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师抗战前三年的作战,由于敌我装备训练的差异,陈光总能扬长避短:敌作战部队战斗力强,应尽量避开,专打其补给部队;敌阵地战火力强,协同训练好,就尽量利用有利地形埋伏打行进中之敌;日军自恃装备优良,多采白昼作战,就尽量采用夜战,避敌发挥其装备优势,以利我军分割围歼,被合围时也便于突围。而这些作战原则,陈光又往往根据具体情况,灵活运用,屡屡得胜,故令日军不得不进行认真“研究”。
为开辟新的根据地,陈光、罗荣桓率115师进军鲁南后,发起了郯码战役、白彦战役,创建了以抱犊崮(今枣庄市山亭区)为中心的鲁南根据地。并发起青口战役,开辟了滨海根据地。1940年秋“桃峪会议”后,第115师部队先后整编为7个教导旅,部队已从入鲁时的六七千人发展到7.6万余人,山东纵队也扩编为5个旅、4个支队,5.4万余人。1941年初“皖南事变”后,115师奉命将教1、教5两旅划归新4军建制(后教5旅归建)。7月,又将教3、教6、教7三个旅划归晋冀鲁豫军区(二野杨苏兵团前身)。这种大规模的支援,为中共领导的敌后五大战略区相互支援中所仅见。
11月,陈光参与指挥了沂蒙山反‘扫荡’。1942年底,为巩固滨海根据地,彻底粉碎国民党顽固派的挑衅,中共山东分局决定发起第三次甲子山反顽战役。战役之前,陈光组织部队进行加强土工作业、使用黄色炸药(TNT)等攻坚战术的训练。战斗开始后,陈光亲临前线指挥。这次战役取得胜利,彻底铲除了威胁我滨海抗日根据地的毒瘤,打开了滨海地区革命斗争的新局面。这是陈光在山东指挥的最后一次战役。不久,陈光奉命回延安学习,准备参加党的“七大”会议。
(四)
抗战胜利后,国际形势波谲云诡,内战爆发在即,东北成为国共两党必争之地。中共中央决定集全党之力,以山东为主,夺占东北。
林彪受命在四平阻敌,而对于中央令其控制长春则回复“无甚大把握”。而如不攻占长春,则大大增加守四平的难度。陈光准备打长春。为摸清敌情,他带数名干部进城,要求尚未撤离的苏军配合,还戏剧性地演了一场“秀伤疤”。其时,因语言不通,我方又无军衔,派去交涉的干部回来报告:苏军少校不买账。陈光亲自前往,说明来意,并脱去衣服展示伤疤,顿时令苏军少校肃然起敬,积极配合。他们得以换上苏军衣服,乘吉普车查清了城内国民党军部署。苏军撤出当日,陈光即指挥部队从三个方向猛攻长春,经四天激战,解放了长春。战斗中,陈光组织部队驾驶缴获的两辆日军坦克,参与作战,开创了我军首次使用坦克攻坚的战例。此后,陈光将缴获的大量武器装备物资运往四平,支持了四平保卫战。
蒋介石亲到东北督战,命令国民党军在“停战”前占领新站、拉法。陈光知道,新站、拉法一丢,沟通东满与北满粮食、能源的铁路运输中断,两地势必无法过冬而放弃,中共中央东北局甚至已作撤往苏中边界的准备。陈光赶到前线,组织山东出关的第1师、第2师夜袭拉法,得手后围歼新站之敌。“一打长春”和“新站、拉法”战斗的胜利是“四平会战”一首一尾的两仗,虽未改变会战结果,但攻占长春有效支援了四平保卫战,消耗了敌军;而夺取新站拉法则稳定了溃退局面,并将后来的反攻前沿大大向前推进。这是贯彻“打没有命令的胜仗”和“积极的机断专行”指挥艺术的典范。
东北停战后,部队休整,剿匪,发动群众土改,巩固后方。组建第一批主力纵队时,陈光被任命为第6纵队司令员,后调松江军区司令员兼哈尔滨警备司令,主要负责组织和训练后备兵员及敌工工作。
辽沈战役中,陈光任“围长指挥部”司令,直接主管敌工和情报工作。他摸清了守军兵力情况,搞到了长春地下排水系统的图纸和原总工程师,还派员找回了烈士杨靖宇将军的头颅。陈光仅保留四五个独立师的围困部队,尽可能将主力部队投入主攻锦州前线。10日14日主攻锦州打响后,几乎同时长春守敌代表出城洽谈受降事宜。长春守军的起义被毛泽东称为“理想的解决”。
(五)
1950年初,陈光就任广东军区副司令员兼广州警备区司令员,随即展开剿匪肃特、巩固社会治安等工作。刚过半年,则被中南军区以“通敌、反领导、要逃跑”的罪名逮捕、软禁。抗美援朝战争后,被送往武汉张公堤“囚禁”。1951年,中南军区上报中央,认为陈光案搞错了。遗憾的是,在当时历史条件下,由于各种原因,对陈光停职、关押的错误处理未能得到及时纠正。1954年6月7日,陈光在武汉含冤去世,年仅47岁。
1988年4月,经中共中央批准,中纪委作出“同意撤销原定陈光‘反党’的结论,恢复陈光同志的党籍。”陈光这个级别的干部被错误处理,是新中国成立后的第一起冤案,平反时已经是整整“三十八年过去”。
解放军总政治部编撰出版的《中国人民解放军将领传》,以大将规格撰写了“陈光传略”。1989年7月27日,《人民日报》发表署名文章《历史不会忘记》纪念陈光同志。大百科全书军事卷2000年版和2010年版《辞海》均收录有“陈光”条目。2005年出版的《中共七大代表名录》收录了“陈光”条目。介绍陈光的文章陆续出现在各种报刊,影视作品也不再避讳陈光的名字与身影。各地历史纪念馆,特别是他战斗过的地方的纪念馆,都陈列了陈光的像片、介绍他的战绩。
2011年,中央文献出版社出版《八路军山东抗日根据地领导人》丛书,其中《陈光画传》是迄今唯一单独成册的陈光传纪。国家民政部还与武汉有关部门联系,查找陈光墓葬遗骸。武汉民政局派专人认真查阅档案,实地勘查。虽然未能如愿,在复函中写道:“也许陈光同志仍在张公堤,50多年来,一直在保佑武汉人民的福址。”如此回复,令我们为之动容。
2014年,山东省肥城市将原陆房烈士陵园扩建为肥城市烈士陵园,选择陈光逝世60周年纪念日为陈光夫妇举行安葬仪式。为纪念陆房战斗,肥城市投资数千万元,在当年陆房战斗主战场之一的凤凰山麓建立“陆房突围胜利纪念馆”。2015年8月,迟浩田亲笔题写馆名的这处纪念馆入选“国家级抗战纪念设施”。为扩建烈土陵园和建纪念馆,周边一些村民的墓葬需要搬迁,村支书只开了一次会说明情况,几十户村民仅用十来天就全部移迁,足见当地人民一如当年掩护八路军伤员一样,义薄云天,情深谊长。
人民没有忘记抗日将士,也没有忘记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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