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就听说黎川三都古韵悠悠、红色朗朗,村子虽小,却值得一看。南宋著名理学家、文学家、教育家朱熹曾经讲学生活于此。上世纪三十年代初,红一、四方面等军与此为据点,广泛发动群众,展开武装斗争。至今在小村的巷尾街头、古祠庙宇,处处都还依稀留下了红色的标语、漫画和红军的印记。现在这些珍贵的历史资源,已经成为人们搜集和珍藏的宝贵资料。这次国庆长假,兴趣使然我便邀一好友驱车前往,了却了多年未竟的心愿。
三都村位于县城以南,离县城不过十五华里,南与德胜关接壤,可直接通往福建泰宁,著名的“团村战役”就在与三都一步之遥的团村打响。这里地势平坦,乡脚宽阔,地理位置十分突出。我刚一走进小村,就被一条小溪吸引。该小溪宽不到半丈,却很规整干净,小溪安静从容,穿过村子缓缓流淌。溪水清澈见底,由于溪底都是细沙和孵石,不经意间你会发现溪水是红色的,听老人说,这是因为当年红军在溪里洗濯的原故,我拾级而下,双手捧起一泓清水,久久浸润脸庞,我深深感受到了,这是一条曾经被战火和鲜血染红的生命之溪。
小溪两边,便是房舍老屋。一幢幢一排排,有古祠、厅堂、庙宇,从每一座大门前走过,只要你驻足探望,一定能感受到时代的久远,岁月的苍桑,和昔日的阔绰与繁华。如果你站在朱氏家庙前,仰望那矗立的青石牌楼,你定会为古人的聪明和气魄所征服。你一定会想,在没有旱路的黎川和现代科技的远古,我们的先人是怎么把如此巨大的石块运来,雕刻和吊建,其工艺竟如此完美令人惊叹。答案是没有的,这就是先人们留给我们的思考。
在朱氏家庙的石门上方,有一块石扁,上面书写和镌刻着四个遒劲的大字“理学传芳”。据传这是朱熹曾经云游讲学的学堂,当年的朱熹就生活修学于此。难怪只要你沿着大门,走进层层的大厅,踱入一进进的耳房侧室,你定能嗅到久远的淡淡的书味墨香。你可以想象,当年这么阔气的书院学堂,走出了多少的才子佳人。只可惜,朱熹的治学遗风三都的后人们没有得到很好的传承和发扬。
黄氏是村子里的又一大望族,千年以前与朱氏联姻,本是一家,隔壁的黄氏家庙,至今仍然保存完好,修揖如新。据说,宋朝初年,福建邵武和平古镇黄氏始祖,黄峭公育有二十一子,峭公本是朝庭官员,因不满朝庭弊政弃官回家办学。峭公很有才学,且思想开明,八十岁生日祝寿之际,峭公为每个儿子准备一匹俊马,揣好黄氏家谱和峭公的嘱咐,闯荡世界,只留老大老二老三养老送终。据记载,峭公的十八个儿子,散布在全国各地,甚至海外。其中第十七子黄氏城公,跑马至黎川三都,看到三都山青水秀便歇脚驻扎,开垦拓疆,用自己的勤劳和才智,繁衍生息,至今黄氏城公的坟墓仍躺在村中,背靠青山,面向小溪,每年的清明节,黄氏后裔都会从四面八方赶来,祭奠始祖,怀古思远。
大革命时期,三都村的黄氏朱氏后代,以饱满的热情和宽阔的胸怀,迎接红军的到来。三都的青壮年都纷纷拿起梭标参加赤卫队或者红军,投身推翻旧社会的解放事业。当时的红一军团、红四军团总部驻扎于此。由于黎川苏维埃政权的建立,黎川处于苏区前哨,革命形势相当活跃。时任红四军政治部宣传部长的罗瑞卿非常重视对群众的宣传发动工作,他在三都亲自编导了一出戏剧《谁给了我们的痛苦》,揭露土豪对农民的残酷压迫和剥削,这出戏在农民群众中反响很大。不久,罗荣桓又委托罗瑞卿组织了一个文化娱乐训练班,学员学习结束后便成立了剧社。因为军团机关报叫《战士报》,这一剧社也就命名为“战士剧社”,现在广洲军区战士歌舞团的前身就诞生于此。剧社成立后,随着演出水平的提高,影响也越来越大。
在第四次反“围剿”前夕,副主任李卓然等又编了一出《庐山之雪》,描写了红军打进南昌,杀上庐山活捉蒋介石的故事。1932年12月30日,中国工农红军历史上最大规模的一次阅兵誓师大会,在三都村隔壁的篁竹村潘家大屋前李树坪举行(当时中国工农红军总司令部就设在篁竹村,周恩来、朱德、彭德怀、刘伯承、王稼祥等负责中央苏区的战斗指挥),红一、三、四、五七军团共7万多指战员和1万多工农群众,接受中央军委周恩来、朱德等领导的检阅。
为了激励红军战士,发动苏区群众英勇抗击蒋介石对闽赣中央苏区的军事“围剿”,当晚,红一、四军团特意在三都村的晒谷场,安排了一场文艺演出,红军将领与战士同台表演。这是《庐山之雪》剧中的一场对白:
红军将领(林彪扮演):“你是蒋介石吗?”
蒋介石(罗瑞卿扮演):“是!”
红军将领(林彪扮演):“怎么叫我们抓住了?”
蒋介石(罗瑞卿扮演):“我的飞机坏了。”
红军将领(林彪扮演):“你怎么长得那么瘦?”
蒋介石(罗瑞卿扮演):“我成天算计着怎么坑害人民,怎么卖国求荣,消耗太大。”
红军将领(林彪扮演):“怎么不吃补药?”
蒋介石(罗瑞卿扮演):“吃了也没用,心肝坏了。”
—— 隆冬时节,在寒冷的空气里,晒谷场的四周点燃了篝火,台上台下,欢声雷动,红军战士和苏区群众融成一片,气氛十分热烈。
在《中国话剧百年》的教科书中,《庐山之雪》被认为是中国现代话剧历史上第一部“红色戏剧”,它强大的演职人员阵容,令后人们难以置信,剧中没有专业话剧演员,他们都是红军中赫赫有名的高级指挥官,其中还有后来成为人民共和国的三位“元帅”和一员“大将”:红一军团长林彪(男二号)扮演红军司令员,红一军团政委聂荣臻(领衔主演)扮演红军政委,红四军团政治部主任罗荣桓(男三号)扮演红军政治部主任。红一军团保卫局长罗瑞卿(建国后的大将、总参谋长)则扮演反面主角蒋介石,同时兼任总导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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