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回到59年前,1954年4月24日,下午3时左右。日内瓦可茵特林(Cointrin,日内瓦国际机场所在村庄名,今译克万特兰)机场停机坪人头攒动。那时候的民航客机还没有进入喷气时代,可茵特林机场的跑道比今天短得多。在停机坪翘首以待的,除了负责礼宾的瑞士联邦政府负责官员、一些社会主义国家驻瑞士的使节与当地华侨代表,更多的是来自世界各地的新闻和摄影记者。由周恩来率领的出席日内瓦国际会议的中国代表团即将飞抵瑞士。
中国代表团包乘的苏联民航专机在停机坪缓缓降落。舷梯搭近,舱门打开,身穿中山装的周恩来出现的时候,挤在现场记者人数之众多,情绪之活跃,场面之火热,据在场的有关人士事后评述,远远超过了当天傍晚苏联外长莫洛托夫到达与翌日美国国务卿约翰•杜勒斯到达的情景。
这是新中国成立四年多以后,第一次出现在西方世界的新中国代表团,也是第一次正式走上国际舞台的新中国代表团。将近两百人的中国代表团都统一穿着黑色中山装,服装是由伍修权提议,统一研究制定的。伍修权在1950年去过纽约参加联合国的会议,算是出席过国际会议见过大世面的人。他提出:“中国代表团成员的服装一定要庄重、严肃、统一。”于是,经研究,选择了一种黑色面料来统一制作中山装。
当时在场的法新社记者记述:“……从苏俄标志的客机舱门走出来的是身材瘦削的周恩来。照相机的镁光灯一串串竞相爆闪,有如点燃了众多的中国鞭炮;传奇人物周恩来的脸色严肃、深沉、没有笑容,神态甚至显得很复杂。跟随周恩来走下舷梯的人数众多的代表团成员们都身着一样的深黑色的中山装,提着一样的黑皮箱,使人有一种悲壮的感觉……周恩来要代表毛泽东、中国,和苏联、英国及还不承认它的存在的美国、法国一起,在日内瓦同桌讨论朝鲜与印度支那的和平问题。周恩来将是日内瓦会议上最引人注目的人物,它带领的穿黑衣服的代表团是以胜利者的身份来这儿的,看上去像是悲壮的胜利者……”
后来代表团走在日内瓦大街上,行人见了纷纷在路边立定站好、脱帽致敬。原来在瑞士,只有牧师才统一穿黑色的衣服,大家都把中国代表团当作来传教或是赴殡仪的牧师了。周恩来很快就觉察到代表团衣着的不妥,哈哈一笑,让大家改变了衣服的颜色与式样。周恩来换上了他喜欢的灰色的中山装,在日内瓦街头出现的中国人也随之变得笑容可掬了。
周恩来这一年刚满五十六岁,第一次以新中国的总理兼外交部长的身份正式走上国际舞台。时至今日,从电影纪录片上可以看到,周恩来率领代表团走向日内瓦国际会议会场之时,他微笑着向人群挥手的镜头显得轻松而友善,富有亲和力的面容蕴含着无限的魅力,让人顿生信任、亲近之感。这是他第一次以新中国代表的身份出席在西方召开的国际会议,首次在世人面前展示了他无穷的个人魅力,也是好似在迷雾笼罩中的新中国第一次在全世界面前展露出她清新友好的笑容,世界开始认识和了解一个全新的中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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