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伯承在彝海与小叶丹结盟的纪念雕像。

小叶丹的妻子手持中国夷民红军沽鸡支队的军旗

2017年，王太行重走长征路，走过泸定桥。

泸定铁索桥

国民党将士话长征

    1935年5月中旬，红军渡过金沙江后，准备渡过大渡河。

    红军到大渡河有两条道：

    一条是沿宁雅正道，一马平川的公路，但是有蒋介石的20万重兵把守。1935年5月15日，蒋介石任命川军第20军军长杨森为大渡河守备总指挥。同时调刘湘第21军王泽浚旅长的第六旅，担任大树堡对岸富林之守备。川军杨森集团全部6个旅又3个团共2.4万余人，担任富林至峨边段大渡河下游防务；刘文辉第24军第四、第五两个旅，担负富林至泸定段大渡河上游防务，其中杨学端旅长第五旅防守安顺场至富林河段，袁国瑞旅长第四旅位于汉源一带作为机动。薜岳率中央军8个师和滇军5个旅共20万人，堵住了红军走宁雅正道去大渡河的路。

    第二条路是通过彝族区，到大渡河。当年诸葛亮在大凉山，“攻心为上”打了半年仗，七擒孟获，彝王孟获才臣服。清朝时，清军用蛮力与彝民打了22年仗，伤亡了五、六万人，后来把彝民头人的亲属抓来当人质。彝民才不敢轻举妄动。1857年太平天国内讧，翼王石达开前往安庆，路经大凉山，彝王挡住去路，石达开打了半个多月，死伤两万精兵，石达开在安顺场全军复没。

    被蒋介石称为“当代卧龙”的首席军师杨永泰说：红军与石达开有3点相像：

    1，在时间上都是猪年，都是5月，红军比石达开晚了6个生肖年。1863年5月14日，石达开率军来到安顺场，刚开始涨水，石达开没有能渡过大渡河；红军1935年5月24日，比石达开晚了10天，正是涨水时期。

    2，路线都是只能走彝区小路；

    3，人数都是3万多残兵败将。

    蒋介石说：红军过得了金沙江，过不了大渡河。红军一定会成为“石达开第二”。

    1935年5月中旬，中央决定抢渡大渡河，刘伯承担任先遣队司令员，聂荣臻担任政委，率领杨得志团和王耀南工兵营，准备沿宁雅正道到大渡河渡河。1935年5月20日，先遣队到达松林，正准备向越西进军，冕宁地下党派来邓明鸿、李祥云等5个共产党员迎接红军。李祥云说：冕宁的县长、和川军团长听说四川名将刘伯承已经到了西昌，这些军阀马上逃走了，冕宁现在是一座空城。蒋介石20万人在宁雅正道布下天罗地网等着红军。

    刘伯承给中央打电报，建议军委改变行军路线，走冕宁、通过彝族区到安顺场这条小路。

    中共中央负责人张闻天不相信刘伯承能通过彝族区，任命左权、刘亚楼率领的红五团担任第二先遣队，走宁雅正道。

    刘伯承决心赶时间，走近路通过彝族区，他对部下说：每一个红军战士都要严格执行党的民族政策，绝不向彝民开枪，我们绝不当石达开第二。

    去彝区的路上，工兵营长王耀南看见几十个赤身裸体的人，王耀南问一个领头的人：“怎么回事”：这个领头的人说：“守冕宁县城的李德吾团长率领一个连，带着县长钟伯琴、团练局长邱为岗和一群女眷一共数百个团丁，逃进彝区，钟伯琴、邱为岗被打死，那个连也被缴了械，官太太们被脱得一丝不挂，逃了回来，李德吾团长被彝人吃了。”王耀南要求工兵战士把多余的衣服捐给那些赤身裸体的人。王耀南对大家说：“这些人是害人者，也是受害者，让地下党的同志慢慢改造他们吧。”

    5月22日清晨，先遣队从大桥出发进入彝区。尖刀连先行，王耀南率领一个工兵连紧随其后。尖刀连行军速度很快，遇到路况不好的地方就绕过去。工兵连却不行，要为大部队把路修好。不知不觉工兵连落后尖刀连10多里地，后面的部队又没有跟上来。在一个两山相接处的豁口，路中间堆积了不少树枝，工兵连的战士们主动上前清理路障。路边水池里漂浮着野兔、乌鸦和动物的尸体，牛羊的粪便，臭气熏天，战士们都在呕吐，王耀的胃一阵痉挛，哇的一声吐了出来。幸好路边隔不多远有竹自来水管，把山上的泉水引到路上供彝民自己用。通信员小刘接了一缸子水，准备给王耀南漱口。

    还没有等所有人喝上水，突然竹自来水管里的水停了。很快，所有的竹自来水管一节节从山上滚落下来。还没有等大家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一大群彝族小姑娘从山上飘落而下，嘴里乌呼、乌呼地乱叫。这突然的变故把大家惊呆了。工兵连的战士把王耀南围在中间，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王耀南定睛一看，小姑娘赤身裸体披头散发，脸上抹着鸡血，一蹦一跳，阳光透过树叶一照，很难相信她们是人。这帮半人半兽的小姑娘拿着棍棒刀叉把工兵连围在中间，指导员被按在地上，小姑娘上来就扒红军的衣服，王耀南看着指导员无助的眼神，一股怒气冲上心头，刚想拔枪射击，心想杀了彝人，工兵连可以脱险，那就会和彝人结下梁子，想化解仇恨没有十天半个月根本办不到，就是对空射击，难免有人误伤这些百姓，那么大部队几天之内没法赶到大渡河，红军就是第二个石达开了。可是，不开枪整个工兵连也许要全部牺牲。两害相衡取其轻，关键时刻执行党的民族政策真难。王耀南心一横，大喊一声：总部有令，不许开枪。大家无奈地执行了命令。不一会，整个工兵连被扒了个精光。这时候，通信员小刘高举挎包，嘴里大喊：李大将军在此，李大将军在此！那些面目狰狞的妇女纷纷后退，不久便消失在原始森林里了。通信员小刘是个彝人，平时，大家看见小蛮子挎包上绣的大绿蛤蟆不以为然，有人还嘲笑他。小蛮子酗酒、吃生肉，头上还留一小把头发，叫什么天菩萨，身上抹的又是生肉油，肉一腐败臭不可闻，没人喜欢他，今天小蛮子竟能赶退妖婆，工兵连没有一个人受伤，大家不知道怎么感谢他。纷纷问小蛮子，为什么你一举挎包她们都吓跑了。小蛮子说：我挎包上的神像是李文学大将军。李文学大将军是观音菩萨金鱼池里的蛤蟆精下凡。清妖20年不敢到大小凉山，后来观音菩萨把李大将军收回金鱼池。大小凉山的人都听李大将军的号令。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杨得志率领红一团赶了上来。一团的同志看见工兵连一个个赤身裸体哈哈大笑，杨得志说不许笑，说完他自己也笑了起来。团政委赶紧让一团的同志发扬阶级友爱精神，把多余的衣服给工兵连的同志。一营长孙继先笑得连腰都直不起来了，他脱下裤衩递给王耀南说：同志哥，再脱我也光了。

    大家正准备向大渡河方向前进，突然漫山遍野的彝民向红军跑来，杨得志还没有转过弯来，一团所有的人回头就跑，谁也不想被扒光衣服。工兵连更是被扒怕了，跟着跑。杨得志控制不住，大家都跑。一口气跑到一个小山上，数万彝人把这座小山围了起来。两军相距有1000多米。彝人在路上挖陷阱、埋竹钉，别看彝人不识字，他们常年打家劫舍勤于学习，对汉人强盗的使绊、下套、打闷棍那一套烂熟于心。王耀南知道这是彝人在熬红军。红军一上午急行军40里地，到现在没有喝过水，什么也没有吃，这么热的天熬不了多久就垮了。一群彝人不断试探着前进，离先遣队还有200米停下来，不断地向红军开枪，一些红军战士倒下了，红军战士向天开枪示警，双方形成相持局面。要说武器，彝人刚缴了川军的武器，要命的是红军不能向彝民开枪，彝人在等机会。红军也在考虑出路，如果撤回冕宁那就是承认失败。

    刘伯承坐在一块石头上，闭目沉思。他有个习惯，紧张的时候，左手食指有些弯曲，其它手指贴在大腿上，食指轻轻地有节奏地敲打大腿。现在他正敲着大腿，不熟悉刘伯承的人不会注意他这个细小的动作。王耀南不去打扰他。聂荣臻一直来回走个不停，其他人都傻傻地站在旁边等命令。大家都希望军神刘伯承在这局死棋中能妙手回春。

    王耀南向山上走去，小蛮子紧跟其后，来到山顶，放眼看去，山的西南方向8点处，有一个小山头，山头后面是另一个山头。这个山的半山腰有一大块平地，比一个足球场还大。有3群人呈品字形分布，人群之间相距起码有50多米，看来他们互相防着对方。小蛮子说：中间突出的是老五家，他们家头人的伞盖是白色的，老五家最反对红军；右边黑色伞盖是我们沽鸡家的；左边红色伞盖下面是罗洪家的头人。本来罗洪家来打我们，老五家也想吃掉我们，老五家力量最大，想吃掉我们两家。红军要是帮助我们沽基吃掉其他两家，我们沽基就给红军上供。

    王耀南一听这个情报太重要了，马上拉小蛮子去见刘伯承。刘伯承听完小蛮子的介绍，眼睛一亮，马上说：分化瓦解，争取沽鸡家。他对小蛮子说：你去对沽鸡头人说，红军和沽鸡是一家人，我们要买路到大渡河。王耀南知道地下党在冕宁、大桥反复宣传红军不打彝民，现在打了彝民，将来，红军中的搅屎棍子们，必然出来，往下令打彝人的人身上泼污水。王耀南想自己来做恶人吧。王耀南对刘伯承说：我来当恶人！我是三人团的参谋，有先斩后奏的权力。

    王耀南来到赵章成身边，对赵章成说：大哥，军委有令，消灭阻挡红军北上抗日的反动分子。你抱着炮，跟我来。王耀南领赵章成到山顶上，指着白色伞盖说：把白色伞盖下的反动派全部消灭掉！赵章成口中念念有词：“不怨天不怨地，我是奉命射击，冤鬼不要找我。”迫击炮弹划了个弧线，正中白色伞盖下的人群，十几个老五头人不死即伤，其他两拨头人作鸟兽散。小蛮子看得目瞪口呆。王耀南对小蛮子说：你去告诉你们头人，红军有过山找人炮，红军想打谁，躲到什么地方，都能打死。李大将军和红军是好朋友，小叶丹不帮助红军到大渡河，李大将军就不保佑小叶丹。小叶丹如果帮助红军到大渡河，红军给小叶丹3万块袁大头。小蛮子跑着去给小叶丹传话。

    不一会，小蛮子把两个人领到刘伯承面前，一个是小叶丹家的巫师沙玛尔，此人非常有政治头脑，另一个人是小叶丹的四叔。他们见了刘伯承，摘下自己头上的帕子，刚要下跪，刘伯承走上两步，拉着他们的手说：红军和彝人是兄弟。巫师说：刘司令必须和小叶丹结拜成兄弟，我们才能护送红军到大渡河，不然就坏了我们彝人的规矩。刘伯承满口答应。

    小叶丹的四叔非要看神炮弹怎么隔山打人。王耀南对小叶丹的四叔说：用炮打人不行，可以打羊。你去牵10只羊，咱们隔山打羊。小叶丹的四叔马上吩咐娃子去办。

    一会功夫，羊牵来了，王耀南吩咐一军团工兵连长陈正峰和军委工兵连长何力斌把羊拴好，羊头对羊头围成一圈，羊头中间放200克TNT药。你们两人亲自操作，等小叶丹四叔的小旗一挥，你们就按起爆器，炸死羊咱们吃烤羊肉。

    刘伯承一看王耀南的安排，就知道王耀南在弄虚作假，要欺骗小叶丹的四叔。

    刘伯承把王耀南叫到身边，严肃地批评王耀南：“兵行诡道，我们对敌人可以欺骗，绝对不可以欺骗少数民族的同胞，越是关键时刻，越要讲诚信。你既然答应神炮表演，就要兑现诺言。”

    王耀南说：“现在，迫击炮弹非常珍贵。”

    刘伯承说：“我们建立新中国就要立规矩，讲诚信。”

    王耀南只好把两个工兵连长撤了回来。赵章成知道要用真迫击炮弹炸羊，气得直跺脚。王耀南赔了好多不是，赵章成没有办法只得浪费一发迫击炮弹。

    真要打了，大家到山头上看，山头两边一边是10只羊围成一圈在吃草。山头另一边，赵章成营长摆出了准备发迫击炮的动作。远远看去赵章成营长与迫击炮凝成一个整体，一动不动像一座雕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