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渡赤水前,中央红军的处境非常危险。长征出发时是八万六千人,“扩红”后合计才有三万七千人。五万多人已经牺牲在路上了。
1935年1月,中共中央政治局在遵义的柏辉章公馆召开了一次特别重要的会议——“遵义会议”。遵义会议确立了毛泽东的领导地位,从此党和红军的命运发生了根本性的转变,屡遭挫折的红军从此有了从失败走向胜利的保证。。
一渡赤水,被动化为主动
遵义会议另外一个议题就是红军下一步到哪里去的问题。四川籍的同志提出,北渡长江,到成都西南或西北地区建立苏区根据地,与川东川北的红四方面军遥相呼应,取得联系,获得战略上的相互策应与配合。
决策依据是四川军阀派系林立,各成一体,比较容易从中立足。哪想到此一时彼一时,川情已有巨变,刘湘已经初步地把川政统一起来了,他的军事力量强大,拥有陆海空军,有个航空队,长江上有舰队,有兵工厂,能够自己造武器。实际上成为了西南地区最强大的一个军阀,实力超过了李宗仁、白崇禧、陈济棠、王家烈和龙云。红军攻克遵义,刘湘就预见到下一步会北渡长江,所以早已调兵遣将、排兵布阵,做好了防堵的准备。“天府之国”是他的命根子,共产党要在这个地方落地生根等于是“抢饭碗”,无论如何也不会干的。
于是有了土城之战,红军与装备精良的川军打成了僵持状态,黔北“扩红”的五千多人也大多跑了散了。在敌人越聚越多的紧急情况下,毛泽东建议选择放弃,决定西渡赤水河,寻求新的机动。于是,有了“一渡赤水”。
二渡赤水,“死棋”下成“活棋”
一渡赤水,红军把没有炮弹和子弹的山炮、重机枪都拆了扔了,把难以携带的一些笨重物品包括一台X光机都扔掉了,向西进入云南的扎西(今威信地区),准备换个地方再北渡长江。蒋介石赶紧又调度中央军薛岳兵团及大量滇军、川军、黔军从南北两个方向逼近扎西,在敌人前头堵、两侧追的情况下,仍然跟敌人赛跑是得不到便宜的,也很难有胜算。毛泽东又提建议,踩个急刹车,杀个回马枪,再渡赤水,重占遵义。二渡赤水,把“死棋”下成了“活棋”,打破了中央军和川滇敌军在川滇黔边威信地区聚歼中央红军的美梦,蒋介石认为自己这回是“算无遗策”了,天天督促、驱动各部队向威信地域合围,等到头脑反应过来的时候,红军已渡河东进。这是自一渡赤水以来,红军第一次从敌人手中抠出了一个主动权,争取到三至四天的宝贵并可以利用的时间。机动灵活的战术带来了消灭敌人的战机,红军先后攻占桐梓、夺取娄山关、再取遵义城,并适时消灭了中央军的两个师,缴获步枪3000多支,轻重机关枪几十挺,粮食和其他军用物资一宗,取得了红军长征以来最大的一次胜利。
三渡赤水,再寻新的“机动”
二渡赤水后,蒋介石担忧中央红军东去会合贺龙、萧克,下令中央军各部一起向东追击红军。中央红军布好口袋阵,准备伏击追击的国民党周浑元纵队,被国军航空侦查发现而不得。此时,新胜之际,大家心气都很高,有人提议,“吃柿子捡软的捏”,打不了周浑元就打王家烈,提出一个“红一、三军团相互配合奔袭打鼓新场”的计划,用三天时间向西奔袭打鼓新场。新任前敌指挥部政委毛泽东提出反对意见,认为攻坚非我所长,何况不远处还有滇军,一旦打起来极有可能陷入被动。一票对二十多票的表决结果刚刚否决了毛泽东的建议,军委二局破译敌电就证实了毛泽东的判断:“黔军收缩、滇军赶来”。毛泽东趁机说服周恩来,没有下达“打”的命令。
决定不打打鼓新场后,中共中央改组指挥格局,成立了周恩来、毛泽东、王稼祥组成的三人指挥小组,全权负责军事指挥事宜。加上总司令朱德、总参谋长刘伯承,形成了军事行动新的指挥中枢。
不打包围圈越缩越小,不打不能摆脱被动。盘算再三后,毛泽东决定进攻鲁班场,消灭周浑元,打是真打,而且完全是决一死战的架势!
当时的情况,只有赤水河北岸和西岸之间的四川叙永、古蔺地域相对空白,但是要渡赤水河的动作是瞒不了航空侦查的敌人的,而鲁班场离茅台附近的渡口也不过几十里路,要在此间渡河,鲁班场的周浑元纵队、屁股后头的吴奇伟纵队,正向仁怀赶来的川军郭勋祺部,都可以或夹击、或合击你于渡前、半渡和渡后。
其实,蒋介石一直绷着金沙江这根弦,如果中央红军西去,那就是要去抢金沙江。如此,王家烈、周浑元两翼夹击,刚过江的吴奇伟部从中央红军屁股后头断后,还有在毕节、黔西的滇军迎头堵击,即使灭不了红军,也得让他们断了去抢金沙江的这个念想。
真正的功夫,还是在“诗外”!毛泽东打鲁班场,一是加强蒋介石“匪必西窜抢金沙”的判断,以掩护再渡赤水河的意图——因作战而集中的部队,可以一个转身就奔茅台渡口,迅速而从容地渡河;二是渡河后,仍然可以继续让蒋介石维持“匪必西窜抢金沙”的判断,那么中央红军完全可以根据敌人的动向,再寻求新的“机动”。搞了一个真打实干的假动作!
鲁班场当时有12个团的敌人,而且已经构筑了工事,缩成了一团固守。围攻的中央红军差不多也是这个兵力规模,所以打得很艰苦,一整天也没有拿下来。打到晚上,中革军委突然下达命令:撤出鲁班场战斗,转向茅台,渡河!
三渡赤水,中央红军是从容渡河,又一次摆脱了被动态势。而且不仅于此,还因此获得了取得摆脱敌人围追堵截的更有利的态势的转机。跟以往两次不一样,毛泽东等已经开始在筹划利用赤水河大转弯的这个拐角做一篇四渡赤水的文章了。
四渡赤水,敌“活兵”变“呆兵”
三渡赤水,把敌人的注意力全部转移到了赤水河西岸和北岸地区。蒋介石急令所有部队向川南进击,企图围歼红军于古蔺地区。在隐伏赤水河西岸几天之后,毛泽东等看看机会差不多了,突然又从太平渡、二郎滩利用保存完好的浮桥东渡赤水。
蒋介石听到红军四渡赤水的消息,本能的反应就是红军可能又要来取桐梓打遵义了,于是赶紧空投命令给正在从桐梓赶往遵义的第四十七师裴昌会部回守桐梓城。又令刚从石阡赶来的湘军第五十三师李韫珩部筑碉筑工,守好遵义,严守不动。结果这些新入场的部队,全部从机动部队变成了守备部队,活兵变成了呆兵。
于是,中央红军很从容地透过封锁线,突然南下第二次突破乌江,一过乌江马上东靠,做出了一副要渡过清水江去会合贺龙、肖克的架势。蒋介石一看,立即就从“匪必西窜抢金沙”的判断,转向了“匪必东窜会贺肖”,立即电令滇军孙渡,你赶紧过来;又电令中央军在乌江以北的部队,立即赶回乌江南岸。
南渡乌江还有一个作用,那就是“将军”!逼近蒋介石亲临督战的贵阳,调动滇军前去“勤王救驾”和追击“东窜之匪”。蒋介石“朕心甚慰”赏了滇军孙渡5万大洋,又令继续东追。 蒋介石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匪必东窜会贺肖”,自觉自愿地被毛泽东指挥了。
毛泽东真正瞄上的不是几个旅的滇军,而是龙筑线西南那一片“无堡垒”的广阔空间。要去那片空间就得让好容易才“调出”的滇军再度东调,尔后突然发力加速把他们从眼前晃到身后,如此再转兵向西,前头才不会再有值得一提的劲敌挡路……
毛泽东等煞费苦心原来是想玩了个“乾坤大挪移”!
抢渡金沙,实现战略意图
在清水江畔徘徊几天,让蒋介石为“匪必东窜”押上所有赌注后,中央红军立即短时间内冲过龙筑公路南下,然后一路西进,渡北盘江,挺进滇东。长江渡不成,西渡金沙江!
这个时候,“四渡赤水”的作用一下子全部体现出来了。所有的敌人,包括滇军、川军、黔军、中央军的40余万大军,统统都被甩在了红军屁股后头,这是长征以来从来没有过的情况。长征从一出门上路,就是前头堵、后头追,两边有人夹,现在就只剩在后面追了,连堵你的人都没有了。
蒋介石这时也反应过来了,红军这是真要过金沙江了,关键是看出来了,还只能眼睁睁看着人家过,一点办法也没有了。中央红军到了金沙江边找到了船,最后从皎平渡口全军渡过。敌人的部队被拉下了至少一个星期的行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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