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南海•永福堂
北京的春天来得比较晚,阳春三月,却还是带着深深的寒意。朱德从柜子里取出一个包得严严实实的包裹,打开包裹,从里面取出了一双布鞋。抚摸着这双布鞋,他的思绪飞回了三十多年以前……
1929年,为了粉碎敌人的第三次围剿,朱德和毛泽东转移到井冈山以外,去调动分散敌人的兵力。
一天,长途行军后,朱德和小股部队赣粤边界寻乌县境内项山下圳下村宿营,住在一个小庙里。凌晨时分,跟踪而来的敌军刘仕毅部突然袭击,包围了红四军军部。朱德听说发现敌人,但敌情不详,心知不妙。伍若兰急中生智,自己带领警卫排首先突围,把敌军引向自己。朱德与袁文才略作商议,决定增派林彪火速带着二十八团去挡住敌人,其余部队拔营离开。
林彪带着二十八团跑步赶到城外两里的地方,就和一团敌军相遇。林彪见敌人来势汹汹,又见在开阔的田垅时不宜开战,下令后撤,抢占后面那座不算高的茅草岭。部队爬上山头,敌人也赶了上来,立即发动抢攻。林彪所遇到的正是刘士毅部的钟桓团,这钟桓过去曾是林彪的手下败将,这次同样没捞到便宜。攻了一刻钟,钟桓团死伤逾百,没有丝毫进展。但林彪很快发现,肖致平团随后开了过来却并不投入战斗,而有向前开进的迹象。 二十八团党代表何挺颖见此情形,决定亲自率部从右侧田埂插下去拦截。第一营刚到山脚下,就遇到敌人成单兵队列开了过来。战士们立即用火力封住小路。敌军见冲不过去,又不甘心被堵在这里前进不得,便从冰冷刺骨的水田里冲了过来。第一营顽强地阻击了七八分钟,虽然给敌人以较大的杀伤,但自身也伤亡了几十人,何挺颖身负重伤。正在这时,林彪派人传来了撤出战斗的命令。 林彪拉起部队就走,而朱德一边指挥军部几个直属队撤离,一边记挂着二十八团,欲同他们取得联系。当传令兵从林彪处返回时,敌人已经打过来了。袁文才立即带着军部警卫排和十几个参谋勤杂人员迎上去,同时催促朱德快走。 前委机关及军部几个直属队离开三里后,一直未见军部跟过来,毛泽东非常着急,同陈毅商议对策,伍若兰一阵风似地奔了过来,着急地说:“老朱他们还没有出来,我带些人去接他们!” 陈毅一听抢着说:“我去!” 伍若兰早已转身冲着部队挥手喊道:“三营八连,跟我走!” 袁文才带着五十多人阻击敌人,但敌方援军不断开到,开始分兵绕过稻田从西面抄了过来。袁文才边打边退,见朱德带着两个勤务兵还没撤离,急得直跺脚。眼看就要被敌军包抄之时,伍若兰率部赶到,击退了西面之敌。伍若兰见到朱德叫道:“还在这儿干什么?还不快撤!”朱德却问他前委怎么样了。伍若兰答道:“暂时没事,你快去与他们会合”,旋即冲着袁文才道:“你们几个快走,这里交给我!”袁文才犹豫着不走,伍若兰厉声喝道:“参谋长,别磨蹭,快走!” 朱德离开后,伍若兰把军部警卫排和带来的两挺机关枪摆在前面抵挡,命令八连边打边退。当警卫排退到一片油菜地时,一颗子弹打中了伍若兰的右腿,血流如注,行走不得。警卫排的两个战士冲过来强行将她背上,却在跑出不远后一个中弹牺牲,一个挂了彩。敌人见状不再开枪,喊着“抓活的”,围了上来。伍若兰举枪便打,却被蜂涌而至的敌军扭住。推搡中有人碰掉了伍若兰的军帽,露出一头短发,有人惊叫起来:“是个共匪婆!”又有人上前来仔细端详,狂喜道:“她脸上有麻子,可能是朱德的老婆!” “捉到朱德的老婆啦!” ……
朱德离开后,敌人一边牵制伍若兰,一面派人追赶。朱德被打散,身边只有五个冲锋枪手跟随。 国军一看,有冲锋枪,这里面一定有大官,于是穷追不舍,越追越近。朱德见难以摆脱敌人,心生一计,将几个人分成两路,一路向东,一路向西,分散敌人的注意力。他的一个警卫员受伤,不能前行,朱德去而复返,将警卫员隐藏好后将自己的棉衣脱下给警卫员御寒。 下午四点半,当朱德出现在圣公坛红军的营地上,等候已久的红军战士一片欢腾。不久,朱德得到了伍若兰被俘的消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