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极坦白豪爽的人
我觉得我同你谈得来……
——毛泽东

1）
走进延安一步
就走进了当时中国的心脏
今天，我依然认为
那里有青春，有火
那里有智慧，有镭
在延安，老一辈革命者
的脚步
从长征路上折返
驻足
思索
运筹
帷幄
共和国是否在这里扎根？

光在这里
火在这里
多少热血涌来
萧军是这热血中的一滴
他已呼吸在这巨大的肺里了

2）
他尤其珍爱这段时光
把花开花落
小心夾进毛边纸的肉体间
把云升雾开
翼翼地收进心灵的皱纹
把心境的一晴一阴
叠放进记忆的匣子里
这些
心灵的折射之光
融进黄土高原的大潮
汇成一种巨大的冲击

他是鲁迅的门生
鲁迅教给他直面人生
交给他两把刀
一把为敌人
一把为自己
萧军把鲁迅的精神带来延安
为延安注一股劲风

延安是中国的漩涡
上海的亭子间的文气
农村乡间的土气
国民党反水文人的匪气
游击战土的野气
组成延安天空的斑斓多彩
希望中有许多云雾

萧军也有自已的世界
他以诗告示
“我的心灵被卑俗压力所打击，
我的毛羽凋零而湿落不能飞翔！
只有望着天边的希望，
吃着自已的肉，
度过这等待的暗夜茫茫。
我现在正像一只孤独的狼了，
为了饥寒和迫害，
一时躲进这可悲的山谷里，
……
我是狼，
我是野生的狼！
我不应该有狗的卑怯和训良，
先趴地上喘一息，
让他们去喊叫放空枪吧，
我是狼，
我是野生的狼！
卑怯和训良那只是狗的美德，
我是狼啊！……”

战争有了短暂的喘息
毛泽东把目光移向一片森林
这是一片靠艺术浇灌的森林
两个人刹那间合拍了
有了第一次见面
有了10多封信的来往
有了常人没有的精彩

时间让我们回头
历史也会告诫
我走在枣园那一幢放光的窑洞
留恋忘返中
总有波澜翻滚
在炕桌上
我自度揣摩
哪边坐着毛泽东
哪边坐着萧军
哪里回荡着湘音的缭绕
哪里爆炸着东北的笑声

“毛的为人使我对他起了好感，
诚朴，人性纯厚，客观。
对他的夫人江青，观感也扭转了一些。
……为了吃烟过多，
他的牙根大部变黑了，
脸色是黄的，有些浮肿，
眉毛是稀薄的，
眼睛常常是睡眠不足的样子，
下巴上有一个小瘤，
生着几根毫毛……
从他的脸上看不出棱角，
眼睛也没有桀骜的光，
他是中国读书人的样子。”①
见面的实录
倒使我读出了意境
读出了一个人的伟大之根

3）
是什么让我心飞黄土坡
去收获那一片历史
去踏访那一块沸腾的燃烧
感动于那里跋涉奔波的脚印

我不单只感动于萧军
更感动于毛泽东的延安时代
也感动于那个群体
祖国受难、同胞饥寒交迫
他们在抗争
扎紧绑腿
吞吃野菜
制造营养

他们把平坦修上道路
把绿挂上荒山
谷粒埋进旱地
为前方，为祖国
……输氧
一边切割自已
一边抽出筋骨

加固祖国
甚至拆骨扒皮
编织衣衫
为祖国遮风挡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