八路军兵力攻击艰难，始终未能突破曹甸的顽军主阵地，经过反复进行外围作战，各部均有不少伤亡。

    粟裕、王必成、彭明治等几位将领身材并不魁梧高大，但打起仗来都十分勇猛，例如彭明治，在他治下，命令必须彻底执行，否则是要枪毙人的。韩振纪外表儒雅，但一上前线就如同猛虎，仗打到这种程度，没有上级命令则坚决不会后退。在前指，韩振纪与彭明治研究组织若干突击队，准备分别炸顽军碉堡，将战线向纵深发展。
这时，黄克诚率纵直上来。黄认为，鉴于敌曹甸、车桥两处工事坚固，兵力较以前众多，而我军则无有力的攻坚武器，若打击则不可猛打猛攻。12月11日6时，黄克诚致电陈毅、粟裕并报刘少奇、毛泽东、朱德、王稼祥，提出：

    我的意见是，用持久作战方法攻击，其战法：(1)首先在4个据点间构筑据点，截断其联系与增援；(2)肃清4据点周围之敌据点及附近村落中敌人，将其完全逼入4个据点内；(3)逐步筑垒掘沟推进；(4)用小部队不断接近，消耗其弹药，增加其疲劳；(5)派小组潜入，放火烧其房屋；(6)探悉到有弱点可乘时，即以主力猛击而消灭之。我如决强攻，请集中［新］四军5纵队全部迫击炮、小炮轰击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