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格勃那一套，我们不能干

    1949年12月，毛泽东第一次赴苏访问。李克农一直护送到中苏边境满洲里。

    李克农除了谈工作，还陪毛泽东聊天，讲故事说笑话。李克农完全是一个事业型的革命家，在这轻松愉快的氛围中，去向毛泽东大讲特谈情报工作。

    一天早饭后，李克农笑着问毛泽东：“主席，你知道美国总统每天上班后做的第一件事是什么？”

    毛泽东笑着“哦”了一声，来了兴趣。他没说下去，看着李克农，等待下文。

    李克农说:“他的第一件事是看情报要点，否则，这一天不知该说什么话，办什么事了。”

    毛泽东猜透了李克农的弦外之音，故意绕着圈子说：“我和美国总统不同，是随来随看，不怕多，只怕少。你这个克农，还要给我上课？好，这回去莫斯科，还要和斯大林唠叨你们那摊子事呢。”

    在苏联，毛泽东和斯大林果然商谈了情报合作的事情。

    毛泽东回国后，李克农奉命访苏，研究中苏情报合作的具体事宜。

    对于情报工作，苏联专家的观点、做法和中国很不同。尤其对公开情报如何获取，李克农的基本做法是百分之九十五从大量公开出版的报刊资料及有关报告中分析而得，只有百分之五靠秘密情报手段获得。

    苏联情报专家却卑视公开情报，认为公开情报不如克格勃手段获得的有价值，而且层次太低。要李克农按照苏联那一套去做。李克农不同意，矛盾由此产生了。

    在一次会议上，苏联专家揶揄公开情报是用来搪塞中央的遮羞布，没有真东西。苏联专家洋洋自得地说：“用金钱、美女加毒药，才能获得货真价实的情报。”

    李克农打断苏联专家的话：“你不要再讲下去了我们过去没有这样干，今后也不会这样干！我们主要靠交朋友、做政治思想工作，有时也用一些金钱，但只是辅助手段。”

    在苏联“一边倒”的年代里，维护中苏友好关系，一切尊重“老大哥”“向老大哥学习”是政治原则。李克农竟当面顶撞，这还真是要有胆量和魅力的，一时把“老大哥”镇住了。

    在中苏情报合作的年月里，有人要李克农对苏联专家毫无保留，即使是最核心的机密也要讲。对此，李克农说：“我们可以脱裤子，全身光溜溜的，让人家看个够。”

    于是，有人反对：“这怎么行？”

    李克农哈哈大笑，对脱裤子有一个通俗又精辟的说法：“浑身脱得光光的，肉体暴露无遗，心里的秘密，只要不吐口，他就看不到，也就不知道。”

    苏联专家似乎很关心中国的情报工作。一个一个部门的听汇报，作记录，在中苏关系破裂前夕显得格外认真，记录也特别详细，并且立即送回莫斯科。李克农一一看在眼里。中苏关系破裂，苏联情报专家以为满载而归。事实上，我国的情报工作未受多大损失！

    李克农是否留了一手？

    国共两个“特务王”斗法

    1949年12月，毛泽东第一次出访苏联。

    国民党保密局头子毛人凤和美国顾问布莱德策划了炸毁毛泽东的专列，制造第二个“皇姑屯事件”的计划。

    然后，命令潜伏在东北的特务组织——东北地下技术纵队采取两套作战方案，从两翼围追堵截毛泽东的专列，除破坏长春14号铁路桥外，在哈尔滨车站要埋下定时炸弹；潜伏在北京天安门附近南池子的“万能潜伏台”进行指挥。毒手伸向了毛泽东。

    这一天，肩负侦破潜伏台第一线侦查工作重任的公安部侦查科科长曹纯之，来到李克农家汇报工作。

    当天上午，在中央社会部的会议室里，李克农召集有关人员开会，具体研究破获“万能潜伏台”问题。

    李克农以带着皖南口音的语调说：“按毛主席批示的限期，对台湾保密局北京潜伏台的侦查工作，可以提前完成任务。潜伏台就设在计兆祥的屋内，现在就要决定起获了。所谓万能潜伏台，就是敌台台长、报务、情报、译电四职为一身的计兆祥。原来提出将敌人一网打尽，从实际情况看只捕计兆祥一人。”

    会后，李克农对曹纯之说：“搜出敌台后，来个电话，我要到现场看看。”

    在现场，侦察员们押着计兆祥，曹纯之仰目一看，只见天花板上倒贴着一张圆形的《牡丹图》。多年的侦查经验告诉他，电台就在这里。他用手一指，大声命令：“上去，把电台取下来！”片刻，从图后面的大黑洞里去出了电台、手枪、一沓情报底稿和写在《古文观止》一书上的密码等罪证。

    曹纯之用手一指计兆祥：“你是不是代号0409？”“是！”计兆祥惊恐地回答。

    曹纯之叮嘱大家：“将罪犯、罪证看好，我去请首长视察现场。”然后，马上赶到李克农家，向他汇报了现场情况及敌人情报底稿透露的计划。

    李克农一听，突然站起来，反问：“你采取措施了没有？”

    曹纯之说：“已派人火速乘飞机去东北执行任务。从敌情报底稿上看，他们想趁毛主席回国之际，大我们个措手不及。今晚，台湾保密局将派人潜伏大陆，在哈尔滨组织暴动……”

    李克农拍了一下曹纯之的肩膀：“你不愧是一名足智多谋的老将！走！到现场去！”

    李克农把目光转向计兆祥，计兆祥吓得直哆嗦。李克农对计兆祥说：“不要怕，我今天来，是看你发报技术的。就用这部电台，用原来的手法，呼叫台湾保密局毛人凤。我说话，你发报。”

    “愿意效劳，愿意效劳！”计兆祥连声说，并立即行动，做好发报准备。

    在台湾近郊的国民党保密局本部，保密局头子毛人凤正在静待大陆方面的“佳音”，准备向蒋介石汇报“好消息”。

    嘀嘀嘀……计兆祥呼叫台湾保密局，并传出要毛人凤接电讯的讯号。毛人凤马上坐在电台旁。随即，电文翻译出来了。

    “毛人凤先生：

    被你们反复吹嘘的万能潜伏台已被起获，少校台长计兆祥束手被擒。今后，贵局派遣的特务，我们将悉数收留，只是恕不面谢。告诉你，跟你讲话的是李克农。……”

    毛人凤心惊肉跳地拿过电文又看了一遍，不知所措，真是冤家路窄!过去，李克农在“国统区”搞情报工作，就把戴笠整得防不胜防。1947年他接任保密局长也被李克农弄得处处挨打。现在无线电台，又碰上了他，万能台也没躲过他的眼睛。毛人凤顿时感到大势已去。

    1950年3月14日晚，毛泽东安抵北京。蒋介石、毛人凤的幻想彻底破灭。

    从未领兵打仗的神秘将军

    建国后，毛泽东在一次接见外宾时说：“李克农是中国的大特务，只不过是共产党的特务。”

    1955国庆前，中国人民解放军授衔时，李克农戴上了金灿灿的上将军衔。他是这次被授予上将军衔的52名将军中唯一没有领过兵、打过仗的将军，一直在人们的眼中是一位神秘的人物。

    但是，李克农在党内和军内的职务却并不低。他是中共八届中央委员，职务是中共中央社会部部长和中央军委部部长，外交部副部长，解放军副总参谋长，但却可以列席党的最高层会议——中共中央政治局会议。

    1962年2月11日，李克农因病去世后，祭礼极为隆重。中共中央副主席、国务院总理周恩来主祭。中国人民解放军总参谋长罗瑞卿大将致悼词。

    骨灰存放在八宝山革命公墓一号院正中大殿的正面，和后来去世的朱德元帅、彭德怀元帅的骨灰相邻。这里是存放党和国家高级领导人骨灰的地方。

    美国中央情报局获悉李克农去世的消息后，欣喜不已，宣布休假1天，以庆贺强有力的对手消失了。可见他们对李克农的惧怕，这个举动在中央情报局的历史上是没有先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