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海丰县北部的黄羌老区,群山之中有一个塘肚村。这是一个与世隔绝的村子,四面环山且山高入云,只有一条羊肠小道与外界相接。
1930年初春,万物复苏大地回绿。村里有个孩子叫陈坤明,因头长的特别大,人们称他“大头明”。一天,正在放牛的大头明因向往山外的世界,竟落下牛群沿着山路走到了山下的石头坪圩。山下的世界真精彩:打铁铺金光四射的铁屑,染布坊五彩缤纷的布料使他流连忘返。直到夜幕降临,他才感到饥寒交迫恐惧袭来。他往人群聚集的地方走去,来到一个驻着军队的地方。
“小鬼,看你饿得,这盆饭是你的”忽然,身后传来温暖的声音。一顿饱餐之后,他和伙夫大叔睡在伙房里。
凌晨,部队开拨了。他背着巨大的铁锅紧随着部队。他心里的信念是:哪里管饭吃,就往哪里走。
一天一夜的急行军,部队来到了大南山。走的昏昏欲睡的他,忽地眼前一亮,几千人的部队集结在山里的田野上。一个身材魁梧的军人登高一喊:“中国工农红军第十一军成立了!”伙夫叔叔告诉他,这就是威震敌胆的军长古大存。
原来,1929年10月在海丰黄羌朝面山大路下村成立的红军49团在海丰打了多个胜仗,扩大了革命根据地之后,于1930年5月奉命从石头坪营地开赴大南山,正好被大头明撞上。从此,49团战斗在红11军的旗帜之下。而大头明成了49团的通讯员。往后的日子,他身经百战并在战斗中成长。
仗越打越大,且越打越难。1933年夏,在一次反围剿中,大头明所在的连队都被打光了,他因外出送信而幸免于难。值得庆幸的是,在穷乡僻壤中的家永远在等着他。他回到村子,一边在山里劳作,一边等待山外的消息。
1935年冬天,山里的夜晚特别长。大头明一夜无眠,天蒙蒙亮就起来了。他向窗外望去:一个野人般的巨人,牵着战马出现在村前,“军长,我的军长”!他向着熟悉的身影奔去!
巨人警惕地掏出手枪躲在马后,厉声问:“你是谁”?
“军长,是我49团通讯兵陈坤明”。
“大头明,果然是你!长高了,差点没认出来”。
首长与士兵紧紧地拥抱在一起!回到屋里,陈坤明为首长做了一碗米汤,然后扶着首长在自己的床上躺下。他在门口,像当年一样为首长站岗。
军长一觉醒来,已是晌午。陈坤明迫不及待地问:“军长,大部队在哪里”?
军长摇摇头说:“没有,我们的部队只剩十八个人,而且暂时只能分散隐蔽。为了逃过敌人的视线,我跳出大埔山区来到这里。”
陈坤明抱着首长委屈地哭了:“军长,当年你可有千军万马啊!”
军长抚摸着士兵的头:“别哭,留有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我们要坚信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当我们在敌军的疯狂围剿中在大南山根据地突围前,我用石灰浆在巨石上写了一首诗:“解带结缰牵战马,扯袖割袍补征旗”这就是我内心的真实写照啊!"
陈坤明疑惑地问:“军长,我们现在还能干什么呢”?
军长站立了起来,握紧拳头地说:"走,我们一起去发动群众坚持斗争!”
古大存军长的到来,使一潭死水的塘肚村重新焕发出勃勃生机。军长在塘肚村的日子里,白天串门发动群众,夜晚与陈坤明促膝长谈。黑夜长啊,点火的松枝换了一遍又一遍。陈坤明说:“待到革命胜利了,我要买一盏火水灯”。军长笑了:“待到革命胜利,我们要让家家户户用上电灯。什么是电灯呢?那就是瓶子会着火。”深山的人对电灯的想象是模糊的,但他憧憬着瓶子会着火的世界,而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
这是一个阴雨绵绵的冬日,古大存军长和士兵陈坤明正在山坡上挖野菜,忽然传来了马的嘶叫声,“不好,有情况——”古大存飞快地跑到栓马的地方,急速解开缰绳,将马的后背打了两掌;战马往山坳里疾跑。
这时,山村四周响起密集的枪声。
首长有危险⋯⋯!士兵冲到军长身旁蹲在草从中观看敌情。敌兵满山遍野地向他们围拢而来,古军长紧握手枪站立起来,准备与敌人决一死战。陈坤明忽然跃起像公牛一样用头将古军长顶倒,跌落在坡下长满刺的竹林里。
敌人进村拿着古大存的画像,挨家挨户的搜查,终无所获。
夜幕降临,敌军抢走了村民的耕牛和粮食并点燃了村里用茅草盖的房子,然后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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