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昌甫,安徽省金寨县桃岭乡人。土地革命时期,他是皖西地区二路游击师的创始人之一。因他善于带兵打战,敌人畏之如虎,故有“杜老虎”之称。在大别山根据地,一提起“杜老虎”的名字,人们就肃然起敬,到处流传着他和他儿子的感人事迹。
机智骁勇“杜老虎”
杜昌甫打小家境贫穷,靠租种地和做裁缝手艺为生,受尽了地主劣绅的凌辱。1927年冬,革命烈火燃遍商城南乡,杜昌甫在农协会的带领下积极参加斗争。因他精明强干、立场坚定、不怕苦难、敢于斗争,经中共党员斑竹园农民协会组织科长曾泽民介绍入党。1929年10月,桃岭乡农民在商南党组织的领导下,在彭氏祠举行武装暴动,成立了六乡农民协会和六乡赤卫队。广大贫苦农民纷纷响应,争相报名参加入会。几天内,会员便发展到一千多人,赤卫队二十多人,杜昌甫任赤卫队长。他积极带领农民打土豪、分田地、抗捐税,建立基层政权。到1929年11月赤卫队发展到一连人,改编为六乡游击队,杜昌甫任队长。自此便真正开始了他带兵打仗的军旅生涯。
攻克羊毛岭。在第三次“左”倾路线的影响下,鄂豫皖苏区第四次反“围剿”失利。1932年10月,红四方面军主力撤出鄂豫皖苏区,革命形势转入低潮,敌人对苏区展开疯狂 “清剿”。为保存革命力量,杜昌甫带领六乡游击队隐蔽于深山密林中,开展游击斗争。由于枪支弹药和粮食得不到及时补给,游击队减员严重。在困难面前,杜昌甫没有被吓倒,牢记“为党的事业奋斗终身”的誓言,决心重新组织队伍,保卫红色土地和人民生命财产,为死难的烈士和乡亲们报仇雪恨。
1932年底的一天夜里,杜昌甫召集杜立保、鲍长鸟等党员以及部分老游击队员,在山中秘密开会。杜昌甫严肃地说:“当前的形势很严重,我们共产党员决不能倒下。要想办法扩大游击队,继续战斗!”大家一致表示赞同。他们随后连夜串联了十几个农会会员,成立了一支二十多人的游击队,决定于次日夜里,攻打羊毛岭民团,夺取他们的枪支弹药。该民团有二十人枪,首领是双手沾满人民鲜血的陈春梓。是日半夜,他们乔装成给立煌县政府送柴草的人伕,把枪刀都藏在柴草垛里。当队伍接近岗哨时,敌哨兵大声吆喝道:
“干什么的?” “我们是给县政府送柴草的。” “送柴草的?过来检查检查!”
杜昌甫将刀藏在身后,走在前面。来到岗哨前一个箭步冲上去,手起刀落,哨兵倒下了。战士们见此蜂拥而上。除少数团丁光腚逃跑之外,大部被擒。敌首陈春梓被从床底下拖出,捆起来。战斗顺利结束,战士们背着缴获的十几支钢枪和几箱子弹,向黄梅尖转移了。陈春梓和他父亲恶霸地主陈少庭被押送到二区苏维埃公审,不几天便处决了。
夜袭张家湾。陈春梓民团被灭后,震动了周围大小民团,他们协商后决定对六乡游击队采取“联合围剿”的报复行动。1933年元月的一天,经游击队员侦察得知:民团队长熊仲川,纠集了双河的冯国梁、江店的储勾鼻子、小南京的陈月生、开顺的台凤庭等五个民团,计有四百人,正悄悄地蚁聚在三合的张家湾子,妄想一举消灭六乡游击队。
此时,杜昌甫率领的游击队仅三十多人、二十七支步枪,要打垮十几倍于己的敌人不异于痴人说梦。杜昌甫经过认真分析后,召集游击队员开会。他说:“敌人虽有四百多人,但都是些乌合之众,统一指挥很难;又全是些贪生怕死的家伙,怕打硬仗。我们山熟路熟,敢打敢拼。可以利用夜间奔袭,再发动一部分群众呐喊助威,虚张声势,是可以打胜仗的。要是万一打不赢,我们还可以转移。”大家统一了认识,制定了作战方案。
深夜,杜队长带领六乡游击队和几十名群众向张家湾前进。这时,除民团哨兵外,团丁们都在熟睡。战士们悄悄地向团丁睡觉的地方摸过去,不料却被哨兵发现了:
“干什么的?” “我们是老百姓,给老总送信来了!”
说话间,杜昌甫就给了哨兵一枪。战士们随后迅速包围了村子,向敌人发起猛烈射击。四周山上协同作战的群众一起呐起喊来,“嗒嗒嗒……”洋油桶式的机关枪也叫嚣个不停。激烈的枪声、喊杀声,此起彼伏,响彻夜空。从梦中惊醒的团丁们弄不清来了多少游击队,惊恐万状,乱慌成一团,纷纷夺门爬窗向外奔逃。有的被打死在窗台上,有的被击毙在台阶下,有的尚在梦乡就被送往老家了。这一仗打死打伤团丁八十多人,缴枪五十多支,彻底粉碎了熊仲川妄图“联合围剿”游击队的计划。
火烧熊家寨。张家湾反“围剿”胜利后,民团队长熊仲川,夹着尾巴逃回了熊家河老巢——熊家寨。杜昌甫抓住他不放,带领游击队,准备攻打熊家寨,捉拿熊仲川。
黄昏时候,队伍从黄眉尖出发了。战士们沐浴在夕阳的余辉中,个个满面红光,斗志昂扬。杜昌甫脚穿草鞋,打着绑腿,腰系一条宽皮带,手握驳壳枪,精神抖擞地走在前面。他们翻山越岭,接近熊家寨时,已是子夜时分。不知是谁踩翻了一块石头,敌哨兵听见响声,“砰”的一枪,一个战士应声倒下。战士们睹此景况,立刻举枪反击,夜空里顿时飞窜起无数条火蛇。战斗约进行了半小时,双方互有死伤;但由于寨门紧闭,寨栅坚固,怎么也攻不进去。激烈的枪声逐渐平息,几个团丁开始扯着嗓子大叫:“好汉们,进来吧!哪个不进来,哪个是孬种!哈哈哈……”战士们一听,肺都险些气炸。而这时杜昌甫却冷静得出奇,他找到一块大石站在上面,借助微弱的星光,眺望起寨内:熊家寨十分坚固,从外到里共分三层寨栅。第一层是排得密密麻麻的几个人都抬不动的松树桩;第二层、第三层分别是以碗口粗的圆木和毛竹围成一丈多高的栅栏。对于只有步枪的游击队来说,要攻破它,的确很困难。
忽然,杜队长想起周瑜火攻赤壁,顿时计上心头——倒可以来个火烧熊家寨!原来熊家寨的东西厢房都是草房,另加上这木竹质的寨栅,非常利于火攻。杜昌甫想到这,从石头上一跃而下,命令战士们都把子弹头去了,塞上蘸着油的棉絮。只见杜队长一声令下,子弹就像火流星一样,直飞熊仲川的东西厢房。顷刻间,熊家寨已是火海一片。寨内的团丁们如炸了窝的马蜂,嗷嗷地乱叫成一团。除熊仲川在少数团丁掩护下越寨逃跑外,其余大部被歼。
火烧熊家寨之后,六乡游击队进得到进一步壮大:武器弹药补给充足,队伍发展到一百多人,步枪也增加到九十七支,战斗力大大增强。
江家店打粮。由于敌人四次“围剿”,皖西农村田园荒芜一片,粮食奇缺。游击队战士和群众只能靠挖吃野菜和食观音土充饥,所以不得不到白区找地主豪绅打粮。1933年正月底的一天夜里,鹅毛大雪洋洋洒洒遮天盖地,杜昌甫带着箩筐队出发了。路上不时有人摔倒,箩筐跟着滚出老远;但谁也不吭声,爬起来捡起箩筐继续前进,没有一人掉队。因为是白区,害怕暴露目标,一百多号人没有一人说话、吸烟,连咳嗽声也听不到,只能听到队员们踩雪的声音。队伍向江店储勾鼻子民团进发。储勾鼻子是民团头子,又是大地主。自家开着米坊、酒坊,囤积了很多粮食,高价出售,盘剥农民。
队伍走到下半夜,经过简家冲的一个庄子,见庄子里有间屋子灯火通明,人声嘈杂。经仔细侦察,原来是简家冲的民团在赌钱。杜昌甫觉得可以顺带着消灭这股害人虫,便命令队伍迅速贴上去包围起来。行动中不料被敌岗哨发现,但他没进屋报道就自个儿先溜了。屋里的二十几个团丁正在聚精会神地赌宝,连杜队长进屋也没觉察。杜队长真是好笑这些赌徒的专心劲儿,拔出枪一窜跳上正中的赌钱桌子,大声吆喝道:“不准动,我们是游击队。你们被包围了,缴枪投降的不杀!”二十几个团丁这才如梦方醒,却已迟了。除站岗的溜走外,全部当了俘虏。杜昌甫将这些俘虏狠狠地教育了一通,把他们释放了。之后,带着战士背着缴来的枪支弹药,快速地奔向江家店。
天刚麻麻亮,到了储勾鼻子的庄上。储勾鼻子得到简冲民团那个事先溜走的岗哨报告,早已人去楼空了。杜昌甫叫人一边警戒,一边开仓放粮。不一会儿,两大仓的粮食就被分得精光。战士们个个满载而归。
大游寨突围。 1934年秋,国民党十一路军纠集反动民团冯国梁、熊仲川部,共二千余人,分东、西、北三路合围游击师驻地曹家湾。曹家湾是二路游击师的根据地,方圆不过二十里,四面环山。只要把住四周山口,敌人是很难攻进的。在得知敌人将来袭的第一时间,杜昌甫即率部抢占了驻地附近的大游寨主峰。战斗中,游击师居高临下,几次击退数倍于己的敌人的进攻。酣战至傍晚,杜昌甫见敌我力量悬殊,久守恐为不利。当机立断,主动率部从敌人火力薄弱的东面突围。当敌人攻占大游寨主峰时,游击师早已安全撤退到廖家山。敌军紧赶紧追,把廖家山团团围住时天已抹黑。他们一贯害怕夜战,就在山麓周围燃起篝火,以俟明日再战。杜队长料到天亮后必有恶战,且胜算不大,便决定带领部队深夜突围。选择赵家院子为突破口,这样就可以东渡史河,向莲花山转移,从而摆脱目前险境。
下半夜,杜师长通知各部准备突围。赵家院子山口旁的几个敌哨兵怎么也不会想到游击师会选择此地作为突围点,个个正东倒西歪地坐在篝火旁,抱着抢打瞌睡哩。游击师战士悄悄地摸过去,几把匕首杀死哨兵。就这样,游击师一枪未发,神不知、鬼不觉地就跳出了包围圈。等天亮后,敌人发觉扑了空,再去追袭游击师,已经没有他们的影子!
肃反饮恨病逝。1934年,在张国焘“左”倾路线的控制下,红军内部肃反扩大化。二路游击师于是年秋被调往熊家河进行肃反学习,杜昌甫被诬为“改组派”。杜昌甫和战士们经过多次申辩均未奏效。这个被敌人畏之如虎的英雄好汉,没有被艰难困苦吓倒,没有在敌人的威逼利诱前弯腰,可是他却实在忍受不了这回来自革命内部强加给他的不白之冤。他郁愤之至,不久便一病不起。于1934年11月19日饮恨离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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