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扶起卢作孚，收回川江航运权

    我和友军为何要扶起民族航运业卢作孚？因为外国轮船公司倚仗其雄厚的资金、先进的技术和航行于川江的外交特权以及优惠的税收待遇，它以军舰为后盾，垄断了川江航运权，使中国的官船和民船根本无法与之竞争，川江的航运权丧失殆尽，这是四川不能回避，也不能忘记的一段屈辱史。民族矛盾已经成为当时中国社会的主要矛盾，这是我和川军将士要扶起卢作孚的理由，也是收复川江航运权的军事谋略。

    （一）当初，卢作孚去见四川省督办、军长刘湘，坐了冷板凳，让他足足等了一个多小时他才从办公室里出来，听他说想在嘉陵江至长江的一段内河，搞一个合川峡防局，以武装来保护四川的航运业，刘湘的鼻子没有嗯一声，就喊了一声送客，他回头倾诉，我便明白了一切。我说既然这样，刘督办不相信四川人能办成航运业，是因为你们航运业内部不团结，但是他信神，我给他的军师刘从云去一信，找他从中斡旋，也许有效。不久，刘湘与堂叔刘文辉交战，争夺川南防地，要求参军刘神仙即刘从云出主意，刘趁机献计说，你两叔侄的名字，一个是火，一个是水，水火不相容啊，水要想灭火，最好在水上做文章。刘湘问，水上的文章如何做？刘神仙说，军长你要把四川的水管起来嘛，在水上搞武装，搞运输，从重庆杀到他刘文辉的老巢宜宾去！刘湘问，何人可以起用，军师答：商人卢作孚。果然，如愿以偿。

    后来毛泽东主席曾评价说，“中国的现代实业，有四个人不能忘记，航运业就是卢作孚。”

    （二）卢作孚不负众望，在家乡合川县募集资金，创办了“民生实业股份有限公司”，以“服务社会、便利人群、开发产业、富强国家”为公司宗旨，从航行于嘉陵江一艘70吨“民生”小客轮做起，到 1933年民生公司成功打捞起沉没于长江底的大型客轮“万流”号，再到1935年民生公司先后收购二十余家中外轮船公司，统一了长江上游的航运业，将航线一直延伸到上海，我们四川终于抢在抗日战争全面爆发前收复了川江航运权。为此，重庆各界都给于了大力支持和帮助，军政当局自然也不例外。

    （三）民生公司对抗战的特殊贡献。1937年7月7日，日本开始全面侵略中国，当时有人说“国家对外战争开始了，民生公司的生命也就结束了。”而卢作孚当面对我说：“国家的对外战争开始了，民生公司新的任务也就开始了”，他在南京出差电告各地民生公司员工“民生公司是国家也是四川扶持起来的，应该首先动员起来，参加全民族抗战。”

    1938年，卢作孚受政府委托负责指挥战时运输，他集中了民生公司所有轮船，在两个星期内将川军和武器弹药运到宜昌，开赴抗日前线。紧接着，他又从镇江接运上海、无锡等地撤退的工厂，从首都南京接运撤退的政府机关，科研机构，机关人员和学校师生、仪器设备和图书资料等，从芜湖接运撤退的金陵兵工厂，从武汉接运撤退的所有兵工厂和钢铁厂到西南大后方，其中一些重要工厂至今在重庆安家。

    民生公司在二战中被誉为“中国实业史上的敦刻尔克”，民生公司付出了巨大的牺牲，民生精神享誉中国，蜚声海外。

    卢作孚领导的民生公司到1949年已拥有江、海船舶150艘；航线从长江及其支流开始，延伸到沿海和台湾、日本、东南亚各国和印度；分支机构遍及长江沿线和中国沿海主要港口以及台湾、香港和东南亚、美国和加拿大；有员工万余人；拥有造船厂、发电厂和各港口许多码头，仓库；投资银行、保险、钢铁、机械、纺织、煤矿、水泥等六十余项实业，成为新中国最大和最有影响的民营企业集团。

    当民生公司的中国轮船遍布世界五大洲四大洋的时候，中国人民就可以扬眉吐气了。扶起卢作孚收复我川江航运主权这件事，对抗日战争取得胜利有较大的意义，我作为亲历此事的川军将领，直到晚年，都引以自豪。　

    注：作者叶光宗，男1955年生，中共党员，四川省巴中市国家税务局退休干部，北伐和抗日将领叶良一嫡孙，巴中市政协文史研究会会员，中共党史研究会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