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离开“半条棉被”的主人翁家时,朱中建对我们说,当年,共产党就是这么得人心啊!
我在感动之余,有些不甘心——当年中央红军开始长征时,队伍里的女红军一共三十余人,后来她们大多走到了陕西吴起,怎么就找不着呢?还可能是长征途中不断有加入红军的女战士?
来不及细想,我们又知道了在沙洲村,还有一个传世的故事——《红军书》的故事。
《红军书》的故事:
故事的主人翁是沙洲村的一位村民罗旺娣。
同在1934年11月,一天,村民朱性田、罗旺娣从躲避战火的藏身地回到自家探视,发现屋檐下有一队穿着显得有些破烂的军人,他们意识到这应该就是久闻大名的红军。罗旺娣赶紧把红军叫进屋里来,自己赶紧给红军烧水、做饭。其中一位女红军左腿受了伤,军医正在给她包扎。军医看见罗旺娣家里挂着草药、放着药罐,便请罗旺娣帮忙给女红军疗伤。原来,由于伤员多,军医带着的药品已经用完了。
罗旺娣没有拒绝,很内行地查看了女红军的伤情,只见伤口已经化脓,大面积表皮坏死,再不治疗,可能连命都保不住。罗旺娣的父亲是远近闻名的郎中,罗旺娣小时候就跟父亲学得一手治疗外伤的医术,嫁到沙洲后经常给人治伤,从不收钱。罗旺娣立即为女红军治疗。三天后,女红军的伤势已得到控制,可以拄着拐杖慢慢地行走了,她决定随红军大部队一起出发。罗旺娣反复叮嘱她注意防止伤口感染,并将一包草药给她继续治伤。
临走时,这位女红军为了感谢罗旺娣,便掏出一张纸币硬塞在罗旺娣的手里,说:“大姐,没什么可以感谢你的,这是一点意思,请你一定收下!”可罗旺娣说什么也不肯要,推来推去,女战士拗不过罗旺娣,只好收起纸币。女战士总觉得这样太过意不去,于是便将手伸进口袋,掏出一本册子,递给罗旺娣:“大姐,你真是好人,这本册子你留着,将来红军胜利了,对你有用的。”这下,罗旺娣不好推辞了,只好收下。
红军走后,罗旺娣怕国民党入户搜查,就把这本册子用红布包好,藏在了卧房门楣头一块青砖的空隙里,外面加了伪装,除了自己,别人看不出来。罗旺娣和丈夫一起发誓,不许向外人透露半点风声,不许卖书换钱财,要保管好代代相传。
1982年6月,71岁的朱性田因中风过世。临终前,他久久竖起食指、仰视不能言语,罗旺娣连连点头,表示知道他的意思——保存好红军册子。
1992年9月,78岁的罗旺娣感到来日不多,就把儿子朱松保叫到床前,详细地讲述了当年女红军送册子的经过,交待了世代珍藏红军册子的心事。朱松保信誓旦旦地让母亲放心。
1997年,朱松保觉得儿子朱君志有文化,为人可靠,就把红军册子托付给他保管。
就这样,一本红军小册子,祖孙三代恪守诺言,接力珍藏了72年!
这是一本挺厚的、32开手刻印本小册子,封面上赫然写着《政治工作参考材料》,下面落款是“工农红军郝西史大学政治处印,一九三四 八 一”。
为什么这本小册子上落款“工农红军郝西史大学政治处”呢?原来,是为了纪念苏共党员郝西史(前苏联苏驻广州领事馆副领事,因参加广州暴动被杀害)而将“红大”命名为“工农红军郝西史大学”。
由于年代久远,“红军书”显得有点破旧,很多地方甚至已经发黄、长霉,尽管如此,但总的来说整册书还是保存得比较完整的。
这本小册子长17厘米、宽13厘米,土纸,共140多页。全书分两部分,前半部分为《指导员》、《政治委员》、《政治部》等6节内容,每节后附“问题”,“参考资料”;后半部分为《政治工作参考资料》,汇集有《总政治部关于连队政治工作的指示》、《三中全会的政治决议》、《中国共产党中央委员会扩大会第四次会议决议》、《工人俱乐部之宣传教育》(译自联共十三次扩大会议)、《共产国际执行委员会给中国共产党中央委员会的信》(1920年11月)等文献资料。
我知道了“红军书”的故事,也知道了红军与群众的鱼水关系,更知道了,红军不仅是一支铁打的军队,还是一支有文化的军队!
当年,红军几乎住满了文明圩一带的村子,尚有一些红军驻地的旧址。
在文明乡沙洲村的是“红一方面军卫生部旧址”,这是朱通武家族的公房,始建于清光绪六年(公元1880年),坐东朝西,土木结构,约130平方米。可惜,年久失修,现在只剩下框架了。
红一方面军司令部旧址在文明乡秀水村朱义辉家,始建于清咸丰六年至十一年(公元1851~1861年),坐西朝东,面阔三开间,青砖瓦房,属于典型的湘南古民居建筑,有三雕(木雕、石雕、砖雕)。红军在此驻扎7天。如今,还可以看出建筑规模不小,上下两层都有窗子,青砖翘檐,雕花石刻,依稀辨出昔日的富丽。大门左侧有两个铜牌,一个牌子上的文字是“文化遗产保护点”,另一个牌子上的文字是“红一方面军司令部旧址”。大门的右侧立着一个较大的长方形牌子,牌子上的布大多破碎,下半部分也完全没有。上面的字是《红军长征时红军总司令部旧址简介》,保留下的文字大致如下:1934年11月7日,农历十月初一日,长征中的中央红军(红一方面军)冲破国民党第二道封锁线后,抵达汝城县文明圩,其司令部、政治部、后勤部、卫生部领导机关驻扎在文明、秀水、韩田、沙洲等地。……
红一方面军后勤部旧址也在文明乡秀水村,是朱氏祠堂,始建于清道光庚子年(公元1840年),坐东朝西,两层泥土瓦房,占地面积240平方米,宗祠内是大厅和两侧的侧房。如今,这处旧址破烂不堪,屋檐上荒草疯长。在大门右侧有三块牌子,两块是铜牌,一个牌子上的文字是“文化遗产保护点”,另一个牌子上的文字是“红一方面军后勤部旧址”。立着的长方形牌子上是《红一方面军后勤部旧址简介》,全文如下:1934年11月9-12日,红军长征在文明休整,红军总部后勤部就驻扎在这里。该旧址始建于1840年(清朝道光年间),为秀水朱氏祠堂,占地面积约300平方米。红军总后勤部官兵一住下来,就忙着为大部队准备膳食,筹备物资。一有空就向群众宣传长征的意义,在宗祠木板上写下一些标语,如“红军是工农自己的队伍,白军是军阀的军队”,时任中央军委第四局局长的宋裕和(汝城延寿人)和红三军团司务长叶祖令(汝城热水黄石人)就在后勤部工作。2006年5月25日,中央电视台著名主持人崔永元为形象代表的《我的长征》全体队员在此宿营,体验红军长征之艰难。进入旧址大门,祠堂里空间很大,地上胡乱堆满东西。有史料说,在宗祠的木板上还留有红军标语“红军是工农自己的军队,白军是军阀的军队”等,但无人指点,我们没有找到红军标语。
中央红军驻扎期间,中央革命军事委员会主席朱德任命罗迈(李维汉)为文明圩卫戍司令,红一方面军卫戍司令部驻在文明乡文明司的清代庙宇一带。可惜,1967年文革期间,这里的庙宇和戏台被拆除。
当年,红军长征经过汝城购买物资时,除用银元、铜元外,也使用苏维埃币、红军纸币,同时,还在土桥坳口、文明乡文明街设立了“银币兑换处”。
红军走后,当地群众留存了一些红军钱币,有的是将纸币藏在房梁上、墙缝里,有的是用羊皮包好、用泥做成砖状等藏下来,但保存至今的还是廖若晨星。这些红军纸币正面绘有红星图案,图案中间标注纸币面值“伍分”、“壹角”或“伍角”不等,上方从右到左印有“中华苏维埃共和国国家银行”字样,伍分票额下方标注“凭票二十张兑换银币壹圆”,壹角票额下方标注“凭票十张兑换银币壹圆”,伍角票额下方标注“凭票贰张兑换银币壹圆”;纸币背面正中绘有红星图案,并饰有对称花饰,上方印有“中华苏维埃共和国国家银行”字样,下方印有印刷的年份和编印号码,四角用阿拉伯数字标注了纸币面值。
我们离开文明乡后,继续沿[S324]省道再往西去里田乡。
我们自驾已经重走了中央红军(红一方面军)、红四方面军和红二、六军团(红二方面军)的长征路,敬请关注微信公共号《重走长征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