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人云:“天下未乱蜀先乱,天下已平蜀未平”, 历史上巴蜀从来就是一个不安分的地方。
上世纪辛亥年间,神州大地风云突变,由于保路运动的冲击,巴蜀大地很快就成为清政府鞭长莫及的地方了,即便是民国初年,四川也是天高皇帝远,各路军阀你争我夺,战事不断。
从辛亥革命到1933年,四川所发生的战争竟高达四百七十次,平均每月就有两场战争。军阀混战不休,袍哥势力也从地下走向地上,土匪等势力也在城乡之间趁乱作乱。
军阀混战,民不聊生是北洋时期四川人民痛苦生活的真实写照。
乱世之中,四川华阳邱氏一家人迫于无法正常生活,只得扶老携幼背井离乡,飘泊到武汉,寄居于武昌瓦窑巷五号的姻亲家里。
武昌瓦窑巷,这是一条连许许多多的老武昌人都没有听说过的武昌小巷子,甚至在武昌老地图上都找不到它的名字。
(图一)武昌大朝街瓦窑巷的地理位置
1922年春夏之交,一个川籍小生命——邱烈星出生在武昌瓦窑巷五号。和邱烈星相依为命生活在一起的除了父母双亲外他还有他的一个哥哥和1927年出生的一个妹妹。
邱烈星的父亲常年患肺痨,1929年终因不敌病魔折磨撒手人寰,母亲拖着三个孤儿依靠三叔微薄的接济艰难度日。
1929年湖北沙市票潮,在沙市工作的三叔也因机关裁员而失业了。1930年三叔回到武昌已是物是人非,哥哥病故,嫂夫人带着三个嗷嗷待哺的侄子,而三叔却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一介“文人”,只好凭着自己写得一手漂亮的蝇头小楷,到武昌培善堂替人抄写书信文状。
民国初年,民办官助的培善堂也失去了“官助”, 入不敷出捉襟见肘,替人抄写书信文状的微薄收入,根本就支撑不起这个五口之舟。
有街坊邻居不忍见此惨状,建议三叔利用“文才”开办私塾,解决弥补家庭燃眉之急,于是乎就在四邻的张罗下,在武昌门外十字街竹子厂租房办起了私塾。
竹子厂附近人口较多,小孩当然也不会少,在街坊四邻的张罗下,很快就招收到十来个年龄参差不齐的学生。学费虽然不高,但也算是有了比较固定的收入,邱氏五口好像是渡过难关了。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1933年嫂夫人因思念丈夫,忧郁成疾一场暴病,嫂夫人追夫而去。
一个未婚的叔叔,既当爹又当妈,硬是着拿侄儿、女没了主心骨。街坊邻里也看在眼里急在心中,后来街坊们给年仅七岁的小妹在珞珈山找了一个愿意接手的人家,把她送过去当了童养媳。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大侄儿很气愤,离家出走,南下湖南投军于川军独立三十五旅,当了七零三团团长王子愚的勤务兵。
邱烈星收到了哥哥的来信,得知哥哥已当兵吃粮。一天因念书不认真,挨了三叔的手板子,于是邱烈星也选择了离家出走这条“传统”路线。当即就从武昌鲢鱼套出发,爬火车南下到湖南找哥哥。
到了湖南的黄沙街(现为岳阳黄沙街镇),在川军独立三十五旅七零三团驻地,找到了哥哥邱烈云,后来团副熊南强看见邱烈星摸样还有几分精灵,又认识几个字,就把这个四川小老乡收为义子,十三岁的邱烈星改名熊应时,并留在他身边当勤务兵。
1936年,独立第三十五旅调防鄂西北襄樊竹山县,考虑到部队要长途行军打仗,把一个孩子留在身边也不方便,就把邱烈星和团副李华初收养的一个孩子(杨时新),留在了汀泗桥私立西乡完全小学校读书,为便于入学邱烈星改名熊应时。
1937年7.7事变后,日本鬼子开始向中国发动全面的侵略战争。全国抗日热情高涨,“不当亡国奴、要活命、要生活”,此时,邱烈星决心追随湖北高中的老师(中共地下党员),老师准备带领一些爱国青年去抗日前线参加抗日战争。
(图二) 邱烈星15岁追随共产党参加抗日战争,离开武昌时的留影
1937年11月12日晚,防守汤阴一线的东北军第53军军长万福麟在战斗打响不久就声称阵地被毁,伤亡过重,擅自下令放弃汤阴阵地,并带头退至淇河南岸西高村、龙王庙、里河屯一线,汤阴就此沦陷。东北军53军在河南与日军交战遭到惨重失败。
当黄显声正收拾残部、准备再战时,接到了周恩来的邀请,只身奔赴武汉,相商抗日大计。黄显声到武汉后,不遗余力地投入抗日统一战线的工作,为营救张将军奔走呼号。
1938年一月,周恩来在八路军驻汉口办事处接见张学思时,张学思向周恩来申请,要利用自己的社会关系,建立一支敌后抗日武装。
周恩来表示赞同。并指示说:“或回53军,或是自己搞均可,尽量发展,搞起来即向八路军靠拢。”还嘱咐他“要大胆,谨慎”。同时周恩来指出:你(张学思)以前接触到的革命理论是零零碎碎的,党决定派你到延安去学习。
张学思离开八路军武汉办事处时,周恩来让邓颖超送他出门,再三嘱咐他路上要小心,要注意安全。
后来东北救亡总会党团书记刘澜波指示张学思放弃原计划,速与新四军留守处主任彭雪枫联系,把队伍拉到确山竹沟镇,组建新四军张学思支队。
由湖北高中的老师(中共地下党员),带领这支由主张抗日救国的武汉大学生、东北流亡学生组成的队伍,经武汉青年救国会民先队介绍到了张学良的弟弟——张学思正准备组建的“八路军第一游击纵队”,张学思任队长。
张学思一面派人去确山与彭雪枫接头,一面让王金镜去武汉在东北军黄显声处取出步枪200支。带着武器弹药,于1938年春节前在武昌大东门集结后乘轮渡过江,并在河南许昌过完春节,通过东北军49军与八路军总部联系,同意“八路军第一游击纵队”到晋南开展游击战。
张学思带领的这支以青年学生为主的:“八路军第一游击纵队”星夜兼程赶到黄河边,欲渡过黄河时,日本人早已占领了山西、陕西、河南三省的交通要塞风陵渡。他们不能渡河,这支刚刚集结起来的学生队伍又化整为零,分散去了陕西蔡家坡附近的虢(guo)镇集结。到虢镇集结后,部队又变更了番号,打起东北军53军的旗帜。
经与延安八路军总部联系,同意张学思的这支学生队伍以“东干队”的编制整体进入陕北延安。
党中央考虑到张学良被蒋介石扣后的后续援救工作,决定张学思不进入延安,而去香港等待张学良的消息。东干队由张禹九任队长。
1938年二月,到达陕北延安后进入抗大四期二大队四队学习,邱烈星同年四月加入中国共党候补期一个月。
1938年五月毛泽东主席出席抗大四期开学典礼,并发表重要演讲。
(图三) 毛泽东主席在抗大四期开学典礼发表重要演讲
毛泽东主席在开学典礼发表重要演讲,指出:抗大没有正式的考试和测验,同学们冲过国民党的重重封锁、重重困难,又经七八百里地长远爬涉,来到延安,这就是很好的,最实际的考试和考验……。
同年五月邱烈星转为中国共产党正式党员。
1938年10月抗大毕业后,党中央决定由窦尚初率“东干队”赴晋察冀边区。从延安宝塔山下出发的87名同志,冲破敌人封锁区,开赴东北抗日前线。
1938年10月10日,东干队抵达山西省兴县八路军120师驻地。在这里稍事休整后,贺龙师长派120师6团护送他们穿过敌人封锁线同蒲路。
在敌情严重的情况下,东干队强行军30多小时,连续走230华里,到达河北省平山县晋察冀军区司令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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