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陵慰安所纪念馆：龙陵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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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陵慰安所纪念馆：龙陵县

2010-11-05 03:27:47

来源：民主与法制时报

作者：戈叔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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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年9月2日，云南省龙陵县慰安所纪念馆举行了开馆仪式，这是中国唯一一所二战日军暴行的慰安所纪念馆。
　　董家沟“慰安所”的新发现
　　抗战时期，龙陵县董家沟28号董家大院被日军抢占。
　　老人都传说这里就是“慰安所”，甚至房东也不回避。不过如果从法律的角度上来看，最终认定此地就是日军“慰安所”，仍然需要大量的物证或者是直接当事人的指认。已故的、居住在北朝鲜的原日军“慰安妇”朴永心曾经来到这里指认，但是由于时间太长，她仅仅感觉“好像”就是她曾经住过的“慰安所”，最终仍然没有确认。
　　最近龙陵县文管所在对这所老宅的维修过程中，意外发现了许多埋藏几十年的物件，经过专家和经历过战争的老人辨认，这些物件就是当年日军的“慰安妇”使用的。龙陵县董家沟28号大院是否是“慰安所”，这些物件具备了从法律上确认的“物证”的条件。
　　董家沟28号院
　　董家沟28号位于云南省保山市龙陵县龙山镇县政府对面的一条小巷深处，旁边有一条小溪缓缓流过，这是一所占地840平方米的建筑，为土木结构的中国传统走马串角楼四合院。全院有大小房屋30间，内部装饰精巧，是当地有名的董姓富家宅院。由于相传一度成为了日军的“慰安所”，主人感觉有伤家门风化而长期废弃不用。这样，天长日久，董家大院内的房屋设施遭到损坏而破败不堪，仅存有一间正房和两间厢房，其面楼也早已倒塌。
　　2005年4月12日，龙陵人董桂鹤代表已经过世多年的祖父，将有着近百年历史、60多年前日本侵略军用作“慰安所”的老宅无偿捐给政府。后经保山著名人士陈祖梁等人以中国致公党保山总支的名义提请政府给予保护，得到批准成为了保山市市级文物保护单位，并向云南省文物局提出申请为省级文物保护单位，以后又被中宣部确定为“爱国主义教育基地”。
　　相关部门专门拨款给龙陵县文管所，要求按照修旧如旧的原则，把董家宅院按照当年日军“慰安所”模样修缮恢复，成为“侵华日军滇西慰安妇制度罪行展览馆”。
　　随即龙陵县从2009年4月开始对董家宅院进行修复。
　　修复中的新发现
　　在修复的过程中，一天工人们在清理垃圾时无意发现了一些奇怪的东西——写着日文的小瓶子、针头、破碎的形状古怪的玻璃器皿和瓷器，还有一些女人用的装饰用品以及一些子弹炮弹碎片。这些东西都不是如今流行的式样。文管所所长张国阳马上意识到这些东西可能和这里曾经是日军慰安所有关，其中甚至可能就是那些日本、朝鲜“慰安妇”使用过的物品。随即他要求停止施工，保护现场，并立刻报告了自己的顶头上司——文体局李绍元局长。
　　李绍元局长赶来后，把这些破碎零散的物品收集起来仔细观察，并请一些经历过战争的老人来分辨，初步断定就是战争期间日军慰安妇使用的东西，然后报告了相关部门。
　　以后，文管所人员全面接管了施工现场，按照考古挖掘的方式，在文管所人员的监督指导下，对大院内的地面进行挖掘清查。在整个施工的过程中，类似的物品越来越多……
　　这些东西包括：若干大小不一的药瓶、注射用的针剂药水瓶，其中有日文的药瓶；若干中国、缅甸等国的金属货币；一个钱包皮夹，上面用日文写着：“御极奖品大满洲帝国军政部制颁”。大家知道，所谓的“大满洲帝国”是日本人在我国东北炮制的傀儡政权。所以，上述的文字，也许也是“中文”；腐烂的日本女人的木屐；各种女人装饰配件，有女人用的梳子、项链、玉石耳坠、耳环、发髻、铜镜、口红、挖耳勺、戒指等；若干女人做针线活的顶针、小剪刀、衣服纽扣、女人鞋扣、女人用的西装裤皮带扣、化妆盒和化妆用品，有的带有好像是中文的日文或者是老式韩文的瓷器，所有瓷器背面用英文写着“MADE IN JAPAN(日本制造）”；若干破碎的瓷器，其中的饮食器皿，上面还写着可能是韩文或者日文中的和中文相似的文字，瓷制和金属的调羹、金属叉子、小刀，还有许多一下子无法辨认的小物件等等；还有玻璃的油灯座、若干写着英文字样的钢笔笔尖、钥匙、牙刷，其中一把牙刷写着：“军用大阪工业组合33”。另外，还发现若干军队集合使用的口哨、大量的子弹炮弹碎片……
　　在慰安所楼下一间房屋里角落的地板下，发现的物品是最多的。龙陵本地房屋的一楼一般仍然是砖石地板，日军将董家大院作为慰安所后，在原来的地板上改为了木板。这些物品就是在木板的下面发现的。大家分析，这些物品可能是慰安妇有意摆放的。她们把这些比较珍贵的东西摆放在如此隐蔽的地方，显然是不希望别人找到，也说明当时情况比较危急。很可能就是1944年6月至11月间，远征军渡过怒江开始了反攻龙陵的战役。可能那时日军匆匆忙忙把此地的慰安妇撤退到其他地方时，慰安妇自己在慌乱中藏匿的。
　　这些慰安妇最后的下落，现在的人无法最终弄清楚。日本人仅仅只有品野实的书中记录在龙陵日军建立过慰安所，但是在龙陵县城日军不止有一个慰安所，本书也没有谈及龙陵慰安妇和慰安所的最后情况。
　　中国军队和美军的资料也没有在龙陵抓获慰安妇的记录，而在腾冲和松山，却有比较详细的记录。这是因为龙陵和腾冲、松山情况不一样：腾冲松山的日军是被全部歼灭的，而龙陵的日军是失败撤退的。当中国军队进入龙陵后，已经没有了慰安妇的踪迹。有的龙陵老人说，日军最后把一批慰安妇十多个人带到了距离这里不远的白塔村“弄死”了，不过这也仅仅是一种传说，并没有得到权威部门和人士的确认。
　　“慰安妇”朴永心前来指认
　　2003年11月27日，朝鲜老人、前日军“慰安妇”朴永心在中国、朝鲜、日本学者和官员的陪同下，来到了龙陵县董家沟28号董家大院。
　　国际上非常著名的抓获4名慰安妇的照片，其中照片上一位孕妇就是朴永心。后来在腾冲发现了一组“裸体女人”的底片，经过中国、日本学者艰苦的工作，最后朴永心老人自己确认她也在其中。她来中国是指认她被迫成为慰安妇的现场，其中她来到了南京市利济巷2号、龙陵大垭口、龙陵董家沟28号和腾冲的两家民宅指认当年的日军“慰安所”。我作为调查团的成员也参与其中。
　　朴老人在朝鲜女工作人员的搀扶下跨入了庭院的大门，她看着刚刚修复的传统中国农村宅院的大门，皱着眉头回忆说：“这个大门很像当年（慰安所）的大门！”
　　那时这幢本来的四合院一面的房屋已经坍塌，变成了“三合院”，破烂不堪、面目全非，庭院空地种植着青菜萝卜。她在庭院里呆了很长时间，最后说：“时间太长了，记不起来了……”
　　也就是说，朴永心的指证并没有达到理想的结果。那时大家感到有些遗憾，特别是日本学者西野瑠美子和中国旅日学者朱弘。
　　朴永心被朝鲜人员搀扶回宾馆时，我和朱弘仍然在董家大院内，结果在和董家人的交谈中发现一个重要的线索：当年这幢庭院的大门不是现在的大门，而是在庭院旁边一个过道内。进入大门后就是一口硕大的水井。当地人都说这口水井曾经淹死过三个慰安妇，那是战后老百姓从避难的外地回来后发现的。
　　朱弘一再埋怨自己工作疏忽，因为在前一天，他叫着我来到这里踏勘和设计第二天的指证旅行线路。由于那时我们也没有详细向家人了解这一细节，导致了老人没有看到当年的大门和水井。朱弘说，朴老人曾经说过，“慰安所有水井”。由于老人年事已高，再请已经疲惫不堪的她来一次是很困难的，而且朝鲜官员也不会同意。
　　2006年8月，朴永心在朝鲜去世。
　　尽管许许多多的龙陵老人都知道董家大院曾经是日军的“慰安所”，但是都仅仅是看到有许多“日本婆娘”和“朝鲜婆娘”住在这里，有的老人打工偶尔也来过这里，但是没有一个当地人甚至没有任何中国人真正了解这里的情况。多次来龙陵访问参观的日本老兵也都以“不知道”为借口，对指认任何可能会揭露日军罪行的事情采取回避的态度。唯一知道并且敢于站出来指证这里就是慰安所的直接当事人就只有朴永心老人了，所以她的去世是无法弥补和挽回的损失。
　　而就在大家十分惋惜的时候，董家大院内挖掘出来的无数战争遗物自己站出来说话了——这里无可争辩地就是日军的“慰安所”。
　　包括龙陵在内的被日军占领的滇西有许多妇女被迫成为日军慰安妇，但是由于各种原因几乎没有人敢站出来承认，唯独龙陵腊勐乡有一位叫做李莲春的妇女敢于冲破伦理道德的束缚。2003年12月，我有幸采访了这位有勇气的女人。那时李莲春居住在保山地区一个偏僻的山村。她说在赶集的时候日军突然进来抓获“花姑娘”，她被押解到松山日军阵地被迫充当了几个月的慰安妇。她每天被迫遭受十多个日军士兵的残酷蹂躏，最后在一个狂风暴雨的夜晚，一个当地老乡偷偷给了她一件男人的衣服放她逃跑……几十年来，她从来不敢再回家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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