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题之事，归隐将军曹觉民生前一九八O年春对湖南省政协落实国民党起义人员政策调查组同志谈及。由于历史较久远，且故事涉及新中国党、政、军历史伟人朱德总司令，因此在还原历史、把故事叙述于笔端之前，为进一步验证这一重大历史，笔者自2008年至2022年，先后多次采访了此重大历史中的多名亲历者。

    不知历史缘由的人不免要问：资兴市回龙山乡桃源村桥头江放牛老倌曹觉民在年轻时与朱德总司令是什么关系、新中国初期又怎么会给朱总司令当秘书呢？

    （一）曹觉民与朱德：战友义重，革命道上见肝胆

（△北伐时期的曹觉民）

    曹觉民（1908.6.26～1980.3.27），清光绪卅四年（公元1908年）农历六月廿六日生于湖南省资兴县七里乡（今回龙山乡）桃源村桥头江，谱名先之、字财源、号觉民。1926年资兴县立中学（旧制九班）毕业，投笔从戎，考取北伐军黄埔军校，毕业后任国民革命军第三军朱培德所部之第七师（师长兼副军长王均将军）司令部秘书，参加北伐。是年9月曹觉民所部第三军会同谭延闿所部第二军攻占湖南衡阳、株洲；10月初由株洲醴陵东进，进袭北洋军阀孙传芳，先后在江西新喻、上饶等地大败敌主力；11月初攻占九江，后协同程潜所部第六军攻占南昌，第三军奉令驻守南昌负责南昌警备。1927年5月朱培德升任北伐军第五路军总指挥，王均升任第三军军长兼第七师师长。是时，曹觉民任第三军司令部秘书长兼南昌警备司令部秘书长。

（△抗战时期的朱德总司令）

    朱德（1886.12.1～1976.7.6）字玉阶，生于四川省仪陇县一个佃农家庭；1909年考取云南陆军讲武堂第一期步科丙班，与朱培德、王均、唐淮源、范石生、金汉鼎、寸性奇等滇军名将为同窗好友。

    1925年7月，远赴德国考察的朱德因从事革命运动，被德国政府驱逐出境。朱德按照党中央指示，先往苏联莫斯科东方劳动大学学习军事。次年被调往四川做四川军阀杨森的统战工作，旋被驱离。

    1927年1月朱德又根据党中央指示，从上海经水路到江西九江，再转赴南昌，投靠云南陆军讲武堂同窗好友朱培德、王均，被委任为第三军军官教导团团长、南昌市公安局局长。朱德藉此公开职务发展地下党员、培养军事人才。然而，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朱德秘密开展军运工作之事还是被蒋侦知。

（△第三军军长兼第七师师长王均将军）

    1927年5月，汪精卫、蒋中正电令王均对第三军＂清党＂。王均未执行汪、蒋暴力分共政策，而是按照朱培德的指示精神，一是暗中将共产党员礼送出境；二是将第三军主力部队全部调离南昌。朱培德与王均的举措，客观上方便了时任南昌市公安局局长的老同学朱德名为整肃城市治安、实则为南昌暴动扫除了障碍，间接地成就了南昌暴动，改写了中国历史，具有一定的历史积极性与不可磨灭的历史功绩。1928年8月1日朱德带领第三军军官教导团一营500余人及第三军第九师第25团二营营长罗炳辉参加了南昌暴动。朱德与第三军有着千丝万缕的历史关系。朱德不仅在工作上经历与曹觉民联系，而私交甚笃信，可谓推心置腹、知根又知底。

    1927年8月1日，周恩来、贺龙、刘伯承等组织领导了南昌暴动，国共内战正式爆发。1928年10月南京国民政府整编全国军队，朱培德的第五路军所辖第三、第31军缩编为第三军，军长为王均，辖第7、l2师，每师三旅，每旅三个团。第三军奉命于江西修水、遂川布防堵截红军。朱德为避免与云南陆军将武堂同学王均及其所部开战，一面拍电报给王均，请求通融，一面派曹里怀化装成挑夫赶往第三军找曹觉民，曹觉民面对突来造访的两年未曾见面的曹里怀，内心又喜又惊，寒喧几句后，曹里怀说明了来意。曹里怀没有在第三军留宿，吃了晚饭，拱手向曹觉民答谢道:“兄长高台贵手，树邦永生不忘。”后趁夜火速赶回向朱德汇报，朱德所部从第三军第12师驻地遂川县一山谷钻隙走山道急行军到湘赣边八面山地区，避免了一场兄弟血拼。

    1935年8月，曹觉民所部第三军奉命从江苏徐州开赴陕甘，绥靖西北，并以拒止日本关东军派部与伪满蒙军偷袭西北军事重地兰州。1935年9月中央红军长征到达川陕甘边境，遭遇国民政府军堵截，毛泽东遂与朱德联名致信第三军军长王均联合抗日。第三军为积蓄和壮大抗日力量，对朱毛红军奉行围而不打、追而不击的原则，同年10月毛泽东领导的红一方面军到达陕北与刘志丹领导的陕北红军会师。

    抗战初期，即1938年初至5月，曹觉民所部第三军在晋东南划归东路军序列，由第18集团军总指挥朱德、副总指挥彭德怀指挥。第三军与八路军129师、115师343旅、冯钦哉第27路军所属之武士敏第169师、第38军之赵寿山第17师、李家钰第47军等友军共同创建和保卫太行山抗日根据地，成为华北国共合作抗日的典范。

（△曹觉民将军的档案资料）

    1945年7月曹觉民由孙蔚如将军举荐任第六战区司令长官部秘书处长、参谋长，协助孙蔚如将军处理军政事务，9月18日参加了华中日军受降典礼。抗战胜利后，第六战区司令长官部撤销，改称为军事委员会委员长武汉行辕，曹觉民改任本辕秘书处长、军法局长／处长。为湘省免遭内战蹂躏，1949年7月曹觉民受程潜派遣到岳阳华容第232师驻地与朱德派遣的第四野战军政治部副主任邓子恢会晤并签署和平协定，并于1949年8月4日随长沙绥靖公署主任、湖南省政府主席程潜起义。湖南和平解放之初，顶头上司程潛原拟定曹觉民任湖南省政府秘书长或长沙县县长，曹觉民谢绝长官好意，决心卸甲归田隐功务农。新中国成立不久，朱德先后两次通过曹里怀邀请曹觉民回部队工作可任曹里怀所部第47军副军长或者任湖南省政府秘书长或者任第四野战军军法处长，曹觉民都婉言谢绝。

    （二）曹觉民与曹里怀：手足情深，爱国爱民共初心

（△曹里怀将军受勋照）

    曹里怀，清宣统元年（即公元1909年）11月15日（农历十月初三）生于湖南省资兴县七里乡桃源下洞后湾曹家（今资兴市回龙山乡柏树村后湾组），谱名先槐、字树邦、号植三。

    1926年春在资兴县立中学（旧制十班）读书的曹里坏，与同校九班的堂兄曹觉民参加了校园革命组织，检举了食堂事务老师克扣学生口粮及鞭打了反动县长何元文的革命运动，被勒令退学，并遭反动警局通缉。经在家养病的黄埔生曹品全的指引，是年夏，曹里怀与曹觉民结伴潜离老家，取道蓼江市桃花庙搭船昼夜兼程奔赴长沙报考北伐军黄埔军校。当时，正值北伐军第三军（军长朱培德、副军长王均）在长沙招考热血青年，因曹里怀个子瘦小，被主考官以＂人还没枪杆子高＂予劝返。而曹觉民却顺利地通过笔试和面试，毕业后随国民革命军第三军参加北伐。

    1928年初，曹里怀已经长大成人并结婚，在资兴北乡苏维埃政府当宣传员。朱德、陈毅率领湘南起义军撤离郴州城开往资兴旧布田整训期间，曹里怀与另一同窗好友龙志坚在蓼江市夺马飞奔资兴旧市追寻朱德湘南起义部队，在滁口正好遇到了毛泽东从井冈山派来迎接朱德陈毅部队的特派员何长工，后随朱德、陈毅上了井冈山。

    1928年10月第三军奉命在江西吉安、赣州堵红军，王均军长暗示所部各部推行＂不主动出击、能不打就不打、尽量避战＂的原则。在遂川县，朱德所部遇险，曹里怀化装成挑夫赶往第三军找堂兄、老同学曹觉民，曹觉民对突来造访的两年未曾相见的曹里怀，内心又喜又惊，寒喧几句后，曹里怀说明了来意。曹里怀没有在第三军留宿，吃了晚饭后拱手向曹觉民答谢道：兄长高抬贵手，树邦永生不忘。曹里怀趁夜赶回驻地向朱德汇报，朱德率部从第三军防区占隙穿插通过，未损一兵一卒。

    1936年10月曹里怀率领红四方面军红军大学干部队北上窜达川陕边界腊子口时，侦得腊子口、同心城的守军正好是曹觉民所部第三军的第七师与第十二师，便化装成商贩去找曹觉民帮忙。曹觉民请曹里怀吃了晚饭后，开了一个通行证给曹里怀。曹里怀因此带领干部队顺利通过腊子口、同心诚、庆阳县，抵达延安。

    1936年12月初，曹觉民任第三军驻西安行营办事处副处长，期间身处延安的曹里怀与曹觉民经常通信，并多次秘密相见，共同探讨抗日大计。

（△台儿庄大战战地记者纪念馆展示的史料）

    1938年8月27日，曹觉民奉命以《国民公报》社特派员身份考察、访问延安及陕甘宁千里河防。非八路军、中共中央及陕甘宁边区政府内部军政人员进入延安，需要办理特别通行证及严格的政治审查手续，《国民公报》社为曹觉民办理了赴延采访核准书，并电请西安行营联络八路军驻西安行营办事处办理了特别通行证，并由八路军办事处安排安保接送事宜落实后，于8月29日，曹觉民抵达延安，毛泽东、林伯渠在延安接见了曹觉民，并举行了＂欢迎战地记者晚会＂。曹觉民着重考察了延安中共中央机关，边区政府、边区学校及延安监狱等单位。曹觉民在延安着重介绍了国民革命军第三军在娘子关、太行山及中条山与八路军合作抗战的细节，以及战地记者同志们在台儿庄大战与徐州突围中的情况。

（△八路军留守兵团主官，右一曹里怀）

    8月31日曹觉民访问陕甘宁八路军留守兵团，中午到达前线总指挥部，司令员肖劲光、参谋长曹里怀都站在司令部门口握手迎接，三人就如何防范日军渡河西侵进行了深入地探讨。肖劲光知道曹里怀与曹觉民既是堂兄弟又是老同学，特意让曹里怀陪同曹觉民到河防前线视察访问，曹觉民看到河防前线官兵士气高昂，连忙称赞说：＂树邦兄弟治军有方，千里河防固若金汤＂！曹里怀回敬说道：“觉民兄文光射斗，爱国爱民，军中榜样！西安一别，正好一年有余，兄长一切安好？＂曹觉民接着说：＂抗日救亡，任重道远，敌强我弱，时久弥坚。战事吃紧，公务缠身，身无定所，我已经半年没有写信给家里了，真不知千里之外的家人近况如何啊＂。曹觉民骑在马上手指河东，对曹里怀说：＂我第三军现扼守中条山，几乎天天与日军交战，华北日军有南犯西侵企图；若获日军情报，务必互相通报为要＂。当晚，曹里怀留曹觉民在军营过夜，曹觉民向曹里怀介绍了台儿庄大战及徐州突围情况，两人彻夜交谈。

（△作者右，与湘南学院教授在曹里怀故居合影）

    1949年12月初二，阔别家乡21年的时任第四野战军第47军军长的曹里怀携夫人梁明及随行警卫回家探亲。曹觉民接获公函后，于次日天刚亮便起床洗漱后即步行赶往洴泥村迎接曹里怀一行。从资兴县城兴宁至桥头江，五华里一岗，安保禁严，曹里怀要求警卫部队：曹觉民每过一岗，沿线卫兵必须向曹觉民敬礼。曹觉民从家里桥头江出发，沿"北路"方家坳上，经凤凰山、草铺，到洴泥村㘭上，一路卫兵恭恭敬敬地向曹觉民行军礼，曹觉民是归隐将军，礼行下士，每过一岗接受卫兵军礼后也会停步回敬个军礼再往前走。卫兵们不知道这位来迎接曹里怀军长的人是什么身份、什么人物，但见这位回礼者步伐雄健、气宇不凡、手礼非常端庄，个个必恭必敬。曹觉民站在洴泥㘭上接到了曹里怀及其夫人梁明。曹里怀骑着马在很远就看见老同学曹觉民站在㘭上等候，一边大声喊"觉民兄、觉民兄"，一边下马快步走向曹觉民并与之久久握手。握手后，曹里怀对曹觉民说:"觉民兄你很久没骑马了，上马吧"。曹里怀把自己的白马让给曹觉民骑，而自己却骑副官的马，就这样两人骑着马不断地交谈，不知不觉就到了方家㘭上，曹觉民问曹里怀:"树邦老弟你是不是走方家去曹家？"曹里怀回答道"我不走方家，我要走桥头江，我要去你家看一下啊！"。从方家㘭上到桥头江只三里路，到了桥头江亭子里，曹里怀跃身下马，曹觉民也跃身下马，曹里怀快步走到曹觉民家门口停下来，到曹觉民家向曹觉民的老母亲及夫人问候了一声，然后邀请曹觉民携夫人一起去曹里怀家里。曹觉民把曹里怀一行送到曹里怀家里，曹家新屋、前湾和后湾的乡亲们早早在各村路口迎接。曹里怀将军到了家里，只与三个人握了手，一个是同族同学曹觉民，一个是后湾本村同族同学曹信和，另一个是方家的方鸿才(曹里怀和曹觉民在方家蛟峰小学启蒙老师)。当天曹里怀家乡七里柏树后湾村曹氏族亲大办酒席，为曹里怀阔别家乡二十一周年接风。散席后，曹里怀把自己的白马让给曹觉民骑，而他自己却骑其夫人的棕马，这对革命兄弟骑着马绕桃源下洞曹家一圈，共同回忆当年在资兴一中读书时参加革命运动、1928年在江西吉安赣州及1936年10月在甘肃天水秘密相见、1936年西安事变前后两人在西安相互通信及八年抗战合作抗日的情景。曹里怀离开家乡返回部队后，朱总司令特向曹里怀打听了曹觉民起义返乡务农后的生活情况，朱总司令想关照一下昔日的战友曹觉民，希望曹觉民重返军营或让曹觉民上京工作参加新中国建设，要曹里怀出面做思想工作。十二月初二这天，后湾村下洞曹家祠堂张贴对联设宴款待曹里怀夫妇。族人各家各户都参加了宴会。宴会结束后，曹里怀将自己的白马牵给曹觉民骑，他自己则骑其夫人的棕马，两人并驾齐驱于曹家新屋村——前湾村——后湾村，走了一圈，文武双雄，深切地回忆着当年战争岁月的交往……作为经历生死考验的家族兄弟，曹里怀非常同情曹觉民屈身务农的遭遇，也非常钦佩曹觉民两袖清风的风骨，两次劝说或邀请曹觉民去北京找朱德和程潜，曹觉民决意隐耕务农侍奉老母，谢绝了曹里怀的这番好意。   

    六七十年代，曹里怀任中国人民解放军空军副司令员期间，几次到湖南株洲等地视查工作，特向湖南相关地方政府过问了曹觉民的生活情况。   

    1983年元月，曹里怀重返家乡，向家族兄弟曹信和打听了曹觉民在文革中的遭遇并得知曹觉民已于1980年3月病逝的消息之后，曹里怀面向曹觉民的老家久久矗立、深情默哀，并对警卫员及地方官员说：曹觉民爱国家、爱人民、爱家乡，一身正气、两袖清风，是我永远的朋友！

    （三）曹觉民给朱总司令＂当秘书＂的经过

    1950年1月19日（农历1949年十二月初二），阔別家乡廿一年、时任中国人民解放军第47军军长的曹里怀将军携妻子梁明，在资兴县孙立县长、袁漫游副县长的陪同下，经由资兴县政府所在地兴宁，走千年湘粤古道一——资兴北路回家探亲。曹里怀将军的发小曹信和、堂兄曹觉民分别到资兴县城和团结乡洴泥村迎接将军一行。将军荣归故里，宗亲夹道欢迎！曹氏宗亲在合洞曹氏祠堂举办了一场盛大的族宴。令曹里怀将军没有想到的是，曹里怀和曹觉民的启蒙老师方鸿才老先生亦从桃源方家赶来祝贺。（注：方鸿才，公元1887年生，毕业于湖南陆军测量学校，辛亥志士；1913年8月湖口起义失败后出洋，至1923年任南洋华侨学校十年校长，在南洋结识并支助了孙中山先生，1923秋受孙中山之邀回国）。

    曹里怀将军回家探亲两个月后，即1950年3月29日（农历1950年二月十二日），其母亲段信娘（清同治十二年即公元1873年九月初六日生）逝世，享年78岁。当日晚间，曹信和与曹觉民共同捐资给曹母段太老夫人买了一副棺椁，并请合洞曹家的长辈给段太夫人入殓，并商议堪舆、报丧及葬礼等事宜。

    按照约定，次日清晨，曹觉民快步前往蓼江市村公所用电报向远在湘西的曹里怀报丧；曹信和赶去资兴县政府向孙立县长报丧。曹里怀将军因军务缠身未能回家奔丧戴孝，派出参谋主任、副政委来合洞曹家治丧。曹觉民、曹信和与曹里怀将军的妹妹曹好球为段太老夫人守灵七昼夜。资兴县委、县政府也派出代表前来曹里怀老家治丧，成立曹母段太老夫人治丧委员会。

    曹觉民是归隐将军，见过大世面，且通易经。因此，曹里怀将军在电报中要曹觉民为其血母堪舆墓地及主持葬礼。

    1950年4月5日（农历二月十九日）清明节，远在湘西指挥47军剿匪的曹里怀将军给曹信和、曹觉民来信，主要意思是请二位代为其血母操办砌攻树碑事宜。收到曹里怀将军来信后，曹觉民、曹信和当晚邀请后湾曹家、前湾曹家、新屋图曹家及石咀曹家的长辈到合洞曹家祠堂开会商议为曹母段太老夫人砌坟树碑之具体操作事宜，并达成如下决议：（1）本年七月半之前择吉日动工；（2）石匠人选：造桥头江石墩桥的石匠王秀宏老师傅；（3）主持人：曹觉民、曹信和；（3）墓地撰联人：曹觉民；（4）设计师：石匠王秀宏；（5）采石场：塘冲垅、下山；（6）义工：曹氏宗亲代表：桃源、宝源、蒲生、留生、志林、松生、植生、兆全、雄芳等十六人。

    以上决议，由曹信和写信向曹里怀将军汇报。曹里怀将军回信表示同意，并请托曹觉民为其血母段太老夫人撰写《墓志》。

    关于给段太老夫人撰写《墓志》，还有一段＂插曲＂：曹里怀将军在信中指定由曹觉民撰写。曹觉民认为自己已解甲归田，不太适合担当此重任，便写信给曹里怀，推荐两个撰写人人选：一是时任资兴县长的孙立，另一个即朱德总司令。

    曹里怀将军非常了解并敬重堂兄曹觉民的文笔及名望，于是回信强烈坚持要曹觉民执笔，说：兄长博古通今、文光射斗，乃族人之仰、军中之杰，所托之事切勿再推辞。曹觉民感知堂弟态度如此坚决，委实盛情难却，于是再次写信给曹里怀，意思是答应给段太老夫人撰写《墓志》，但鉴于曹氏两将军与朱德总司令的交情及对朱总司令威望之敬佩，曹觉民在信中提议由朱总司令审核并以朱总司令的名义立碑。

    七天之后，曹里怀将军收到了堂兄曹觉民的回信，内心甚是快慰，并立刻用军用专线长途电话给远在中南海的朱德总司令汇报家乡族亲及县政府拟将为其血母砌坟立碑之事，并试探性地请朱总司令百忙之中给段太老夫人撰写《墓志》。朱总司令在电话里对曹里怀说：树邦老弟啊，你堂兄曹觉民以前给老三军军长王均、第六战区司令长官孙蔚如、武汉行营主任程潜及南京蒋委员长都当过秘书哈，就让觉民也给我当一回秘书吧！

    曹里怀在电话里回复朱总司令道：好好好，我马上给觉民兄写信，就让他撰写底稿，然后第一时间转呈给您审核。1950年6月初，朱总司令收到了由曹里怀转呈的信件，见字思人，看了一遍又一遍，提笔只修改了一个字，即把第一自然段中＂乃＂字改成＂我＂字。

（△曹里怀将军笔迹）

（△2022年春节作者在前湾曹家采访93岁高龄的宗亲曹兆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