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1年9月13日凌晨,林彪叛逃的消息通过中央警卫团和林彪的家人传到北京后,面对叛逃的二五六号三叉戟专机,周总理根据毛主席的意见,亲自呼叫:“希望你们飞回来,不论在北京东郊机场或是西郊机场降落,我周恩来都到机场迎接。”
“迎接”意味着中央还并没有把林彪作为敌我矛盾对待。直到呼叫不回来时,毛主席才非常无奈、非常大度地说:“林彪还是我们党中央的副主席呀。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不要阻拦,由他去吧。”
事后周恩来曾叹息说:“‘萧何月夜追韩信’还追回来了,可惜啊,我周恩来没能把林彪追回来……”
毛主席转移到人民大会堂118厅以后,根据当时的形势,为了严格保密范围,根据主席的意见明确规定:“这里只有周总理可以自由进出,其他人未经警卫值班室通知,一律不准进出,凡硬闯警卫区的,无论是谁都要当场击毙。”
在林彪事件的处理过程中,就只有周总理经常进出主席居住的118厅。正是保密工作做的好,主席在这里通过周总理出面,非常机密地,在较短地时间里,就粉碎了林彪一伙叛国投敌的阴谋。甚至,林彪的死党黄永胜、吴法宪、李作鹏、邱会作等人,从周总理分别找他们在人民大会堂福建厅谈话,一直到宣布对他们进行隔离审查时,他们做梦也没有想到,指挥这场斗争的毛主席就在距他们被捕的大厅几十米的118厅里(以前他们也曾多次到这里开会,参加会见外宾等)。
我记得1971年9月13日凌晨,我在118厅北门站哨,上哨没有多长时间,我见周总理神态非常凝重、非常疲劳的从主席的房间里走出来,一看就知道他老人家又是一夜没有睡觉,总理非常缓慢的从我面前走过,为了不打扰总理,我悄悄地以立正的站姿向他老人家表示敬意。我望着周总理一直往北从西门出了人民大会堂。因为,毛主席秘密地住在这里,所以,周总理宁愿绕道走西门,也不走上下车近便的西南门。这就是心细如丝周总理!
可是,过了不到半个小时,我远远地看到周总理又急匆匆的从西门方向回来了,而且从西门往南一拐,在离我还有十多米远的地方,就不顾一切的大声对着我喊:“快找你们团长,张耀祠在哪里?给我找张耀祠,飞机来了!飞机来了!”一边大声“喊”着,一边三步并作两步的向我哨位这边快步走来,后边紧跟着他的秘书张树英和卫士高振普。我一看周总理从来没有见过的焦急神态,就知道事情紧急,急忙转身快步走到主席值班室房间的门口,告诉门里边时刻待命的领导:“总理找团长。”我刚说完转过身来,就见周总理已经快步如飞的走到我跟前,转身进了主席值班室的房间。一边走一边还在说:“飞机来了”。
这时,虽然我们也意识到是林彪出了问题,但并不知道问题的严重性,更不知道具体细节。所以,听到总理焦急地说“飞机来了”的时候, 只是从总理的表情感觉到了问题的严峻性,而越想心里越没有底,显得就越紧张。
过了没有多长时间,总理终于从主席的房子里出来了。一边走还一边自言自语地说:“没有事了、没事了。”总理也可能意识到了刚才的失态,也可能是在暗示我事情解决了。
我看到总理拖着疲惫的身体,表情显得稍微轻松地从我面前缓缓地走过时,我的心里产生了些许酸楚,是对总理的辛劳感到酸楚,同时,也为问题得到了妥善地解决感到了一丝宽慰。
过后我想,周总理这次急急忙忙赶到主席这里来,从时间上推算,是凌晨3:15分,在接到了北京沙河机场有一架军用直升飞机起飞的报告后,首先命令空军飞机拦截,紧接着赶到主席这里,一边了解这架飞机的具体情况,一边跟主席共同商量对策,同时,在情况危机时,及时组织毛主席转移。
针对这架欲跟随林彪北逃的直升机,主席指示说:“要它迫降,不听就打下来,决不能让它飞走!”
总理在这里虽然时间不长,但很快就通过各种渠道指挥处理并了解清楚这架飞机迫降的具体情况。所以焦急的心情很快得到了缓解。
事后,周总理又紧急召集北京市委书记吴德,北京军区政委陈先瑞、北京卫戍区司令吴忠传达了毛主席,党中央的决定:首先宣布立即处于紧急战备状态,并指示北京紧急战备工作由吴德、吴忠、杨俊生三人负责。除此之外,现不允许向任何人透露林彪外逃的消息。随后三人立即按着总理的要求,安排了对北京所有机场的封闭和防空部署,妥善处理了被迫降飞机的善后事宜,使林彪一伙的阴谋再一次落空。
在关于林彪事件的文件传达以后,我才知道周总理所说的“飞机来了,”是指的周宇驰、于新野等人驾驶的北逃蒙苏边界的直升飞机,在飞往中蒙边界的途中被我空军截回,开始还妄想驾机冲击中南海、钓鱼台,可是,在我空军的联合堵截下,最后只好掉头在北京的怀柔县渤海所村的附近迫降,周宇驰和于新野当场自杀身亡,驾驶员陈修文被人打死在驾驶舱里的座位上,李伟信和陈士印则被捕获,从飞机上和现场还发现了中央和军队的各种绝密文件,一大笔美元及林彪发动政变的手令等物证。
林彪为什么要告诉周宇驰等人随同他北逃呢?目的就是要把这些中央和军队的绝密文件交给他的新主子,作为进见礼。
自从周总理得到林彪向北叛逃的消息以后,已经派中央警卫团政委杨德中带领中央警卫团的部分干部战士封锁了北京的机场,并通知全国的机场禁止飞机起飞。所以,周宇驰等人就只好调用直升飞机北逃。
试想,在全国禁飞令下达以后,北京附近上空出现飞机,在没有弄清飞机情况的前提下,作为了解林彪叛逃,而对林彪叛逃后的结果还不明朗的情况下,总理能不着急吗?他必须当机立断,首先向毛主席报告并安排好毛主席的安全,在了解清楚情况后,拿出一整套的处理方案,保证首都北京和全国的安全。
这是我见到的周总理唯一一次不顾一切,神情焦急的处理问题。这一年,周总理已经73岁了。
据我观察,周总理每天的时间总是安排的满满的,时常看到他迈着快捷而稳健的步伐,非常准时的出入于各种场合,有时还会在会场里随便吃点饭,尽管时间紧迫,但决不误点,也不失一个泱泱大国总理的风度。这一次是一个例外。
曾经有人怀疑林彪叛逃时乘坐的二五六号三叉戟专机是不是被打下来的。对此,“九一三”事件后不久,周总理曾在部队领导机关作报告时谈了关于林彪叛逃的一些情况,可以解除人们的疑惑。
当周恩来谈到林彪所乘飞机外逃是“自我爆炸,自取灭亡”时,有的同志写条子询问是否总理命令部队用导弹把座机打下来?
总理看完条子后,非常严肃认真地说:“我在此再说一遍,林彪的座机不是我命令打下来的,确实是迫降时自我爆炸,自取灭亡。大家可以想一想,林彪是党中央副主席,我仅仅是个常委。在军队他是副统帅,而我在军队没挂职,我敢命令部队把党中央副主席、军队副统帅的座机打下来吗?他是九大党章上写的接班人啊,如果我命令部队把他打下来,我怎么向全党、全军和全国人民交代嘛!”
周恩来说得很激动,很合情理,台下先是鸦雀无声,继而是经久不息的掌声。大家表示信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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