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人们从电影《惊沙》所描写的当年红军西路军以300人对7000人浴血战斗的情境中走出来时,许多人用“灵魂的拷问”来表达体味这部影片的心情,用“真想长跪不起”来抒发对先烈们的崇敬。
由小滨编剧、安战军导演的影片《惊沙》,描写了1937年红军长征胜利后西路军奉命西征苦战临泽、血染黄沙的日日夜夜。面对着茫茫戈壁惊沙扑面、呵气成冰,沿途是敌军重兵围追堵截,单衣蔽体、粮弹无继的西路军仍拼死苦战,用生命和忠诚书写了中国军事史上惨烈悲壮的一页,用热血和义勇铸就了不朽的军魂。
西路军是红军的一个特例,临泽战役更是西路军西征的一个特例。当时总部及大部队已转移,临泽城内只有警卫连和机关、供给、卫生等勤杂人员,而且大部分是女同志。就这几百人一次次击退敌方五个多团数十次疯狂进攻,浴血苦战三个昼夜,使突围计划得以实现。影片不到两个小时长度,却饱蘸真情,使人如临其境,用心去体悟西路军官兵视死如归的壮举,用心去丈量今天的我们与血色黎明中牺牲的英雄在境界上的距离。
作品以唯物史观的视角塑造了西路军官兵的英雄群像,填补了艺术和历史的空白。战争是血肉横飞、生命瞬间泯灭的厮杀,是一寸土地一寸血的拼搏。西路军西征那异常的惨烈和罕见的刚勇,连语言和画面都会显得苍白与贫乏。透过银幕,在血雨腥风的凝重氛围里,秦基伟、彭定山、郑义斋、桂芳、老韩等英雄人物英姿勃发地向我们走来。质朴本真的电影语言讲述了许多情节和细节,如秦基伟与彭定山的友谊,在战斗指挥观念方面他们之间是有分歧的,但在战斗中他们竭力相助以至用生命保护对方。作品用浓重的笔墨细致地描写了彭定山牺牲之壮烈,重伤昏倒醒来的他没有忘记掩护突围的使命——当他挺起被鲜血浸透的身躯拿着最后一颗手榴弹站在敌群中时,人们看到屹立起来的不是一个血肉之躯,而是一尊塑像,一座丰碑。
坚持艺术创作的“人学”真谛,让艺术的真实充盈着纯正的人性内涵,是这部影片另一个特征。面对当前历史题材影视创作颠覆历史的戏说风和人物形象的扁平化,《惊沙》则强调历史事件的纪实感,追求对人物形象作鲜活丰满的描绘。因此在描写战火纷飞、铁血交融的战场时,作品没有忘记叙述战争熔炉中锤铸的亲情、爱情和友情。如桂芳对三哥秦基伟的敬爱和细致的照顾,秦基伟对米娃、幺妹和老韩、桂芳的关护,桂芳与老韩的爱情等。特别是桂芳这个女性形象十分独特,作为妹妹和妻子她柔情似水,但作为战斗员则是愧煞须眉的一员骁将。当身负重伤即将被敌人俘虏时,她拼尽全力向秦基伟喊“三哥,向我开枪,我不能当俘虏”,一位宁为玉碎、宁死不屈、具有中华民族传统美德的女英雄,生气贯注地矗立在人们面前。作品中女战士被敌军强暴后自杀、桂芳“向我开枪”的呐喊以及桂芳牺牲后老韩与秦基伟关于是否该开枪的分歧,不仅符合当时传统文化中的贞操观念,也表达了红军战士自尊自强的气节与血性。
艺术地揭示历史经验,真实地再现历史记忆,是为了坚守高贵的英雄主义精神,以期烛照今人的思想,成为今人的精神钙质。打通尘封的历史与今天这个时代的联系,让中华民族这些气壮山河的英雄在时间的隧道中光亮起来,辉煌起来,有着十分重要的现实意义。《惊沙》主创人员的这种历史责任感和使命感是令人赞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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