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1929年春节前，毛泽东、朱德率领红四军冲出敌人包围圈，从井冈山出发，向赣南进军，解决生存问题。国民党李文彬，刘士毅两个旅像幽灵一样对红军紧追不舍。红四军在大余被围，刚参加红军的张威部200多鸦片烟鬼，为革命献出了生命。傩戏使毛泽东转危为安。红军在圳下，又一次被敌人包围。朱德夫人为了救朱德负伤牺牲。肖新怀保住了红4军的军旗。红四军在大余、平顶坳、崇仙圩、圳下、瑞金屡战屡败，红四军中，有人悲观失望，提出红旗到底能够打多久的疑问。敌人在大柏地设下陷进，假小子举枪冲向敌人指挥部。
关键词：毛泽东；朱德；伍若兰；康克清；王耀南；肖新怀。

    毛泽东把红军改造成了人民的军队

    1927年10月底，毛泽东率领秋收起义部队，在井冈山建立根据地后，有两个任务：第一个任务是把红军改造成人民的军队；第二个任务是解决红军的生存问题。

    秋收起义领导人名单：

    国民党第6军上尉连长张威参加红军

    1928年10月26日，国民党第8军第3师，毕占云连长率126人，在桂东参加红军，被编为特务营，毕占云担任特务营营长，陈毅安担任党代表。
1928年11月1日，国民党第6军上尉连长张威率251人，在宜春，要求参加红军。张威说：第6军被撤编了，我们投湘军，湘军不要我们，我们想当杀富济贫的江湖好汉，又不懂江湖规矩，实在是走投无路了，我们只好来投红军。 

    大家一看，一群大烟鬼，流着哈喇子，睡眼惺忪，站没有站相，坐没有坐相，有的人还摊倒在地上。张威还提出条件：毛委员，我们慢慢戒大烟好不好。陈毅首先反对接纳这群大烟鬼，大家都反对接纳大烟鬼。毛泽东说：干革命，人越多越好，人是可以改造的，张威如果戒了大烟，我批准他当红四军的标兵。

    毛泽东任命张威当独立营营长，正要给独立营派党代表，没有想到张威提出：党代表必须能打败我。毛泽东这下子犯难了，政工干部多数是文弱书生，能打架的不多，又有谁愿意成天混在大烟鬼中间呢！就是大烟鬼身上一股尿骚味也受不了。

    毛泽东点名叫王耀南上去比试，而且下令：只许胜，不许败。王耀南的家是开武馆的，他从小练武，在井冈山每天还要练2小时刺杀。张威一米八几的大个子，脸上一道大伤疤，从由左耳切到下巴，络腮胡子也掩盖不住疤痕。王耀南和张威，两个人穿好竹子防护服，用木头训练枪对刺，张威一举木枪，王耀南发现，他左手食指、中指都没有了。看来张威是久经沙场的悍将。 

    张威的腿直打颤，看起来是毒瘾发作了。几次拼杀，张威渐渐支持不住，王耀南一个突刺，把张威刺倒在地，张威喊了一声：见鬼了！站起来，还要再战。王耀南说：张连长！你3个月，没有吃一顿饱饭了吧？你一直为你的兄弟们找出路。我佩服你是条汉子，等你休息几天，咱们再战好吗？张威是个爽快人，扔下木枪，一抱拳说：你就是我们营的党代表。王耀南叹了口气，不知道怎么改造这些大烟鬼。

    这时的红军士气正旺，还有不少国民党部队，准备参加红军，红军的声势威胁了湖南、江西军阀的统治。

王耀南在井冈山的塑像

    毛泽东、朱德率领红四军向赣南进军

    1929年年初，湘、赣国民党部队，对井冈山革命根据地，进行第三次会剿，他们，首先切断了红军的粮食供应链，大冬天，红军战士穿的还是单衣。红军主力准备向赣南进军解决衣、食问题。

    1929年1月14日，红四军第28团、第31团和军部特务营、独立营共3600多人，在毛泽东、朱德、陈毅的率领下，从井冈山茨坪的土岭出发，从小行洲西南下山，经过营前、杰坝、崇义每天行军50多里地，向赣南进军。天降大雪，毛泽东骑着张威送的小黄马，穿一双新皮鞋，格外精神，朱德军长穿着补丁衣服，像个伙夫，和伍若兰一直步行。

    红四军在大余脱险

    1929年1月23日，红四军占领大余县城。大余有两万多百姓，有教堂，有关帝庙。部队在大余住下来休整。

    1月25日，大余县城的远处，第28团正在和李文彬旅交战，打了一天，听起来，隐隐约约的枪声，一阵紧似一阵。要吃晚饭了，贺怡找了一个饭馆，毛泽东的脚被皮鞋磨破了，不能走路，由贺敏学、毛泽覃搀扶到饭馆。毛泽东与他的家人贺子珍、贺怡及贺怡的丈夫刘士奇，贺敏学，贺敏仁，毛泽覃坐在一起。王耀南一看，饭馆有8张桌子，都坐满了吃饭的客人。王耀南陪张威和他的营连干部坐了一桌。这个饭桌旁边的一桌，坐着6个人，桌上放着傩戏的面具和一个张天师骑牛铜象。靠墙立着一付抬铜象的架子。桌上的人个个愁眉苦脸。

左图傩戏面具，右图：萍乡的傩戏被评为“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证书。

    傩戏是江西萍乡一种地方戏，戏的主要内容是神仙为百姓消灾，驱鬼。傩戏演员不化妆，表演时戴一个面具，面具用纸浆或木头制成，根据剧情把面具绘成各种人物肖象。

    今天，王耀南在大余能看到家乡的傩戏班子，感觉分外亲切。王耀南与傩戏演员一聊，才知道，班头拉客户去了，他们一天没吃东西了。王耀南从口袋里摸出几个铜板，让饭馆小伙计给他们上饭菜，告诉伙计管饱。

    张威对王耀南说：枪声停了，林彪的第28团是不是打了败仗？王耀南说：林彪连第31团都不让上去帮忙，听说这次国民党追剿部队，只有赣军第21旅第68团，这个团还是临时凑起来的，放心吃饭好了。

    这时，红四军经理部副官长杨立三走进饭馆，对跑堂的伙计说：给我们上菜！

    大家刚要吃饭，突然，一群国民党兵闯进了饭馆，毛泽东的两个警卫员伸手掏枪，被一个敌人军官举枪打死了。张威举枪把敌人军官击毙，饭馆登时大乱，吃饭的客人拚命往外跑，张威趁机带领他的部下冲出饭馆，去组织独立营反击。还好，毛泽东一家穿的衣服颜色与百姓的没什么不同。国民党兵赶快去追张威营长，张威营长长得高大威猛，又穿一套军官军服，敌人把他当成大官了。王耀南从口袋里摸出1块袁大头，拍到桌子上，对几个守傩戏道具的老表说：“咱们都是萍乡的老表，今天我请神灵走一趟，神灵很快就会归位。他们点了点头，王耀南叫毛家的人戴好面具，一边叫战士把毛泽东抬到安放张天师的架子上，给毛泽东戴好面具，让他抱着张天师骑牛铜象，王耀南抱着香炉开路。几个人抬起毛泽东，随百姓往镇外跑。一口气跑了二三十里地，在广东省南雄市乌迳镇黄木岭才停下来。

    王耀南请黄木岭村的族长派人，把傩戏道具送到大余县，街中饭馆，归还给傩戏演员。

    红四军大部分人在朱军长率领下都赶到了这个小山沟的村子里。清点人数损失了近千人，前委委员第28团党代表何挺颖，独立营营长张威都牺牲了，1营党代表熊寿棋负伤。独立营有200多人牺牲。毛泽东把独立营幸存的人，分到肖新怀的警卫营。

    江西是“十里不同音，百里不同俗”。

    江西是鱼米之乡，中国长期战乱，四面八方的人逃难到江西。江西方言主要有赣语、客家语、江淮语、吴语和徽语。江西是中国方言最多的省，隔镇就有两、三种方言。江西有“十里不同音，百里不同俗”的说法。

    红军28团文书是湖南人，在平顶坳，他请来一个江西客家人当向导，湖南人文书与江西客家人，两个人语言不通，客家人向导，误以为红军请他，把红四军带到国民党李文彬追兵处。结果28团先头部队正好与敌人碰上，红军损失了几十个人，才脱险。毛泽东说：我们必须培养自己的向导。他任命王耀南担任红四军联络副官长，负责向导工作。

    敌军准备连夜赶到黄木岭包围红四军，当地，一个共产党员钟蛟蟠得知敌人的消息后，晚上9点，赶到黄木岭向朱德报告了敌情。朱德命令部队马上转移到坪田镇，部队安全了。

    圳下村朱德军长脱险

    从大余到定南县，李文彬对红四军紧追不舍，红军一直与李文彬部保持一天距离。

    2月1日，下午4点多，红军来到吉潭镇，项山脚下的圳下村宿营。村子里有两座古老的大围屋。朱德、陈毅和红四军军部驻在村中心“恭安围”的大围屋里，毛泽东和政治部驻在村西南角“文昌阁”的小庙里。

    此时，李文彬部两个团还在定南县，离圳下村有70多里地。老天一直下雨，气温在零度左右。红军所有的人，都认为李文彬不会赶夜路，到圳下村与红军拼命。

    2月1日，吃过晚饭，红四军军部就吵破了天，大家在追究大余县兵败的责任，矛头对准林彪。其实大余兵败负主要责任的，应该是前委委员，第28团党代表何挺颖，他职务最高，而且是他下令打的，在当时环境下，只有第28团肖克营长说了句：情况不明表示反对打这一仗。2月2日，早晨，林彪看到大家把矛头对准自己，一怒之下，把28团拉到罗福嶂休整去了。

    2月2日，驻扎在圳下村的红军正在吃早饭。王耀南到“文昌阁”向毛泽东汇报2月1日，晚饭后，军部争论的问题及林彪负气带28团到罗福嶂的事情。

    没有想到，李文彬的42团和68团向圳下村的红四军军部突然发起攻击。敌人越来越多，毛泽东磨破的脚已经发炎了，一个战士要背毛泽东，毛泽东1米8几的大个子，一背，脚就拖地了。王耀南找来两根竹竿，大家忙解下绑腿，做了个担架，4个战士抬着毛泽东向罗福嶂跑去。很快，红四军大部分人，都赶到了罗福嶂一个四面环山的村子里，唯有朱德没有赶来。

    一直到2月3日中午，朱德，肖新怀和一个小战士才赶到项山的罗福嶂。肖新怀向大家讲述军部遇险经过：

    敌人包围了军部，伍若兰为了保护朱军长，打死了两个敌人，向东边跑去，没有跑多远，腿部负伤，被俘遇害。

    肖新怀说：军部人员突围后，我发现朱军长身边只有一个警卫员跟随。我带着5个冲锋枪手跑到朱军长身边，我们一边跑，一边向敌人射击，敌人听到冲锋枪清脆的哒哒声，认定有大官在里面，追得很凶，越追越近。朱军长叫我们向东跑，他带着警卫员向西跑，终于摆脱险境。

    王耀南问肖新怀：红四军的军旗呢！肖新怀解开衣服纽扣。大家一看，军旗还在，都松了口气。肖新怀对着王耀南说：谁像你那么废物，把秋收起义2团的军旗丢了，结果部队被撤编。

    侦查员向朱德报告：在大余和圳下攻击我军的是赣军21旅旅长李文彬，他率领的是41团，42团和68团。朱德听完，叹了一口气。原来，李文彬曾经是朱德的学生和部下，他很崇拜朱德，对朱德的战法了然于胸。

    大柏地国民党肖致平团全军覆没

    为了尽快摆脱敌人，红四军从罗福嶂一直向瑞金进军。侦察员报告：国民党独15旅刘士毅旅长，派肖致平团，在大柏地准备堵截红军，肖致平的指挥部设在一处民房内；刘士毅准备指挥钟桓团和陈雷团，从会昌向大柏地挤压红军。

    大柏地南北长十多里地，公路两旁丘陵高低错落，是打伏击的好地方。

    王耀南问肖克营长：去年，你们是不是差点活捉刘士毅？

    肖克说：去年8月，我们在湘南失利后，回师井冈山，赣军独15旅旅长刘士毅在崇义县城外布下了一个口袋，他安排钟桓的第29团，肖致平的第30团，埋伏在大路两旁，自己坐在口袋底，等着部下消灭红军。朱军长指挥第28团，一口气冲到刘士毅跟前，刘士毅在几十个卫兵掩护下逃往赣州。

    肖新怀撇了撇嘴说：要不是我，你们早被打成筛子了。周围的人，都想听听，肖新怀是怎么创造奇迹的。肖新怀说：你们想想，敌人两个团埋伏，光是重机枪就有12挺，你们跑得过机枪子弹吗？肖新怀看看周围，大家都聚精会神地在听他讲故事。肖新怀说，朱军长叫我指挥警卫营在钟桓，肖致平团的后面击毙了机枪手，敌人反过来打我们，你们第28团才能突破刘士毅的包围圈。

    王耀南说：刘士毅上次是两边设伏，这次是前后夹击，肖致平团如果不离开阵地，这个仗就不好打了。

    肖新怀说：这次胜利笃定了。第15旅旅长刘士毅，指挥第29团团长钟桓，第30团团长肖致平，独立团团长陈雷。刘士毅与肖致平水火不容，肖致平想把刘士毅赶走，自己取而代之当旅长。刘士毅把肖致平摆在大柏地，他自己带着29团和独立团躲在几十里外的会昌，等红军和肖致平两败俱伤，他好渔翁得利，既消灭了红军，也可以赶走肖致平。

    1929年2月9日，红4军进入大柏地准备消灭肖致平团。大年初一，朱德下达了作战命令。天亮前，红四军各部队冒雨进入阵地。第31团现在改称3纵队，埋伏在麻子坳东面山上;第28团现在改称1纵队，埋伏在麻子坳靠隘前一段。特务营的任务是，引诱肖致平团进入埋伏圈。

    红军特务营走到肖致平驻地前，打了几枪，回头就跑。肖致平派部队追赶红军特务营，他自己呆在房子里，躲雨，等待捷报频传。

    战斗从10日下午，一直打到11日中午，双方都没有吃饭，一直在打，子弹打完了，拼刺刀，最后，双方扭打在一起，在泥地滚打。

    眼看红军就要取得胜利，肖新怀带着警卫营向大柏地一处民房跑去，他见到王耀南说：老王！肖致平的指挥部就在前门房子里，王耀南掏出驳壳枪刚要跟着跑，康克清追了上来，喊了一声：耀南兄！把枪给我，说着，一把把王耀南的驳壳枪抢走了。肖新怀说：假小子，枪往天上打，别伤着自己。

    康克青学着男红军战士，也剃了一个光头。她带着她的10几个战士一直向肖致平指挥部跑去。

左图：大柏地战地遗址，右图：大柏地红四军指挥部遗址

    雨下得很大，肖致平和他的军官都躲在民房里等捷报，200多个后勤人员在准备晚饭。肖新怀的警卫连一冲，肖致平带着机关人员都跑了。一个团的给养，大米，蔬菜，猪肉，还有大量银元都成了红军的战利品。

    在大柏地战斗中，红军俘虏了几百个肖致平的兵。

    俘虏们看着红军，这是一支什么样的部队！一个个衣衫褴褛，胡髭拉杂，又黑又瘦。脚下穿着烂草鞋，或干脆赤脚。他们不相信，竟然败在一群叫花子手下。

    经过审核，教育，朱德对俘虏兵说：实在对不起！红军现在没有钱，等下次你们被俘时，我一次补发给你们。红军在大柏地缴获了很多步枪和6挺机关枪。在大柏地，红4军过了一个肥年。

    后来，毛泽东写了《菩萨蛮.大柏地》，纪念这次战斗。

    这是康克清到王耀南家中看望王耀南的照片。王耀南在长征四渡赤水时，舍身救过朱德。新中国成立后，每年到朱德获救这一天，朱德总是派康克清看望王耀南，或者给王耀南打电话问候。

    大柏地战斗后，红军从胜利走向了胜利

    大余、平顶坳、崇仙圩、圳下、瑞金，红四军屡战屡败。大柏地的胜利，红4军摆脱了被动局面。1929年2月13日，红军占领宁都县城；3月14日，在长岭寨歼灭福建省防军第二混成旅郭凤鸣部2000余人。红四军乘胜占领长汀，建立红色政权。蒋桂战争爆发后，红四军回师赣南，进占瑞金、于都、兴国、宁都。5月中旬，粤桂军阀混战爆发，红四军再次入闽，三克龙岩，在闽西地区发动群众，开展土地革命。到7月上旬，红四军占领龙岩、永定、上杭、长汀南部等农村和龙岩、永定两座县城，闽西根据地初步形成。红四军进军赣南、闽西的胜利，壮大了红军的力量。赣南是稻米的产地，也是世界钨都。红军可以开采钨砂保障经费来源。1930年初，毛泽东、朱德建立了赣南、闽西中央苏区。

    作者：

    王太行王耀南之子，清华大学毕业，军事医学科学院教授。1970年参加抗美援越战争，发明了假目标和三防伪装网，获得国家科技进步三等奖；获得5个专利，1个计算机软件著作权登记证书，4个电影剧本作品登记证书。

左图是王太行获得的伪装网国家科技进步三等奖；右图是伪装网在伊拉克伪装的51架战斗机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