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8年,施燕华陪同邓小平出访。第一个国家的招待会,问题都安排好了,诸如你对我们国家有什么印象,怎么发展两国关系之类。而第二个国家是开放提问。周边国家的西方记者一听说就都来了,招待会上的问题有些尖锐。“后来邓小平跟我说,这次记者招待会还有点意思,上次那个是一杯白开水。”
一次,施燕华陪同邓小平出席国宴,邓小平看到一直坐在身后翻译的施燕华没有饭吃,就把面前的苹果切了一块给她,还递给她盘子里的面包。而另一次在国内招待外宾,邓小平则在宴席中对外宾做了个“暂停”的手势——“让翻译吃点东西”。
1986年陪同邓小平会见时任美国国防部长温伯格时,由于交谈甚欢,邓小平亲自把温伯格送到门口,并在分手时开口说了一句英文“goodbye”。这是翻译高志凯印象中,邓小平唯一一次说英文。他当时条件反射般地把它翻译成中文,并附在邓小平的耳边大声地说了一句“再见”——并没有意识到这是邓小平自己说的话,邓小平扭过头来,然后自己再用中文说了声“再见”。场面十分有趣。
邓小平说的是“四川普通话”,施燕华觉得非常好懂了,但也不免让她有听力盲点:在四川话里,四、十不分,因此在邓小平讲到这两个数字时,施燕华一般用猜。“如果我觉得是四,就说着‘四’,同时伸出四个指头,如果不对,他(邓小平)就会说‘不对,是十’。”
“实际上,在每一次接到任务之前,我们都会做大量准备工作。”曾任邓小平英文翻译的张维为介绍,首先是各种背景知识的准备,如来访元首的背景、国家的背景、来访的目的,中方的基本立场等。另外一项,则是词汇的准备。而且,“台前”看上去只有翻译一个人,其实这些内容都是背后团队一起准备的。
还在翻译室的时候,张维为和同事陪领导人出访或是会见外宾归来,都会聚在一起交流实战中不太好翻译的地方。“比如李先念说过的‘甜酸苦辣都尝过’,怎样翻译更好更规范?”一般的做法,他们会把这些东西交给翻译室的老审校,由他们最终确定具体的译法。所谓“标准答案”出来后,以后就可以一直沿用。
(《新湘评论》2015年第10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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