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军渡过大渡河后,6月8日占领天全芦山地区,准备爬过大雪山——夹金山,和红四方面军会师。据当地群众说:“夹金山有4000多米高,终年白雪皑皑,空气稀薄,是连鸟也难飞过的大雪山。山上道路崎岖,天气变化无常,忽而晴、忽而雨、忽而冰雹交加,只有5至8月才有少数商人过山,没有单人独马敢过山的。”并说:“要过山必须带一些辣椒、姜、一条拐棍。”我们红军在上山时一步一步往上爬,不准在山上大声讲话,不准在雪线以上停歇。如果在山上停下,由于空气稀薄,人就因缺氧而休克。红军自长征以来已八个多月了,由于行军作战频繁,翻山越岭,常常吃不饱、睡不好,身体一般十分虚弱,病员不少,要爬过这险恶的大雪山,困难很多,必需充分准备,选好晴朗的日子为宜。
我们红二师奉命为先行师,要在皑皑雪山上踏出一条路来,在宝兴城南关地区准备三天,红四团为前卫团,第二营为前卫营,第六连为前卫连,于6月12日开始爬山。雪山分三段:下段草木葱茏,清水潺潺,鸟语花香;中段树木很少,山秃连连,怪石嶙峋;上段(雪线以上)满山皆白,四季雪盖,风驰云飞,不见道路。北山雪厚,多有雪窟。部队开始爬山时情绪高涨,精神抖擞,歌声不断,到了雪线有的人体力不支,爬一步喘一口气,十分吃力。部队发扬互助精神,身体强的帮助弱的,代背枪、背包,有的病人必需搀扶,甚至有的人抓住马尾巴助行上山。我在爬雪山时生病发高烧,爬得更加艰难,体力不支,躺在路旁。刘忠同志看到后,就说:“黄炜华起来,骑我的马前进!”刘忠把我扶到马上,我得救了。此事我一生不忘。刘忠是我的救命恩人!只有革命队伍里才有这种友谊,这种恩情!
我们师部有一挑夫,在山顶上停步休息,一坐下缺氧再无力站立起来,因休克而牺牲。为了避免类似的不幸,派专人传话催促大家抓紧下山。我们坐在雪上滑行而下,到了雪线以下休息整队而后前进。红四团于当日十二时就翻过了夹金山,下午三时许就到了山脚下的大维村和红四方面军会师了。红二师主力亦于同日翻过夹金山。红军整个后续部队前后陆续翻过了夹金山。6月18日,中共中央军委到达懋功(今小金)地区。实现了红一、四方面军大会师,全体指战员,欢欣鼓舞,高兴极了。红军这次大会师具有伟大的历史意义,实现了党中央遵义会议上决定的战略方针重要的一步,是中国革命的伟大胜利!
六、粉碎张国焘分裂红军分裂党的阴谋
6月26日,党中央在两河口召开了政治局扩大会议,研讨了当时的形势与红一、四方面军大会师后的战略行动方针。毛泽东主席分析了当时的形势,主要是日本帝国主义在侵占东三省后,由于国民党蒋介石在“攘外必先安内”的方针下,实行不抵抗政策。日本侵略魔爪疯狂地伸入华北与绥蒙地区,华北危急!中国危急!在这亡国灭种的形势威胁下,全国各阶层的人,要求停止内战、一致抗日的呼声日渐高涨。为适应当时形势的发展,党中央决定红军继续北上,恢复川陕革命根据地,然后向陕甘宁发展,创建川陕甘新的根据地,以迎接抗日形势的到来。为此提出先组织松潘战役,打开北上道路。中央政治局一致拥护北上的战略方针,但张国焘则主张南下天全芦山。经过毛泽东主席耐心说服,张国焘当面表示同意,但回去以后就变卦了。党中央为了团结,于7月18日在芦花召开政治局会议,决定张国焘任红军总政委,朱德仍任总司令。7月21日决定组织前敌总指挥部,徐向前为总指挥,陈昌浩为政委,叶剑英为参谋长,同时决定红一、三、五、九军团改为军的番号。
红军继续北上,于7月10日占领毛儿盖,消灭敌人一个营。党中央于8月4日在沙窝召开了政治局扩大会议,又重申红军继续北上的决心与发展川、陕、甘根据地的重要意义,并决定恢复红一方面军的番号,周恩来为司令员兼政委。在会议上取得一致北上的意见。会议上决定放弃松潘战役计划,决定红军通过草地到班佑、阿坝北上,然后出甘南岷州,实施夏洮战役计划。对红军北上作了具体部署,决定分左右路军前进:
右路军由徐向前为总指挥,陈昌浩为政委,指挥红一、三、四、三十军和中央纵队,由毛儿盖出动过草地到班佑,与左路军会合后,北上出岷州。
左路军由红军总司令朱德、总政治委员张国焘率领五、九、三十一、三十二、三十三军,计划从阿坝出动,经草地到班佑,和右路军会合后,北上出岷州。
红军右路军之一军于8月21日由毛儿盖地区出动,经过七天的草地行军,于28日到达班佑、巴西、阿西地区,等待左路军的到来。红三十军、四军也同时出动,经上包座向班佑前进,在包座与胡宗南部四十九师遭遇,将敌大部歼灭,后到班佑、巴西地区等待七八天。党中央多次电催左路军早日出动,但张国焘托词说,粮食尚未准备好。以后又说,某某河涨水,难渡河,总之以各种借口拖延搪塞,不愿出动。其实质是不执行中央的战略方针,不北上要南下天全芦山进康青去。当9月9日张国焘电令陈昌浩,以武力要挟党中央和红一方面军“南下彻底开展党内斗争”时,叶剑英参谋长得到电令,立即密告毛主席,毛主席同周恩来、张闻天、博古等紧急磋商,果断决定率右路军中红一、红三军和军委纵队迅速脱离险境,先行北上。
9月12日,中共中央政治局在俄界召开扩大会议,讨论张国焘分裂红军、分裂党的反党的错误和部队的行动方针问题,作出《关于张国焘同志错误的决定》。会议决定继续北上,并将红一军、红三军和军委纵队改为中国工农红军陕甘支队。
七、不到长城非好汉
1935年9月17日,前卫红二师四团在杨成武指挥下,突破北上甘南的最后一道险关腊子口,击溃和消灭敌暂编十四师鲁大昌一个多团,占领腊子口,又歼敌二营,直追到大草滩,歼敌一部,9月18日占领哈达铺。红军在哈达铺进行休整,正式宣布改为陕甘支队,彭德怀为司令员,毛泽东为政治委员,下属第一、第二、第三纵队。第一纵队以红一军改之,司令员林彪,政委聂荣臻;第二纵队以红三军改之,彭雪枫任司令员,李富春任政治委员,刘亚楼任副司令员;第三纵队由军委纵队改之。党中央在哈达铺召开了红军营以上干部会。毛主席讲了话,分析了形势,说看到报纸上的消息,陕北还有苏区和红军,我们就向陕北前进和陕北红军会合,“不到长城非好汉”,把陕甘苏区作为抗日前线阵地。号召中央红军、陕北红军及陕甘广大工农群众,要团结起来,共同为创建西北抗日根据地而努力奋斗!红军左路军南下了,张国焘右倾逃跑主义路线要到康青去,不会有前途的。川康青地区山高水深,冰雪皑皑,人烟稀少,粮食困难,他们的兵源从何而来?生活怎么维持?物资那么困难,天气那么坏,怎么生存发展?我们相信左路军的同志们一定会觉悟过来,在不久的将来,亦会走我们的路到抗日前线阵地上来。同志们,这里到陕北还有一千多里路,我们再鼓一把劲到陕北去和那里的红军会师。红军在前进路上翻越六盘山高峰,在青石咀歼灭东北军何柱国部骑兵第七师二个骑兵连,缴获战马100多匹。有的部队用马驮伤兵和物资,把马背磨烂了。毛主席知道后说:“缴的马是战马,训练战马比训练人还难,应该爱护,快快集中起来成立骑兵部队。”于是一纵队以这些战马组建了骑兵侦察连。
10月19日,陕甘支队到达吴起镇,结束了历时1年、纵横11省、长驱二万五千里的长征。此时,敌骑兵3个团追了上来,一部尾追红军到陕北苏区大门。毛主席不准敌人进苏区骚扰,决定来一个回马枪。令陕甘支队由吴起镇秘密出动,利用吴起镇一带的有利地形,在塬上深沟设伏,经数小时激战,击溃敌1个团。随后,又在杨城子以西的齐桥、李新庄之间,分别击溃另2个骑兵团。吴起镇战斗共击溃敌骑兵3个团,俘虏700余人,缴获战马1000匹,取得全胜。敌军自受到教训后,不敢轻易向苏区侵犯,保持苏区西部较为安稳的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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