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上造纸厂职工曾经住过的窑洞遗迹
清扫振华造纸厂的石碑
村前的小溪
2014年4月17号 星期四
上个月,也就是3月30号,我参观了安塞砖窑湾的沟槽渠振华造纸厂革命旧址。
砖窑湾是延安西北川安塞境内的一个镇,我们来到砖窑湾镇沟槽渠村,即原来的兴华制革厂遗址,因为我们知道振华造纸厂也该在附近,于是我们向当地老乡询问:你们这附近有没有个造纸厂时,一位年轻妇女说:没听说,我只知道那边的村子叫纸厂沟。对啊!纸厂不就是造纸厂吗?我们沿着大路一路询问,来到了叫纸厂沟的村口,忽然看见路边荒草之中有一块石碑,仔细辨认,碑身还算完整,只是碑座已经碎成几块,碑上落了一层厚厚的尘土,我们就用脚用手用草企图清理干净,有人到附近借来了一把扫箸,忙乱一阵之后,终于可以隐约看到上边的字迹“延安振华造纸厂旧址简介”落款是”延安市文物管理局,延安市文物研究所,2001年7月1日“。
找到了!找到了!拍照完之后,再看看地形,山上有些星星点点的破旧窑洞,其他都被新盖的农民的新居所代替,据说原来,这里是振华造纸厂所在地,同时延安科学研究院初创时也在此居住,没有其他老百姓居住,后来研究院和造纸厂陆续迁走以后,才有人迁居到此,所以这里就出现了一个村子叫纸厂沟,怪不得现在的人们只知道纸厂沟,而不知道它就是原来的造纸厂。这么大的一个造纸厂,这么大的动静,村子里几乎找不到旧居的痕迹,我们在村子转了一圈,几乎没有见到什么人,只见一个老人在低头刨地,问他只知道摇头,一个小孩在玩泥巴。我们来到河边,溪水哗哗的流淌着,有一个落差不到两米的酷似壶口的小瀑布,小溪的两岸是较为平坦的石底平台,这大概就是当年的洗纸池所在地,当年造纸厂利用这条溪水的落差作为推碾的动力源,每月生产纸张560刀(每刀100张)?看着哗哗流水,我的思绪回到了当年那些可敬可爱的先辈们的事迹之中。
在电子读物出现以前,纸张生产和使用,是文化生活的重要载体。
1936年担任苏维埃中央政府国民经济部部长的毛泽民,在一份经济报告中说:“陕北过去不仅不产纸,因国民党的愚民政策(怕群众读了书反对国民党),教育经费又被国民党拿去作军费,当然没有了纸,这就影响到纸的供给,所以纸张对于一般陕北民众曾经是非常稀罕的东西,革命队伍进驻延安后,主要依赖进口。
1937年春夏时节,在延安采访的美国记者海伦。斯诺惊叹,“哪怕一张最普通的纸都是最奢侈的东西”。中央机关办公和几十所学校的创办,使得纸张更加紧俏起来。“在纸张最困难时,有些单位用桦树皮记笔记、出墙报,甚至连医生开处方也用桦树皮。”稍后在纸张资源可以调配的情况下,机关干部和学校工作人员按每人每月5张纸的标准供给。
在大力发展边区工业经济的形势下,印刷厂绝对不允许私人经营,造纸厂却允许私人资本进入,但仍然是公营企业占绝对优势。1937年,边区政府建设厅与一位会手工造纸的地主李双全合作,在甘谷驿开办了一家造纸作坊,采用绳头和破布做原料,用铁锅煮料,石碾槽碾浆,手工打浆,竹帘捞纸的传统手工造纸技术,只有一个捞纸池,6名工人,产量有限。1938年5月,在此基础上,扩大生产规模,成立振华造纸厂。一年以后,也就是1939年,该厂迁到安塞沟槽渠纸厂沟这里。
1939年9月,由于国民党对陕甘宁边区实行经济封锁,包括禁止纸张和亚麻等物品输入,造成延安和边区造纸原料紧张。“多出一张纸,多印一份报,就多给敌人一些打击!”为了冲破敌人的封锁,边区政府组织延安自然科学院化学教员华寿俊到振华造纸厂兼任工务科长,曾在德国学习化工的留学生刘咸一担任厂长,会同其他专业技术人员进行攻关。他们先后试验过高粱秆、麦秸、糠秸、蒲草等植物来代替麻做造纸原料,都失败了。只有用稻草、杨木为原料,尝试造纸获得成功。但是,受边区自然条件限制,这两种原材料都不可能批量生产,必须寻找新的原材料。
深秋时节,陕北荒原的沟壑里到处都有马兰草,尤其是阴暗潮湿的地方,一丛丛青绿色的、像韭菜似得扁长叶子、夹杂着几朵淡蓝色花朵的草,引起了他们的注意。当地群众偶尔采集用来搓草绳、捆粽子、烧锅,但绝不会喂牲口,因为它的纤维精密而坚韧,食入腹中,不易消化。有记载说:“它生长的及其茂盛,成大片的山沟或土坡,被它们占满了。因为他们的根须繁多,土地的水分养料被他们吸收去了,附近的野草遭受排斥,而相继死亡。它是践踏不死的植物,因为它有顽强地繁殖力与生命力,好似陕北人民的性格“。
在寻找造纸原料的日子里,华寿俊把眼光转移到马兰草上,还有一原因是源于不久前参加开荒生产劳动时,锄头时常会被马兰草密布的根须所困扰,比遇到荆棘还费力,啊?这不是纤维工业生产的好原料嘛?于是,他抱着试试看的态度,采集了一捆马兰草,带回工厂做实验。
他们先把马兰草洗净晒干,用石灰水侵泡一两天。然后放进大锅里,用慢火煮半天到一天,就成了像麻似得纤维。再用清水洗净,放在碾槽里碾成细浆。把稠密的溶浆倒入捞纸池中搅拌均匀,就可以捞出厚薄均匀的湿纸了。把湿纸贴在墙上烘干,一张色泽微黄、坚韧、光滑的马兰纸就成型了。经过两个多月的反复实验研究,证明马兰草纤维强度大,根节少,容易处理,纸面光滑,是造纸的好原料。”特别是这种野生植物多产于川地道旁,到处都有生长,它是一种多年生植物,收割一茬,下一年又长出来了,而且会一茬比一茬更茂盛,它是一种取之不尽的、廉价的、较理想的造纸原料。“
1939年11月,一种泛着隐隐绿意、手感稍嫌粗糙的马兰纸,被人们惊奇地传递着。当时的报纸用激动的语言报道:”青年化学家的尝试成功了,边区漫山遍野的马兰草,变成丰富的造纸原料,现在已用了10万斤马兰草造成20万张纸张,印成各种书报刊物,边区的新闻事业,获得极大的帮助。“马兰草造纸,在生产流程上只要一两天时间,而亚麻造纸至少需要三五天功夫;在生产成本上,亚麻价格每斤达到一两元钱,而马兰纸每斤只付劳动力代价3分钱。素来被老百姓视为废物的草,可以换钱,他们非常高兴,积极主动为纸厂割草。同时他们知道马兰草可以造纸认为是件奇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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