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乔茂材（又称乔茂才、乔树人），黄埔三期生，两次国共合作的参与者，先后任八路军总部高级参谋，潼蓬司管区少将司令。对于乔茂材的事迹，地方史志工作者有所记录和整理，但学界还没有对其研究的论文。本文将在已有地方资料的基础上对乔茂材生涯进行回顾，然后对其所体现的黄埔精神予以说明，以期学界对其更多的研究和其黄埔精神的现实意义的发掘。

    关键词：黄埔精神、乔茂材、两次国共合作

    对于乔茂材的事迹，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北川县委员会文史资料委员会主编的《北川县文史人物资料专辑》、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四川省江油县委员会文史资料组编纂的《江油文史资料选辑》等书中有较为详细的记叙。本文将在已有地方资料的基础上对乔茂材生涯进行回顾，然后对其所体现的黄埔精神予以说明，以期学界对其更多的研究和其黄埔精神的现实意义的发掘。

    一、生平事迹

    （一）家世

    乔茂材，又名乔树人，清光绪二十二年（1896），出生于四川省北川县璇坪场。其父，人称乔贡爷，见识广博，曾在治城高等小学堂任教多年。家境殷实，膝下三子，长子乔梓才，次子乔楚才，三子乔茂材。乔梓才曾考取秀才，老二抽大烟、赌钱不务正业。由于其父乔贡爷过世较早，长兄乔梓才管理家务，当家理财，不仅管好原有家产，还开铺子经营日用土杂副食百货，主要做青山（木材）生意和开茶号收购、加工、销售茶叶，使家业大有发展，年收地租达几十石，一跃成为璇坪场的首富。[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北川县委员会文史资料委员会：《北川县文史资料选辑第10辑》，第1页。]

    （二）早年求学时代

    由于乔梓才有文化，明事理，全力支持乔茂材读书。于是乔茂材得以入读中坝省立第二中学。他自幼爱好读书，勤奋刻苦，成绩优良。后考入江油省二中读书，毕业后回县城教书。因为毕业时正值“五四”爆发，其爱国热忱，在全校同学间宣传爱国主义与反帝主义思想，并成立川西外交后援会，乔茂材当选为会长。可以说，乔茂材在读书时代就深感清政府和北洋政府的腐败无能。签订一系列出卖中国权益的条约，使中国变得岌岌可危，他遂抱定反帝救国的意志。

    （三）从戎革命时代

    1921年，深处知识分子家庭的乔茂材在回县教书三年后，为实现自己反帝报国的意志，他投笔从戎，考入四川边防军军官讲习所学习军事。毕业后，在川北边防军三旅八团二营当兵三年，参加熊克武将军领导的讨贼军各战役，由排长至少校团附。

    1924年，孙中山先生在广东广州创办黄埔军校，乔茂材闻讯乃赴广州投考，进入黄埔军校第三期学习。在军校时，乔茂材坚定自己的革命立场并加入青年军人联合会，受《响导》、《中国青年》等刊物影响，接受了马克思主义思想，经董仲明[ 董仲明，又名董朗,原名董嘉智。四川省成都市龙泉驿(原属简阳县)人。1894年4月24日出生于一个世代以务农为生的家庭。1924年4月,考入黄埔军校第一期，同年加入中国共产党。同年10月，参加平定商团叛乱。11月毕业后,在黄埔军校教团任职。1925年2月，参加第一次东征。6月，参加平定刘震寰、杨希闵叛乱。7月，任黄埔军校三期中尉副队长。11月，任叶挺独立团参谋。他在1932年11月被错杀于江陵县沙冈,时年38岁。]介绍加入中国共产党。毕业后，留校任政治部宣传科科员兼四期政治教官。

    1925年，乔茂材因主张援助省港大罢工与孙文主义学会中坚分子潘佑强[ 潘佑强（1898—1977），别号龙如，别字季刚，湖南湘乡人。中华民国军事人物，国民革命军陆军中将。曾任“中华复兴社”中央监察会监察、“革命军人同志会”干事、书记等职。]发生争执并打伤，为此蒋介石将其拘禁半月。后经周恩来、邵力子营救恢复自由，组织将其调入毛泽东主办的广州农民讲习所学习，受训后任黄埔军校政治部宣传处指导股股长参加东征和广东统一之战。

    乔茂材参加每次战役都争先恐后，奋不顾身，在作战中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初心和意志。每月省吃俭用，将自己的衣服和工资捐献出来援助省港大罢工。北伐前，蒋介石清党，乔茂材毅然退出国民党，保留自己的中国共产党党籍。部队攻至武汉后，受吴玉章派遣回四川做军运工作。1927年，跟随刘伯承一起到泸州起义，担任总指挥部宣传科科长。但起义失败，后被派到彭县任军支部书记兼第七混成旅宣传队长，乔茂材积极展开工作，加紧与群众联系，发展青年干部，（红军师长傅介番、马道骥及原四川省统战部部长李宗林系发展入党），宣传马克思主义，使当时有赤色彭县之称。后经刘丹五[刘丹五(1893年—1974年),亦名刘莅冰。四川江津(现重庆市)德感人。幼年家贫,全家节衣缩食供他上江津中学。辛亥革命爆发后,刘丹五到重庆参加北伐学生军,1912年7月入蜀军将校学习,次年,该校并入四川军官学校。毕业后,任川北边防军见习排长，后升任至团长。1925年,所部编入四川江防军(总司令为黄隐),刘丹五任第三路司令。常阅读进步书籍，思想逐渐倾向革命。1926年，任江防军第二师第四旅旅长,部队中建立了中共党组织,成为党掌握的一支重要武装力量。1927年，江防军第二师缩编为第七混成旅，刘丹五任旅长，不满上司排挤，遂称病长住成都，由旷继勋团长代理旅长。1929年6月29日，旷继勋率该旅在四川蓬溪县牛角沟起义,成立“中国工农红军四川第一路总指挥部”。起义失败后，刘丹五掩护、安置了部队中下级军官。1935年，刘丹五当选为成都市参议员和市参议会议长，主张二五减租,发表反对内战言论,遭到国民党刁难压制，其后返江津,出任天福炭厂董事长。解放后,历任江津县人民委员会副县长、县政协副主席、四川省政协委员。]查党，乔茂材逃到重庆，改名为乔树人，过着逃亡的生活。

    （四）流亡岁月

    在重庆的乔茂材因联系不上党组织，加之国民党反动派清共甚力，过着穷困潦倒的生活。又因家父病重，自感走投无路，便萌生退党想法，于1928年冬日退党。脱党后的乔茂材在回乡之际碰到原省二中校长伍心言，推荐他到二十一军政务处工作，后又保荐他任涪陵县鹤游坪县佐。乔茂材到任后，积极调查当地情况，同情被残酷压榨的劳动人民，打击地方土劣势力。当地土劣何卓然对乔茂材心存记恨，所以在四处散步流言蜚语，说他是在宣传赤化等。刘湘震怒并将其撤换，送到清共委员会审讯，后进多人营救避免于害。1932年受程泽润推荐任中央驻川特派人员。

    1933年，乔茂材见报载陆军大学招考，为达到抗日救国的目的遂由程泽润电托杨森以在战第二混成旅副旅长名义报考并考入陆军大学特别班第二期学习。中途入中统外围组织复兴社，他后来知晓性质后便对其消极抵制，专心学习军事研究。乔茂材在校成绩优异，凭借个人出众的综合素质，毕业后受教育长杨杰推荐留军事委员会任高级参谋。

    （五）抗战时期

    1938年春，乔茂材受黄埔三期同队同乡同学康泽推荐被派到十八集团军总部任高级参谋。乔茂材激于爱国热忱，感动不已，可以看见以前的同志，和他们并肩作战对抗侵略日军。1938年春，乔茂材在山西洪洞马木集见到朱总司令、彭德怀首长和左权参谋长。因为经常与三位首长见面交流，感到他们态度诚恳、生活朴素、抗战意志坚强，乔茂材也就向朱总司令表达了自己的工作态度。他说，我此次来这里的目的就是传达抗日作战的方略，做的是团结工作，我们国共之间应该相互学习，取长补短，发挥所有的抗日力量。乔茂材在总部积极开展巩固抗日民族统一战线工作，当时十八集团军指战员抗日志气旺盛，但械弹缺乏，乔茂材遂自告奋勇，奉朱总司令使命到武汉领取械弹。乔茂材得到蒋介石的批准的步枪子弹100万发，平射炮6门，后亲自运送到黄河口交于十八集团军。1938年7月至9月受毛泽东派滕代远参谋邀请参访延安，在抗大四期毕业典礼受林伯渠邀请代表军事委员会做了有利于团结抗战的精彩发言。由八路军著名记者雷烨邀请与毛泽东为抗大四期毕业生题词。毛泽东题词：继续努力，以求贯彻，给抗大四期毕业同学。乔茂材题词：一德一心完成抗战建国工作，给抗大四期毕业同学。（〈抗大四期毕业上前线〉刊登于1938年9月1日〈新华日报〉第四版）。

    1938年秋，乔茂材因被蒋介石怀疑通共而调回武汉，后回重庆养病。1938年冬，国民政府西迁重庆，乔茂材被军令部部长徐永昌推荐军令部第十二科游击科科长，负责编纂《游击战概要》。重庆期间受何应钦推荐任军事委员会战地委员会军事组副组长，期间与李济深、周恩来等相交甚从。1939年底，乔茂材受兵役署署长程泽润保荐为三十一补训处处长，处部驻四川江油中坝，辖六团。补训处的人员复杂，人事由军政部控制，上校以上的军官由军部直接委派，其他人员，形形色色，应有尽有。乔茂材深感其人员思想极其复杂，意志极不统一，而且新毕业的学生，缺乏带兵经验，旧的军官，恶习甚深，缺乏爱国思想，素质较差，大多没有励精图治之心，恒存得过且过之想。乔茂材只好以身作则，与士兵同甘共苦，加强他们的思想素质建设，最后终克服困难，完成任务。

    1942年，乔茂材调任潼蓬司管区司令，驻三台，主作征兵工作，来充实前线抗战兵源。为宣传抗战工作，乔茂材曾演说：思想要向上、物质要向下，要学朱总司令和十八集团军的吃苦耐劳精神，战胜困难，完成艰苦抗战的任务。但此时乔茂材已经被其他人所猜疑，他的那些宣传话语也引起了暗自监视他的特务张清澄的不满。

    1944年，因新兵死亡严重、通共等原因，乔茂材被开除国民党党籍并判处无期徒刑。抗日战争胜利后，在大赦中被保释回到江油中坝。

    （六）晚年生涯

    回到中坝的乔茂材过上了隐居的生活，直到解放前夕傅子东[ 傅子东(1893～1972)，名振烈，出生于江油中坝镇的商人家庭。民国36年秋，为避免国民党的迫害，傅子东从上海返回故乡江油，担任县志总编，并给江油简师和江油初中学生讲授《傅氏白话文法》，协助党的地下组织做统战工作，争取了地方实力派首领蹇幼樵站在人民一边，使地下党组织控制了山区联防总队，为川西北和平解放、维护地方治安作出了贡献。]找到他，让他做应变组织军事组组长，主要从事保境安民，迎接解放军进城。解放后，乔茂材积极参加抗美援朝宣传动员、推销公债工作、清匪反霸和土地改革运动。先后任江油县各界人民代表会常委、副主任委员，各界人士土改参观团副团长等职务。1951年，乔被调任为江油县第一中学任语文教员，1959年，被定为反革命份子，1979年，乔茂材的问题，经中共江油县委复查改正原错化错定，撤销其处分决定，并恢复其政治名誉。

    二、乔茂材所体现的黄埔精神探析

    乔茂材的一生历经坎坷，道路曲折。但综观一生，他其始终站在人民和国家的这边，爱国热忱，常以人民和士兵所想，巩固抗日统一战线，坚持持久抗战。体寻常百姓之疾苦，保境安民，巩固城防。身上所带的黄埔精神、抗战精神和艰苦奋斗的精神值得我们所学习。

    （一）精武、爱国、革命精神

    1919年，五四运动爆发，乔茂材在中坝省二中校立即响应并发动全校同学成立川西外交后援会，组织宣传并在中坝火神庙开群众大会烧毁卖日本洋纱的商人林泽生的日本洋纱八大包，影响甚广。[ 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北川县委员会文史资料委员会：《北川县文史资料选辑第10辑》，第1页。]读书时候的乔茂材就深感清政府和北洋政府的腐败无能，就立志反帝救国的志愿并每次冲在最前面，奋不顾身。

    1924年，乔茂材考入黄埔三期，积极主动加入青年军人联合会。

    青年军人联合会作为中国共产党在黄埔军校的革命军人团体,集中了当时在校的所有共产党员和社会主义青年团员。该团体在黄埔军校校内形成了强有力的政治力量,在黄埔军校以外的其他军校中,也成为一股有较大影响力的进步军人组织[ 陈予欢：《风云际会：黄埔军校第三期生研究》，《黄埔》，2009年第1期。]。乔茂材受组织影响，后经组织介绍入党，他在组织中积极活跃，参加“沙基”游行受到帝国主义机枪扫射，掩埋同伴更加坚定了反帝爱国的意志，还积极援助省港大罢工[ 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北川县委员会文史资料委员会：《北川县文史资料选辑第10辑》，第15页。]。乔茂材积极参加统一广东根据地、平定军阀、出师北伐中所体现的黄埔精神在其中发挥巨大作用，在革命的道路更加坚定信心[ 赵金康：《关于阐释黄埔精神的思考》，《黄埔》，2017年第1期。]。

    1938年，乔茂材被派八路军总部任高级参谋，他知晓自己的工作就是巩固抗日统一战线，集中和团结所以能团结的对象，增强抗日力量。他在赶赴途中，出于精诚合作共赴国难的一腔热血写下了《黄河晚渡》一诗。

    抗日请缨胆气豪，胸藏韬略腰横刀。
    晓行南岳千层雪，晚渡黄河万顷涛。
    风云同舟思共济，疆场效命不辞劳。
    丹心一片随明月，不战楼兰气不消。

    从这首是诗可以看出一腔激情的乔茂材的抗日心切，看到日本侵略军占我大片国土，残害无辜百姓的时候，他更加坚定抗日决心，在八路军总部移驻沁县经过良马镇的时候写下了《过良马镇》一诗：

    尸横遍野血模糊，立马停看泪眼枯。
    数处村庄成瓦砾，几家妇孺断头颅。
    国仇未报心常碎，民愤不平气难舒。
    天下兴亡人有责，同心协力灭倭奴。

    不击退侵略者誓不还，这就是当时川军的誓言，也是每个国人的决心，感染着四川出来的乔茂材。看见艰苦条件下抗战的八路军，深知国家和民族的利益为重，他先是和朱总司令们开诚布公，互通有无。在感知八路军竭诚抗战，但枪弹缺乏，乔茂材便自告奋勇去武汉领取弹药，获准领取步枪子弹100万发、平射炮6门，亲自送至黄河渡口交于八路军。其为维护统一抗战做出巨大贡献[ 中共北川羌族自治县委党史研究北川羌族自治县地方志办公室：《红色丰碑》，2005年版，第123页。]。朱总司令也对乔茂材很是敬佩和信赖。

    1939年，军政部第三十一补充兵训练处驻中坝，乔茂材任少将处长。补训处下辖6个团，共有官兵约12000人。其中一、五团驻中坝，二团驻武都，三团驻彰明，四团驻安县塔水，六团驻绵阳石马坝[ 江油市地方志编纂委员会：《江油县志》，2000年版，第410页。]。乔茂材在补训处的任务就是训练新兵，为前线补充兵源[ 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四川省江油县委员会文史资料组：《文史资料选辑第1辑》，第22页。]。后方条件艰苦，他总是以身作则，与士兵同甘共苦，不断用演说鼓舞士兵，为救亡图存，共同抗日作出积极贡献。

    （二）团结、合作、奋斗精神

    乔茂材在两次国共合作中都起到比较大的作用，在黄埔军校中，乔茂材主动参加青年军人联合会并经介绍加入中国共产党[ 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北川县委员会文史资料委员会：《北川县文史资料选辑第10辑》，第1页。]。1926年春，乔茂材任第七混成旅[ 1926年春,邓、黄令驻在祟宁县的甘之团长王含光倒甘，将甘赶走，军官生大哗,群起责难邓、黄。邓、黄不得已将甘的部队编给刘丹五部、成立江防第二师,以平众怒(邝继勋任第四旅旅长)。不久,川中军队俱改编为国民革命军,江防第二师遂改为二十八军第七混成旅,将原来的两个旅缩编为3个团,旅团长均递降,驻防彭县(第二团长邝继勋率部驻防崇宁县)。]政治部科长、宣传队队长，第七混成旅在中共川西特委的领导下，选派进步青年学生，部队面貌迅速改观[ 四川省政协文史资料委员会编：《四川文史资料集粹第1卷政治军事编》，第657-658页。]。同年12月，乔茂材参加了刘伯承领导的泸顺起义[ 中共北川羌族自治县委党史研究北川羌族自治县地方志办公室：《红色丰碑》，2005年版，第123页。]。刘伯承当时在泸县创办了一所传播马列主义的学校，这所学校是四川最早传播马列主义和培养干部的一所学校，乔茂材作为黄埔军校的进步学生在学校任政治教官，负责政治教学[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泸州市市中区委员会文史资料工作委员会：《江阳文史资料第4辑》，1990年版，第31页。]。在国共第一合作中的乔茂材积极参加各种战役，为推翻军阀之战作出不可磨灭的贡献，直到国民党反动派背叛革命，在遭受蒋介石清党时退出国民党，保留共产党籍[ 参见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北川县委员会文史资料委员会：《北川县文史资料选辑第10辑》，第1页。]。

    1937年，陆大毕业后的乔茂材留任军事委员会任高级参谋。卢沟桥事变后，抗战救国成为首要任务，于是蒋介石想派共产党的部队到前线去抗战便让康泽想好派去八路军总指挥部和三个师的高级联络参谋[ 参见张树军：《图文中国共产党抗战纪事上1931-1940》，河北人民出版社，2015年版，第279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