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8年10月18日下午,江阴、武进两县国民党公安局派出大批侦缉队员穿着便装,突然围住常州大成旅馆。当时,沪宁沿线各地共产党的负责人,正在该旅馆62号房间举行中共京沪特委秘密会议。钱振标听到外面有情况,立即推开房间的窗子跨出去,推倒一垛土墙。他对同志们说,“快快走,由我来抵挡。”土墙后面还有一条河。钱振标招呼会游水的人先挡住门,他一次次带不会游水的人过河,再回来,终于使许多战友脱离险境,而他自己和特委书记高士贤及梅光迪、沈俊、周书金、钟锡福等6人被敌人逮捕。后来,在大成旅馆惊魂一幕中被钱振标掩护救出的俞坤甫、刘全德等人在管文蔚领导下继续转战大江南北,1938年1月俞坤甫壮烈牺牲。
1928年10月20日,化名金雨生的他被押解回江阴。国民党县长申丙炎亲自审讯,并让叛徒当场对质,确认金雨生就是钱振标。他们指派多人多次劝降,要钱振标交出江阴共产党员的名册和武器,都被他坚决拒绝。他知道生命的路即将走到尽头,但并不悲观,在狱中留下了绝命诗一首以及希望转交给党组织和家人的遗嘱。11月25日他被押赴君山南麓陆家坟刑场时,从容不迫,一面向人们点点头,一面用宏亮的声音叮嘱沿途送行同胞:“朋友们,永别了!希望你们把革命进行到底,把中国救出来!”面对刽子手,他面不改色:“就这样来吧,我已经准备好了。喝令刽子手正面朝他开枪,凸现了共产党人视死如归的英勇气慨!
提倡火葬 彻底革命
钱振标在遗嘱中写道:“我死后,切勿棺葬,可火葬后投入大江,随滚滚东流而入大海,何等干净。现在中国社会之坟墓制度,以一袭臭皮囊,占据能生产之土地,实为万恶。望革命当局,将此制度随我同葬江海,亦革命事业之一也。”二十多年以后的50年代,人民政府提倡火葬,江葬、海葬等也渐成风俗。周恩来、邓小平等许多革命领袖都如此身体力行,彰显出中国共产党人的宽广胸怀和无所畏惧的彻底唯物主义精神。
古城千年蕴灵秀,江山代有人才出,江阴博物馆以及黄山革命烈士陵园中的名字足以佐证。早在1911年,钱振标就去过纪念闫应元等人的三公祠,深感崇拜。如今,从某种意义上说,钱振标烈士的精神正是人民政府提出的“人心齐、民性刚、敢攀登、创一流”的江阴精神的代表性体现。
未竟事业 后继有人
钱振标在遗嘱中写道:“凡我家属亲友,切勿以我死而悲衰,当偕我同呼革命口号也”。他英勇牺牲后,在他从事过革命活动的地方,无论是兰州,还是丹阳、无论是银川还是江阴,大江南北、长城内外,中国人民的革命斗争如火如荼、前赴后继,直到解放前夕,江阴黄山炮台的国民党守军还举行了著名的要塞起义。雄鸡一唱天下白,祖国解放了,烈士为之而奋斗的第一阶段目标实现了,但前面的奋斗道路还很长。正如毛泽东指出的那样,这正如万里长征,还仅仅是走完了第一步。
当年钱振标被捕后,秦义贞曾四处筹款设法营救。组织上又曾计划劫狱、劫刑场,但因反动派加快屠杀而未成功。对于钱振标的死,她是万分悲痛的,但她化悲痛为力量,回到自己的革命岗位上,“为革命四十年来历尽艰苦,忠于党不畏艰险,坚贞不屈。”
钱振标遗嘱中提及的“四姊”与钱振标关系最亲密。十三岁那年,有次他受不了别人的欺侮,便去找四姐诉苦,四姐鼓励他:“只要不忘记,时刻用心,巴不得成人长大,就有吐气的日子了!”使他树立自强自立的性格。后来他回家办小学,易名“正表",号“球仰”,也得到了四姐夫的大力支持。
钱振标牺牲后,由他的四姐收敛烈士遗体并运回能家村,埋葬在村西自家田里时,秦义贞也在场,钱振标的母亲将烈士生前最喜欢的四姐的儿子阿毛,改名钱祖荣,过继给钱振标作嗣子。国民党反动派视其子钱祖荣为小共产党人,企图斩草除根。秦义贞闻讯后,将钱祖荣带到上海地下党的秘密联络点上海德胜皮鞋店,从1929年到1937年,钱祖荣在上海生活,成为共产党组织的小交通员。因江阴共产党地下工作的需要,1937年钱祖荣回到家乡,他为新四军送信、联络和掩护,曾几次将手枪放在粪桶里躲过了敌人的检查。1951年苏南行政公署在无锡召开烈军属代表大会,钱祖荣应邀参加,时任苏南行政公署主任的管文蔚和陈丕显等领导同志亲自接见了钱祖荣,并对他说:“全国解放了,你们翻身当家作主了。你要发扬继承钱振标革命烈士的光荣传统,要与坏人坏事作坚决的斗争,并发挥带头作用。”1919年北京的“五四”运动爆发时,管文蔚就读于丹阳县第二高等小学,曾受到进步教师钱振标的启蒙教育。
承前启后,继往开来。钱振标牺牲后,钱祖荣努力继承和发扬了先辈的革命精神和高尚品德。即使是在“文革”那被扭曲的年代,他也没有改变“相信共产党,为人民服务”的坚定信念,并以此教育和要求他的下一代。在摆脱了“文革”噩梦、为钱振标、钱祖荣父子反革命冤案平反后,钱祖荣的两个儿子钱人义、钱民义先后光荣服役,保卫祖国,前者七十年代末参加中国人民解放军陆军通信兵部队,在山东军区54592部队获多次嘉奖,后者八十年代初参加中国人民解放军海军部队,在海军第二炮兵学院学习期间因成绩优异获嘉奖,毕业后下连队任班长期间受嘉奖多次。在这样一个家族里,革命精神代代相传。进入21世纪,烈士的重孙辈又能识大体、顾大局,2002年冬钱秋斌进入上海边防总队海警支队服役,是新兵训练标兵,一级士官,获嘉奖一次;2004年钱岑放弃参加高考、将来当一名救死扶伤医生的理想,来到广东为公安边防总队服役,在新兵训练中得“射击能手”称号获嘉奖,他所在的部队是公安部命名的深圳“八•五”抢险灭火战斗模范中队,共青团中央和公安部联合命名的青年文明号。为了大力弘扬钱振标崇高风范和无私精神,砥砺革命后来人,许许多多的人舍弃小我、成就大我,默默奉献着。管文蔚夫人朱竹雯不顾年事已高,亲自去丹阳等地搜集烈士生前有关资料;1988年钱祖荣两个儿子钱民义、钱军义亲赴兰州祭扫秦义贞墓;1990年钱祖荣之子钱民义代父赴北京中南海拜望陈丕显;甘肃省委党史研究者刘秀文积极参与编写反映中共甘肃早期革命斗争的历史,最近又亲自执笔编写反映钱振标生前革命事迹的电视剧本《苍天作证》;钱祖荣第五个儿子钱军义倾其所有出资数万元出版胡山源著《青山碧血——钱正表传》。相关地区的党政部门、教育部门,包括图书、文物、博物、纪念部门和部队、学校等单位,都为纪念和发扬烈士共产主义精神的事业倾注了极大热情。
正如江泽民总书记1990年所说:“中国人民在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下,经过新民主主义革命走上社会主义道路,这是唯一正确的历史选择。”“现在,有不少的年轻人,对于我们国家和民族过去饱经忧患的历史,争取独立和解放的历史,不了解、不熟悉,甚至有些年纪大的人也渐渐淡忘了。这就给我们提出了一个任务,必须向人们,特别是青年人,加强国情教育,加强爱国主义、社会主义教育。”
让我们用先烈们的浩然正气来孕育中华民族这棵永远苍翠挺拔之树,屹立在世界先进民族之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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