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央苏区发行的革命战争公债券，表面上看起来很普通，但要真正了解它并不那么容易。如果想要购买原件作为收藏品，难度非常大。我参观过不少相关收藏家的藏品，也对部分国有博物馆馆藏情况有所了解。大部分人或者博物馆只有第二期的伍角和壹圆券；能拥有伍角、壹圆、伍圆3种面额的不多；收集齐第一期和第二期3种面额6种版式的更是凤毛麟角；国内外还没有公开资料显示收集齐13种版式的博物馆与个人。

    为什么收集革命战争公债这么难，有人甚至把这种收藏比喻为攀登珠穆朗玛峰。我们来看看究竟怎么一回事。

    一、革命战争公债发行情况

    1931年11月中华苏维埃共和国临时中央政府成立后，中央苏区各项建设事业百废待兴，开支是极其庞大的，加上国民党的经济封锁和军事“围剿”，临时中央政府的财政状况十分困难，税收又很有限。为了解决面临的困难，临时中央政府一方面积极引导苏区群众努力发展生产、不断壮大苏区经济。另一方面，从1932年6月开始，发行了两期的革命战争公债。革命战争公债的发行，大大地缓解了临时中央政府的财政压力，对解决红军供给，支援革命战争，反击国民党反动派的经济封锁和军事进攻起到了极为重要的作用。

    1932年6月中华苏维埃共和国临时中央政府决定向苏区工农群众发行革命战争短期公债60万元。6月25日，临时中央政府专门颁发了第9号布告，号召苏区群众，除了踊跃参加红军外，在经济上支援革命战争，保障红军消灭敌人。

    短期革命战争公债，除以10万元在湘赣、湘鄂赣省发行外，在中央苏区共发行50万元，分5期发行，每期10万元。从7月1日至30日发行完毕。
为此，临时中央政府制定了《中华苏维埃共和国发行革命战争短期公债条例》，全文共十条：

    第一条、临时中央政府为发展革命战争起见，特募集公债以充裕战争经费,故定名为“革命战争”公债券。
    第二条、本项公债定额为国币 60万元。
    第三条、本项公债利率定为周年1分。
    第四条、本项公债票分为三种,如下：一、伍角;二、壹元;三、伍元。
    第五条、本项公债规定半年还本还息,从1933年1月1日起为还本息时期,届时本利同时兑还。
    第六条、本项公债完全得以十足作用的完纳商业税、土地税等等国家租税,但交纳今年税款则无利息。
    第七条、本项公债准许买卖、抵押及代其他种现款的担保品之用。
    第八条、如有人故意破坏信用、破坏价格者,以破坏苏维埃与革命战争论罪。
    第九条、本项公债负经售债票及还本付息,由各级政府财政机关、红军经理部、国家银行及政府所委托之各地工农银行、合作社等分别办理。
    第十条、本条例自1932年7月1日公布施行。

    革命战争短期公债条例公布后,1932 年6月26日中华苏维埃共和国临时中央政府执行委员会,又发布了第13号训令，规定了具体发行办法：

    (一)发行分配数目：

    1.红军共4万元(具体单位略)。
    2.城市商人共6万元(具体城市略)。
    3.各县共39万元(具体县名略)。
    4.其他党团政府共1万元。

    (二)发行日期的分配和交款日期：

    1.第一期10万元，7月1号发出，15号款项集中。
    2.第二期10万元，7月5号发出，20号款项集中。
    3.第三期10万元，7月10日发出，30号款项集中。
    4.第四期10万元，7月15日发出，8月10号款项集中。
    5.第五期10万元，7月20号发出，8月15号款项集中。

    (三)集中款项地点如下：

    1、福建各县及军区集中汀州省苏转解中央。
    2、江西石城、宁都、会昌、瑞金、红校直接将款集中中央国家银行。
    3、江西永丰、乐安、胜利、公略、万泰、赣县、兴国集中江西省苏。
    4、江西雩都、安远、寻邬,会昌,后方江西军（区）医（院）集中安远江西军区。
    5、前方红军集中总经理部。

    客观地说，第一期革命战争公债发行是顺利的。但由于是第一次大家都没有经验，在公债偿还问题上考虑不周，让人钻了空子。1932年10月23日,《红色中华》就财政经济问题发表的《在新的胜利的面前财政经济问题》社论，文章谈到公债问题时指出：

    “最后,我们提出一个极严重的问题,就是公债问题。中央政府财政部发行的公债,照规定是 1933年1月起收回,虽然是可以代现金来交纳租税。但是这些执行公债券的商人、农民(尤其是富农),就因为这一点,在交纳商业税、土地税的时候,就完全把公债券还给政府。现在距收回的期限还有两三个月,但据财政部的统计，50万元公债已经差不多回收完了。”

    因此，1932年10月21日，中华苏维埃共和国临时中央政府执行委员会又发出第17号训令，发行第二期革命战争公债120万元。

    具体分配数目如下：

    (一)商家共15万元

    汀州7万元、宁化5000元、瑞金2万元、会昌8000元、筠门岭18000元、广昌6000元、宁都5000元、兴国8000元、雩都3000元、石城3000元、安远2000元、寻邬2000元。

    (二)各县共 98.6万元

    福建：长汀6万元、上杭6万元、龙岩2万元、永定15000元、新泉15000元、宁化1万元、汀州4000元、武平1000元。
    江西：瑞金12万元、兴国12万元、宁都8万元、会昌64000元、赣县6万元、胜利6万元、公略5万元、雩都5万元、广昌4万元、石城4万元、永丰3万元、安远15000元、寻邬15000元、乐安1万元、宜黄5000元、信丰2000元、万泰4万元。

    (三)红军共6万

    前方4万元。后方办事处1万元,红军学校2000元、赣军区5000元、闽军区3000元。

    (四)党政团体共4000元

    全总执行局2700元、少先队总队部500元、中央政府直属机关400元、列宁师范300元、中央局100元。

    二、革命战争公债券的版式品种

    两期革命战争公债券均由黄亚光同志设计，石印印刷。

    第一期革命战争公债券：有伍角、壹圆、伍圆3种面额。

    伍角券：正面框图结构，4个角标有上下竖读的“伍”、“角”字，上方从右至左书“中华苏维埃共和国革命战争公债券”15个字，接下来是深蓝色编号（5位数或者6位数），中间主图是红军战士冲锋图，主图中间从右至左有“伍”、“角”两个红色大字，中间盖有一个“中华苏维埃共和国临时中央政府财政人民委员部”的圆形大印，下方落款是“财政人民委员邓子恢”并且加盖邓子恢红色私人印章，时间落款为“公历一九三二年”。

    背面印有黑色（图3）的中华苏维埃共和国发行革命战争短期公债条例，落款为临时中央政府主席毛泽东，副主席项英、张国焘，时间为1932年6月25日。

图1   第一期伍角券正面　五位号码

图2   第一期伍角券正面　六位号码

图3   第一期伍角券背面    黑色

    壹圆券：正面框图结构，4个角标旋读的4个“壹”字，上方是弧形图案，从右至左书“中华苏维埃共和国革命战争公债券”15个字，接下来是深蓝色编号（5位数或者6位数），中间主图是红军战士高举红旗向前进的图案，上方有五角星，主图两边各有一个圆圈，圈內从右至左有“壹”、“圆”两个镂空大字，中间盖有一个“中华苏维埃共和国临时中央政府财政人民委员部”的圆形大印，下方落款是“财政人民委员邓子恢”并且加盖邓子恢红色私人印章。

    背面印有红色（图6）的中华苏维埃共和国发行革命战争短期公债条例。

图4   第一期壹元券正面　五位号码

图5   第一期壹元券正面 　六位号码

图6    第一期壹元券背面    红色

    伍圆券：正面框图结构，4个角标有上下竖读的“伍”、“圆”字，上方是弧形图案，从右至左书“中华苏维埃共和国革命战争公债券”15个字，接下来是深蓝色编号（5位数），中间主图是工人用双手托起东、西半球图案，右边东半球里书红色“伍”字，左边西半球里书红色“圆”字，中间盖有一个“中华苏维埃共和国临时中央政府财政人民委员部”的圆形大印，下方落款是“财政人民委员邓子恢”并且加盖邓子恢红色私人印章。

    背面与壹元券相同（图8）。

图7     第一期伍元券正面    五位号码

图8    第一期伍元券背面    红色

    第二期革命战争公债券：有伍角、壹圆、伍圆3种面额，各种面额的主图与第一期相同。所不同的地方有三处（见图9、图10、图11）：一是左右两边加印了“一九三三年六月一日还本付息”和“在六月一日以前不准抵缴租税”的说明。二是加印了“第二期”字样。三是为节省印刷费用，背面没再印刷公债条例了，为单面印刷。

图9  　第二期伍角券

图10    第二期壹元券

图11   第二期伍元券

    为了节约印刷费用，临时中央政府财政部将第一期收回的公债票，在背面加盖椭圆形蓝色印章和重新编号（图12），作为第二期公债票再次发行。

    第二期革命战争短期公债发行后，得到了根据地广大人民群众的积极支持和坚决拥护，从发行之日起仅半个月，就推销了128万元，超出原发行计划8万元。

图12    第一期加盖第二期印章及编号

    综上所述，两次发行的战争公债可分为3种情况。

    1、第一期公债券。有伍角、壹圆、伍圆3种面额。这3种公债券最大的特征，就是双面印刷。正面有名称、面额、主图、编号、落款等；背面有发行《中华苏维埃共和国发行革命战争短期公债条例》。伍角券背面条例使用的黑色油墨，壹圆和伍圆使用的是红色油墨。

    2、第二期公债券。有伍角、壹圆、伍圆3种面额。为了节约印刷成本，第二公债券单面印刷，正面主图与第一期是一样的。所不同的是主图两边上方分别有“第二期”字样。另外加印了公债兑换说明：右边竖写“一九三三年六月一日还本付息”13个字；左边竖写“在六月一日以前不准抵缴租税”13个字。左右两边的说明都是红色油墨。单面印刷。

    3、第一期改第二期的公债券。将第一期收回的公债券背面加盖了一个椭圆形蓝色印章。印文是“中华苏维埃共和国第二期革命战争公债券”18个字。印章上方有蓝色的6位数编码。所以，这种第一期改第二期的公债券有两组编码，正面的是第一期原始编码，背面是第二期发行的编码。

    另外，研究发现第一期的公债票中又有5位数号码与6位数号码的区别（第一期伍圆券没有发现6位码的）。所以，第一期革命战争公债券有5种版式。

    如果加上编码的不同版式情况，革命战争公债全套应为13种。即第一期5位码伍角券、第一期改第二期5位码伍角券、第一期6位码伍角券、第一期改第二期6位码伍角券、第一期5位码壹圆券、第一期改第二期5位码壹圆券、第一期6位码壹圆券、第一期改第二期6位码壹圆券、第一期伍圆券、第一期改第二期伍圆券、第二期伍角券、第二期壹圆券、第二期伍圆券。

    三、革命战争公债存世非常稀少

    第二期公债券原定在1933年6月开始偿还本息。但根据1933年3月3日第57 期《红色中华》报道，中国店员手艺工人工会,在该会举行的筹备会期间,就提出了“退还二期公债不要还本”的要求。号召会员退还所购买的第二期公债票给政府,不要政府还本,将这笔款项去充实革命战争的经费。

    3月6日《红色中华》又发出号召,立刻开始节省、退还公债、减少伙食费的运动。

    5月4日,财政人民委员林伯渠也在《红色中华》发表了关于二期公债的谈话，称：“自本报号召退还二期革命战争公债以来,在广大群众热烈拥护之下,已经退还了 90 余万元。”

    实际上5月4日以后，仍然不断有人无偿退还购买战争公债的情况。由此可见，120万元公债绝大部分是无偿退还的。这就等于，红军和苏区群众无偿捐献了120多万元革命战争经费。

    由于革命战争公债在当时回收就比较彻底，所以，许多版式品种都很难收集到。我把这些品种根据收藏难易程度，画了个表格（图13），用五角星的多少来表示。其中1个五角星表示比较容易，5个五角星表示最难收集。

图13

    从表中可以看出，第一期革命战争公债伍圆券，不论有没有加盖第二期椭圆形印章，都属于5个五角星，是收集难度最大的。

    其次是：第二期伍圆券、未加盖第二期发行印章的第一期5位码伍角与壹圆券。这种未加盖的头版票属于经过两次收缴而留存下来的“漏网之鱼”，非常稀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