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彭总打“鼠”,先请看一首民谣:汝城有个胡凤璋, 自称湘南黑虎星, 天下坏事都做尽,百姓叫他活阎王。
那是1932 年4 月,彭德怀率领红三军团主力由江西向湘南挺进。身居湖南省政府主席的何键探得消息后,如临大敌,当夜急令盘踞在汝城的保安团团长胡凤璋阻击。胡自称黑虎星。他不知从哪里摸到底细,说彭德怀是属犬的,便口吐狂言:“嘿!天下哪有老虎怕狗的,看我今天吃掉他。”其实, 胡凤璋是属鼠的, 只因他出生时一只黑虎突然出现在屋后山上, 他的父母便认定他是黑虎星下凡,他也因此而洋洋得意。
胡凤璋受命后, 带着两个武装大队共440余人, 枪300 余支, 机关枪2 挺, 黑夜赶到江西崇义县文英圩驻防。他骑着高头大马, 带着一帮喽罗, 招摇过市, 好不威风。为了吞掉彭德怀,他派出侦探到关田探听红军的虚实,谁知侦探人员回报,根本没有发现什么彭部大军,只有一些当地的“土共”。胡凤璋不信, 揪住侦探追问:“你探明了?”侦探说:“我敢用生命担保。”几天后,胡凤璋见毫无动静,以为彭德怀带着队伍跑了, 决定返回汝城。他交待第一大队长焦才、副队长朱平麻留驻文英圩,继续细心观察。
谁料,胡凤璋刚走,红三军团第一、二两军,八、九两独立师, 便抵达文英圩, 与保安团接上了火。战斗不到2 小时,朱平麻左脚被打断,栽倒在地上,士兵伤亡甚重。焦才魂不守舍,立即向胡凤璋告急:“报告司令官,红军漫山遍野,势如猛虎, 我们无法抵挡, 请求撤军后退。”胡凤璋没等焦才说完, 便骄横烦躁地骂道:“你们都是些饭桶!见了几个拿梭标、背鸟铳的‘土共’竟吓成这个样子, 又没涨洪水、崩湖坎, 哪里涌来这么多红军, 不要疑神疑鬼!”并命令焦部:“只许前进,不许后退,坚决阻击,死守文英,否则拿脑壳见我。”焦才无奈,只有死守。
红军师长彭敖、李明瑞见焦部顽固抵抗,当机立断,命令红军火速包围文英圩,抢夺敌人炮楼。一声令下,红军官兵步步紧逼,前后包围了四层。敌军居高临下,几挺机枪一齐开火,以猛烈的火力封锁了周围的通道, 使红军无法前进。彭师长急令三营营长派出26 名勇士,带上冲锋枪,隐伏在草木丛中分散爬行。不料,途中被炮楼守敌发现,大声喊叫:“什么人?”“口令!”但勇士们不动声色,沉着机智,继续匍匐前进。喊话的敌人狐疑不定,瞪着眼察看,可是月色朦胧, 草木影动, 什么都模糊不清, 又龟缩到炮楼中去了。红军战士一靠近炮楼, 26 支冲锋枪一齐开火,手榴弹在炮楼中开了花。顿时,枪声炮声响成一片, 敌军惊慌失措, 叫爷喊娘, 抱头鼠窜。红军乘机张开“袋口”,逐步缩小包围圈,把敌人全部人马逼进文英圩万寿宫, 来了个关门“鼠”。被团团围住的敌人作垂死挣扎, 疯狂反扑,最后还是逃不脱死伤的命运,只有中队长胡昭仁带领30 多个亡命之徒从万寿宫逃回汝城,哭丧着要胡凤璋派兵增援。
胡凤璋闻报, 气急败坏, 暴跳如雷, 急忙带了一支人马前往文英圩。行至热市集,只听得文英圩方面炮声隆隆,杀声震天,大有塌天之势。胡凤璋大惊失色,为保住老本, 仰天长叹:“红匪果然厉害!”便掉转马头,来了个火烧牛皮回头转。经过3 天3 夜的激烈战斗, 被围困在万寿宫的300 多名敌人弹尽粮绝, 最后全部缴械被俘。
红军乘胜前进,直取汝城。胡凤璋如惊弓之鸟,匆匆带着县财政局长朱超凡、和保安团全部人马龟缩于老巢上古寨。5 月1 日,红军占领汝城县城。第二天,兵分两路,一路在县城及附近乡村,宣传、发动群众;另一路举旗挥戈,直奔上古寨,发誓“打开上古寨,活捉胡老鼠!”
躲进上古寨的胡凤璋, 搂着小老婆寻欢作乐。小老婆说:“你不怕红军?”胡哈哈大笑道:“自古以来, 谁破过上古寨?”确实, 上古寨四面悬崖绝壁,再加围墙坚固,真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红军强攻猛打, 攻不下, 转而研究新的作战计划。他们找到熟悉山寨情况的石泉村农民胡转古等人, 由他们带领红军战士在寨子东边挖掘地洞, 通向寨中心。他们准备用四五副棺材, 装满芒硝火药, 轰倒上古寨。谁知, 将要挖掘成功之时, 胡凤璋以重金蛊惑其匪徒何国民、范老三等5 人, 深夜下寨偷偷摸入洞中, 抓走挖洞的红军战士,杀害于寨口。敌人的凶残,使得红军战士怒火中烧, 纷纷表示:“血债一定要用血来还!”战士们奋勇争先, 挖洞不止。胡凤璋见红军前仆后继,声势浩大,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更觉危在旦夕。他派人逃出上古寨,向湘军告急。
5月13 日, 湘军28 军15 师侯鹏飞、张彀中两旅及粤军陈汉光警卫旅进入汝城县境。守在寨里的敌中队长何廷周得意忘形地把头伸出围墙炮眼,狂呼乱叫不已。不料“, 砰”的一声枪响,红军的子弹便叫他的脑袋开了花。此时,敌侯鹏飞旅已至马桥单岭头, 粤军也已到达大坪六里坳, 江西的刘绍先、李明两师还在相继追来。彭总审时度势,决定暂留胡凤璋一条鼠命,命令全线撤退。
胡凤璋遭受红军这次致命的打击, 从此一蹶不振。晚上睡觉,他丢魂丧魄,听到猫踩屋顶瓦背的声音,也要大喊:“来人呀,屋上有红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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