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八日上午,毛主席在枣园,为张思德同志追悼会题写了“向为人民利益而牺牲的张思德同志致敬”的挽联。警卫团政治部主任张挺桢取走了挽联。
九月八日,下午快二点时,毛主席叫勤务员孙振发先到追悼会场看一看,人员是否都到齐了。孙振发回来向毛主席报告说:各单位、人员都到齐了。毛主席放下手中的笔说:“好。我们走。”便起身去会场。(从枣园西门出,去会场。这是一个小门,当时也叫后门。)
下午二点左右,毛主席及跟随的警卫员来到会场。参加追悼会的人员主要有中央书记处机关和警卫团及社会部的同志,还有当地部分军烈属乡亲,共一千多人。社会部副部长李克农同志和警卫团团长吴烈同志陪同毛主席走到张思德同志灵柩前,灵柩周围摆着很多花圈和挽联,战友们从山上采来许多野花放在灵柩周围。毛主席题写的 “向为人民利益而牺牲的张思德同志致敬”的挽联摆在正中间。主持大会的陈刚同志(机关生产委员会主任)宣布大会开始。会场上响起了哀乐,毛主席率领全体人员向张思德同志遗体默哀,全体人员无不为之感动,一些战士伤心得哭出了声,尤其是哑巴哭声最大,全场为之动容。朱旭明、孙振发说:“当时我们非常感动。因为,张思德只是一名普通战士,毛主席向他的遗体默哀,这是多么大的荣誉啊!真为有张思德这样的战友而感到光荣和自豪,决心一定要向张思德同志学习。”默哀后,接着警卫团政治部主任张廷桢同志致悼词,并介绍了张思德同志生平事迹。随后,主持人宣布,请毛主席讲话。毛主席缓步走上台。这时,会场里的哭声停止了,即刻变得鸦雀无声。毛主席作即席讲话,没有发言稿,他一手叉腰,一手挥动着说:“我们共产党、八路军、新四军这个团体,完全是为着解放人民的,是彻底地为着人民的利益工作的,张思德同志就是我们这个团体中的一个”。“人总是要死的,但死的意义有不同,中国古时候有个文学家叫司马迁的说过,‘死有重於泰山,有轻於鸿毛’。为人民的利益而死,就比泰山还重。替法西斯卖力,替剥削人民和压迫人民的人死去,就比鸿毛(当时毛主席为使大家听得明白,把鸿毛说成鸡毛)还轻。张思德同志是为人民的利益而死的,所以他的死,是比泰山还重。”毛主席还说:“共产党员要为人民的利益服务,不怕批评,敢于纠错,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人,争取民族的解放”,“要减少不必要的牺牲”,等等。听了毛主席的讲话,指战员们从悲痛中醒来,他们为有张思德这样的战友而感到光荣和自豪,下决心向张思德同志学习,做一个有利于人民的人,一个重于泰山的人。
毛主席最后说:“今后我们这个队伍里不论死了谁,不论是伙夫或是战士,我们都要给他开追悼会,为他送葬,用这种方式寄托我们的哀思,使整个人民团结起来”。毛主席最后这段话向人们说明了一个简单的道理,就是在我们共产党和共产党领导的军队里,虽然有职务高低的分工不同,但是在“为人民服务”这一共同信仰之下,同志们之间是没有高低贵贱等级之分的。所以,今后不论牺牲的是指挥员或是战士,我们都要为他开追悼会为他送葬,以此来悼念他们。毛主席的讲话历时一个多小时。
最后,警卫团代表上台,代表警卫团全体指战员宣誓:要化悲痛为力量,按照毛主席的指示去做,以张思德同志为榜样,继承他的遗志,为人民的利益服务,为民族的解放努力奋斗。
下午四点多时,追悼大会在国际歌中结束。
会后,警卫团将张思德的遗体埋葬在了枣园以南西川河南岸一个叫桃花峁的山坡上,距离警卫团团部侯家沟不远的地方。此后,哑巴经常到张思德的墓地看望,给坟墓上加添些土,清扫墓地周围,坐上一会。
在毛主席讲话时,毛主席的政治秘书胡乔木领着几位同志做记录。会后,记录稿由胡乔木同志进行整理后交给毛主席,经毛主席修改后成文。
九月二十一日,延安《解放日报》头版头条刊登了题为“警备团追悼战士张思德同志,毛主席亲致哀悼”《为人民的利益而死,是死有重於泰山》的文章,报道了追悼会的情况和毛主席的部分讲话。
一九四四年年底,毛主席警卫班完成了全年的生产任务。加上前两年完成任务后的剩余,警卫班自己积蓄了一些钱。这时,毛主席警卫班班长张振河小臂骨折,离队治伤,班长换成了宋长山,他向毛主席请示如何使用这些钱。毛主席说:“给全班人买点东西吧。”班长回去与大家商量买什么,可是意见不统一。有说买衣服的,有说买学习用品的,有说买鞋的。班长只好再去问毛主席。主席说:“你们自己挣来的钱自己决定,我不好参与意见。”班长说:“班里意见不统一,主席给拿个主意吧。”毛主席想了想说:“既然这样,我提一个建议,你们只做参考。你看,你们的鞋穿的最废,现在咱们边区自己生产一种轮胎底的翻毛皮鞋,穿上它又舒服又结实,这样也能解决大家鞋不够穿的问题。你们回去大家讨论一下,是否可行。”班长听后,高兴地回到班里,向大家说了毛主席的建议。大家一致表示同意。几个战士说:“这一辈子还能穿过皮鞋,想都不敢想的事。”班长托行政处邓洁的部下去买翻毛皮鞋。大家高兴地等待着。
几天后,鞋买回来了,警卫班里好热闹,警卫员、勤务员、通信员、炊事员、马夫都有。大家都在警卫班的房子里试穿自己的皮鞋,有说有笑,又蹦又跳。可是班长宋长山捧着鞋没有试穿,他在默默地想事情。大家问他为什么不试穿一下。可是,班长却说:“张思德要是还活着就好了。”班长这一句话正说到了大家的伤心之处,立刻全场都没有了欢笑之声。警卫班的战士们强忍着感情,但还是流出了眼泪。(二〇〇五年,我去天津看望朱旭明伯伯时,说到此事时,他虽没有哭出声来,但已是泪流满面,给我讲述了这件事情。六十年前的事情了,他们的感情还是那么深重。)
几个月后,中国共产党在延安召开了第七次代表大会,毛主席在开幕词《两个中国之命运》一文的讲话中说:“谦虚谨慎,戒骄戒躁,全心全意地为人民服务”。在第二天的政治报告《论联合政府》一文的讲话中,再次提到“为人民服务”,毛主席说:“紧紧地和中国人民站在一起,全心全意地为中国人民服务,这就是我们这个军队的唯一宗旨。”毛主席还说:“全心全意地为人民服务,一刻也不脱离群众,一切从人民的利益出发。”最后,毛主席说:“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就是我们一切工作的出发点。”从此,“为人民服务”成了每一个共产党人一切工作的宗旨。
从毛主席一系列关于“为人民服务”的讲话中可以看出,他在张思德追悼大会上“为人民服务”的讲演,就是中国共产党第七次代表大会的思想理论的准备和序幕。
解放后,编辑出版《毛泽东选集》时,这篇文章经毛主席审阅再次修改后,收入《毛泽东选集》,这就是众所周知的《为人民服务》一文的来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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