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没有见过菖蒲？

    “窗明几净室空虚，尽道幽人一事无。莫道幽人无一事，汲泉承露养菖蒲。”曾几有诗这样写道。那时我还在读中文系，只知道每逢端午时节，左邻右舍便会悬菖蒲、艾叶于门窗，以祛避邪疫——这属于江南人家保持至今的习俗。但是，菖蒲跳出世俗之外，还有这样一份文人的诗意，我倒并不曾知晓，也就诧异。

    后来，参加工作，陪北京来的客人采风。提起胡锦涛同志到过的村庄，便携了伴而来。井冈山，厦坪，菖蒲古村——多好听的名字！客人兴致很高，围了一圈在古樟树底下,听村书记讲述当时情形，更有甚者，兴兴然吟起了诗：你来了，燃起了炮竹；你走了，留下了温暖……

    我离了他们，一个人慢慢走着，细数地上铺的青砖，干净一如背后的山黛。朴拙的屋子，一排排静谧，不曾诉说荣耀，却在无声中颔首微笑。水声潺潺，只见道旁池子里的菖蒲，碧叶葱茏，挺水临石，清静高雅。游客来了，总喜欢央着老表挖一两株带走，从清冽的溪水里出土，根似白玉，叶为剑形，想起《本草•菖蒲》云：“尧时天降精于庭为韭，感百阴之气为菖蒲，故曰：尧韭。方士隐为水剑，因叶形也”。说得不错的。

    循着溪水，有个农家书屋，走进去颇宽敞，阳光从窗户射进来，洒在两张象棋桌上，一桌棋子未动，一桌还未下完，颇有岁月静好的闲适。屋内书架上整整齐齐码着各类农技书，墙壁上悬挂着好些书画，时而游龙走笔，时而古拙苍虬，时而清新雅致，打听才知是村里尹忠厚老人馈赠的作品，又说老人是中国书画家协会会员，在村里组织了个“好日子”艺术团，排练了《红军的儿子》《新媳妇做饭》《同意不同意》等众多的乡戏巡回演出，更是惊叹不已。

    往下走，竟是一个葡萄园。葱郁的葡萄长廊底下，整齐摆了很多竹桌藤椅，抬头便是一串串水灵通透的葡萄，触手可及。藤下小坐，取一两串葡萄清水洗净，细细拨粒品尝。井冈山地势高，空气好，菖蒲又位于上山高速的山麓口，这产出来的山葡萄也就分外甘甜。清风徐来，远处白鹭横山，近处游客闲语，椅下水声淙淙，风摇叶动，果香四溢，顿觉满足。脚边岸上开满了各种不知名的野花，灿烂无比，绚丽如彩霞。都说一个村里有水流过，便灵动了，极是。

    依依不舍离开，在村头路口处赫然是井冈山的标志性建筑“井冈红旗”，昂扬的旗帜，在蔚蓝无际的天空中伸展开去，让伫立底下的我们心生敬畏，又多了很多坚定和美好。天空里的云，被这一蓝天一红旗衬托得更白了，像极了菖蒲濯洗净的根。车子开远了，终是还要来的。

    你有没有到过菖蒲？

菖蒲古村

葡萄园

书画家尹忠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