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突围路上最险的一仗——智取青风岭
皮旅在大别山腹地吴家店休息4天后, 7月8日,继续踏上征程,在淫雨中沿霍山漫流河向东挺进。漫流河俗称七十二道弯,实际上何止七十二道弯?那两天,部队成天过河,好不容易翻过高山,以为不会看见漫流河了,谁知低头一看,漫流河又从哪里钻出来了。战士们的脚板都是血泡,被水浸得痛入骨髓。马蹄子也被泡烂了。经过两天非常艰苦的急行军,10日中午皮旅到达千笠寺。只见山门上有一幅对联:漫水飘来千笠寺,青风吹去万人愁。问和尚得知,青风就是前后的青风岭,万人愁就是天柱山主峰,在青风岭南面。青风岭是大别山的必经关口,是从湖北进入安徽的最后一个茶店站,地形万分险要。它北麓紧靠淠河支流,河两岸都是陡直的峭壁,南面是天柱山,远远望去真像天柱直插云霄,青风岭就是它伸出来的一根横梁。敌人必然会利用它进行堵击,而我军要是冲不过这一关,后面追兵再堵住退路,就会陷入绝境。
皮旅决定由二团前卫担任主攻,抓紧时间吃饭,争取每一分钟,抢占青风岭。青风岭仿佛是一道巨墙挡在我军面前,山上树林茂盛、坡度很陡,中间唯一的石板道已被敌人轻重机枪封锁得水泄不通。一团隐蔽运动到山下,发起两次攻击都被敌人密集的火力压了下来。
二团团长钟发生多年后谈起青风岭战斗仍然记忆犹新。“那天特别热,已经走出八九十里,我们机炮连的大骡子热死了,班长哭了鼻子,前卫是二营武占奎当营长,王子波当教导员。我到了山下听二营营长汇报,观察地形。山上树很多,主峰靠近山顶的100米没有树,只有草。我反复搜索,没见到人影。那个山头是青风岭的主峰,左面有个山垭口,石板路就是通向垭口的。敌人占领了垭口和垭口左边比较低的一个山头。我叫一营迂回上去,一营一连、二连上了两个小时。敌人洋洋得意,机枪上了子弹,就准备迎接我们二营正南的佯攻,没有发现一营的行动。
皮旅长见我们几个小时没攻,便派来一个通信员问:“前面情况怎么样?”我把我的部署告诉通信员,叫他回去向皮旅长汇报。过了半小时,皮旅长又派作战科副科长晏明鳌来了,传达他的命令:“快攻上去,否则有覆灭的危险!”又过了半小时,他又派方副旅长来了,我作了汇报,把望远镜递给方副旅长。他观察了迂回部队的动作。一个战士爬上悬崖绝壁把绳子掛在悬崖上,部队顺着绳子往上爬。方副旅长又观察了敌人坚守的鞍部。他看了以后同意我们的部署,回去向皮旅长汇报。以后再没派人来。过了1个小时,迂回部队上去了,居高临下,对敌人突然开火,把敌人打乱了,正面的四连也发起了攻击。”
皮定均后来回忆说,二团上山的地方是一片几丈高的峭壁,山上木林密如梳篦,根本无法插足。战士们用绑带、扁担和牲口身上的绳子攀上峭壁,然后用砍柴刀劈林开路。他们全身被树枝、荆棘、尖石割得皮破血流,登上了青风岭右翼主峰,出敌不意地向敌人侧背发起了冲锋。几个机枪手平端机枪,迈着大步边走边扫射。另一路战士们同时甩出一排手榴弹。在硝烟滚滚、动地杀声中,与敌人展开肉搏战,一团也从正面顺石板道直冲山顶。”
皮定均说, “他们都是国民党安徽挺进纵队的。两天前伪安徽省政府才命令他们从霍山出发抢占关口,截击我们。他们以为我们还离得很远,满可以不慌不忙地到青风岭守候我们,哪知道我们来得这样快,主力离青风岭还有一天的路程,就被我们迎头一棍打个稀烂。”
(三)突围路上最激烈的一仗——也是最后一仗
方升普副旅长生前告诉我们,7月20日拂晓,皮旅冲过津浦铁路,在嘉山、明光车站以东和截击我军的桂系军一三八师作战。这一仗规模最大,也最激烈。国民党用装甲火车掩护,不断增援。当我后卫部队一团过铁路时,正值敌装甲车从三界车站开来,我已布置在铁路两侧担任掩护的二、三团部队以各种火器向敌装甲火车开火。旅工兵排长杨立德,把仅有的几块炸药全部埋在铁轨上,待装甲车进至爆破点后引爆炸药,吓得敌装甲车喘着粗气往后退,但由于炸药太少,铁轨没有炸断,敌装甲车又朝部队开来。与此同时,从明光、管店和滁县出动的敌人,分5路从两翼运动,构成了钳形攻势。我三团截住滁县的敌人,二团截住了明光、管店的敌人,展开了激烈的战斗。已经越过铁路的一团战士们,又回过身来配合部队,从两边向装甲车发起冲击。同志们都明白,这是突围的最后一仗!他们把积聚在心头的愤怒和仇恨全部倾泻出来了。
三团的勇士们,冒着敌人装甲火车上炽烈的机枪火力,挺身站在紧贴在铁路东侧的崖顶上,把一批批集中的手榴弹,投到敌人的装甲火车上,我掩护部队再次以猛烈的火力向敌装甲车射击。敌装甲火车上下左右一片火海,敌人见势不妙,一声哀嚎,夹起尾巴向明光东边逃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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