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纪财(1908—1936年),江西信丰县人。1927年冬加入中国共产主义青年团,翌年加入中国共产党。历任中共牛颈支部书记和中共西牛区委委员,中共信丰县委书记,中共信丰县委组织部长,中共代英(中央苏区代英县:1933年9月,为纪念被国民党杀害的革命家、中国共产党早期青年运动领导人之一、参加领导南昌起义、广州起义的恽代英而命名。位于福建省上杭县,县址设太拔,管辖太拔、芦丰、太阳、茶地、兰家渡等区)县委书记,中共大龙地区中心区委书记等职。1936年被国民党逮捕施用酷刑以杀害。
少年立志推翻黑暗社会。清光绪三十四年(1908年),曾纪财出生在江西信丰县牛颈(今信丰县西牛镇牛井)墟。这年,牛颈墟的布店老板曾传让中年得子。曾传让老秀才以“戊申”年号谐音,为儿子取乳名“茂生”。孩子上学时,又起学名纪财。曾家6口人,经营一家布店和30亩农田,在这块小地方也称得大户人家了。曾纪财天资聪慧,9岁结束开设于家庭、宗族或乡村内部的民间初级教育机构私塾的学习,考入在赣州的中学业读书。 民国14年(1925年)秋,17岁的曾纪财从赣州毕业返乡,父亲即在牛颈墟公堂为他毕业归来举行“接风”仪式。正当亲朋族人齐聚一堂、仪式即将举行时,当地土豪王履培带着一群帮凶恶棍闯了进来,借口公堂的地基原属其王姓所有,在此“接风”会冲了王家风水,进行阻挠。王履培人多势众,逼迫曾传让将“接风”仪式改在马路举行。曾纪财遇此不平,方觉社会黑恶势力的可憎。此后,曾纪财与朋友王远忠等人到安远龙布、赣县牛岭和雩都(今江西于都县)仁凤等地做起了收购香菇、笋干的生意。 第一次大革命时,北伐军入赣后,曾纪财感到推翻黑暗社会的时机已经来临。他和父亲及王继景等人一起,组织了牛颈乡农民协会,并担任农会文书。几天后,王履培使了个鱼龙混杂之计,也拼凑了一个以豪绅、讼棍为主体的所谓“农民协会”。经曾纪财及广大群众的斗争,王履培的“农会”垮了台。 民国16年(1927年)3月6日,赣州工人运动领袖陈赞贤被国民党右派杀害。此后,各地工会、农会连遭查封。王履培乘机报复,强令解散牛颈农民协会。这时,国民党右派信丰县政府派下一批“国债”,时任牛颈墟保长的王履培,加码向曾纪财家摊派了40元大洋。曾纪财父亲据理抗交。王履培带警察上门,将曾传让布店贴上封条,向大门泼撒粪便,并且强令曾纪财父亲担负坐警工资及伙食,勒令3天交清所有款项,否则捆送县班房。曾纪财眼看形势逆转,便将恢复农民协会组织的工作转入秘密。这年冬,邻近南康(今江西南康市)龙回的共产党员易有珍等,常与曾纪财秘密来往,不久,曾纪财加入了共青团组织。 遭受不幸迫害倔强刚毅。翌年2月18日,曾纪财参加中共信丰县委在土墙背召开的研究农民暴动的具体事宜会议。21日,参加在游州郭一清家里召开的县委扩大会议,会议作出了“全面动员组织农民暴动,夺取政权”的决议。会后,他组织并带领140多人的牛颈暴动队,参加了规模空前的信丰农民暴动。攻城失利后,曾纪财家产被抄,父亲被抓,自己被通缉,只好昼伏夜出,秘密建立革命武装。
民国19年(1930年)3月,共产党员曾人超和朱伯璜等领导了龙回暴动,成立了苏维埃政府。朱伯璜在牛颈找到了已经是中共党员的曾纪财,向他传达了中国工农红军第四军前敌委员会对地方工作的指示精神。曾纪财随朱伯璜到龙回苏维埃工作。4月11日,毛泽东率领红四军攻克信丰城。曾纪财返回牛颈,恢复牛颈地方中共组织,并担任中共牛颈支部书记和中共西牛区委委员。同年5月,他出席了中共信丰县委召开的第一次代表大会,当选为县委书记。曾纪财首次肩负这么重的担子,时时处处以身作则,勤奋工作。不久,前委巡视员陈毅在信丰组建红二十二军,曾纪财积极发动,带领信丰数百名青壮年踊跃参军。红二十二军主力开往前线时,曾纪财随余部留在信丰,后任县委组织部部长。 是年腊月,国民党滇军三十四旅第六十八团在信丰疯狂镇压革命。曾纪财家被洗劫一空,随即又传来父亲曾传让在赣州被害的噩耗。1932年国民党余汉谋军进占信丰。曾纪财将机关和部队撤往桃江东面的赣县韩坊。由于人口骤增,物资供给不足,部队和地方百姓的生活发生很大困难。曾纪财发动妻子同大家一起组织生产自救运动。不幸,在一次外出挑粮的归途中,妻子突遇山洪暴发,落入滚滚洪流之中……接二连三的打击,曾纪财没有哭泣,没有悲伤,他那倔强的性格,变得更加刚毅。他把母亲和孩子送回牛颈,寄居在山区的二姐家里后,又投入到紧张的革命斗争中。 第五次反“围剿”之前,曾纪财调闽西任中共代英县委书记。此时,曾纪财被错误地打成右倾机会主义分子,受到残酷斗争,撤除职务,发落到劳改队抬担架。他虽然想不通,但只能默默地忍受委屈,服从改造。后方处领导见他表现不错,提升他为担架队长。主力红军撤离中央根据地时,曾纪财奉后方处的命令,押送一批豪绅向外地转移。途中遭国民党军飞机轰炸,豪绅全部跑光。这下曾纪财懵了,心想:回后方去,人家会说我有意放跑土豪,无疑罪加一等;去前方担架队,谁敢收留我这个机会主义分子?回老家吧,我与土豪仇深似海,回去肯定性命难保。曾纪财无路可走,只得四处躲藏,乞讨为生。他捡来国民党军的钢盔戴在头上,肚子饿了,用钢盔将讨来的饭热一热,吃完后又继续赶路。就这样从闽西到赣南、从瑞金走到于都,又从于都走到仁凤。
给陈毅带路的钢铁汉子。1935年3月中旬初的一天早晨,曾纪财从上坪山林中的草棚走出,发现前面一位红军干部模样的人向他招手:“喂!赶快归队!”曾纪财心中一喜:莫非是收容队伍的?他尾随着跟进密林,只见一支红军小队伍正在集合,队伍旁边站着一位身材魁梧,手拉拐棍的军官。曾纪财定睛一看,这不正是自己盼望已久的红二十二军军长陈毅吗?他一个箭步跑了过去,大声喊道:“陈军长,可找到您啦!……。”话音未落,便呜呜大哭起来。在陈毅面前,曾纪财如同孩子见到父亲一般,将自己被打成右倾机会主义分子,忍受莫大冤屈的辛酸经历,尽情地向陈毅诉说,恳求陈毅收留。陈毅听后,亲切地安慰他说:“把你打成机会主义分子,是错误的。中央根据地失败了,将来会重新检讨总结的。你也不用计较了。”听了陈毅的话,曾纪财的眼泪唰唰往下掉,哽咽着对陈毅说:“军长,革命中发生的错误不能怪。现在中央根据地丢失了,大家都很痛苦,我不该算这个帐,我只希望将来能对我重新作结论。”“是的是的,”陈毅说,“现在我们一起打游击好了。”说完,将身旁的中共中央分局书记项英介绍给曾纪财,并把突围去信丰油山的计划告诉他,问他对这一带熟不熟。曾纪财回答说:“很熟!过去我在这一带跑过行商。”陈毅说:“太好了!来来,一起商量。”最后决定,为了缩小目标,项英、陈毅决定,各带两个警卫员,在曾纪财带领下化装突围,其余人员则三五成群,装成百姓,突围出去再汇合。 傍晚,曾纪财向老百姓借了几套衣服给项英、陈毅等人换好,便离开上坪向牛岭方向出发。因陈毅腿伤未愈,一路上走走停停,一晚只能走二三十里,天亮前隐蔽起来,天黑再走。4天夜行后,他们来到王母渡上游的一个村庄。曾纪财人缘熟悉,晚饭后找来几位老乡商量,决定利用墟日的机会,混在人群里偷渡过桃江。
第二天正是立濑墟日。早饭后,曾纪财带领项英、陈毅等人混在赴墟的人群中,趁人多杂乱,通过了渡口哨卡,顺利过桃江。渡过王母渡后,他们径直往曾纪财的家乡牛颈前进。经过一昼夜的跋涉,天亮前到了牛颈鸡公山。曾纪财安顿大家在林子里休息,独自去青石下村岳母家。他蹲在村前的竹林里,等了一天不见有人出来,只得返回山上。晚上,曾纪财带着陈毅的两个警卫员,摸到岳母家的窗户边,敲着窗棂,叫岳母开门。约一顿饭工夫,门轻轻打开,出来的是舅母。她把曾纪财拉进屋里,低声说:“你岳母去世了,家里只有我和你小舅。我迟迟不敢开门,是怕国民党跟着来。”曾纪财向舅母打听游击队的情况。舅母说,牛颈附近有个交通站,交通员是个老篾匠。接着,舅母拿出几件衣服,装满一布袋炒米糕、油炸果,叫曾纪财随身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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