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军来到回龙镇上时,他们对老百姓非常的和气,但是不难看出,他们异常疲惫。当时,刘大方老人家正好有些米,红军了解到了这个情况,就让当时还是小伙子的刘大方将米背到大庙上,刚进入大庙,刘大方远远看到,一位红军战士正在用针线缝补着什么,定睛一看,居然是在缝补脚上的冰口。这就是红军!当时刘大方被这样的情景震住了。许久转不过身。叫他背米去的那个红军对他说,老乡我们不会白拿你的米的,我们会还谷子给你。这位红军还了谷子给他,还有一团盐,另外给他装了一碗饭,饭里还有几块肥肉片,不知为什么,刘大方含着眼泪几经哽咽才将这碗饭吃了下去。
突然在大庙门口,柏树下一位长得非常高却又非常瘦的人引起了他的注意。
柏树下围着那位瘦高个的人共有六七个人一直在说着什么,看上去应该是当官的吧,但是,他们除了一件沾满泥巴的不长不短的薄棉衣外,再也没有任何特殊的地方,使他们看上去象当官的。他们说的话刘大方听不太懂。只是那个瘦高个手里夹着用纸卷成的烟,不时的说着话,左手跨在腰间,不时又猛吸一口那用纸卷成的烟。大柏树下面的地上摆着一张大纸,听他们隐隐约约的说是好象是叫地图,他们在那所谓的地图的大纸上划去划来。根据1935年2月15日朱德电令《二渡赤水行动计划》电文及有关史料记载,在四渡赤水战役中,红三军团先锋团、军委纵队曾不止一次驻扎在回龙镇,并在这里与魏金鏞、候汉佑的部队进行殊死战斗,毛主席曾在回龙寺召开红三军团干部会,作了战斗动员报告,发出了消灭国民党中央军周浑元、吴奇伟纵队的号召。于是有了刘大方看到的那一幕。
虽然如今已看不到当年的回龙寺,但是,那四棵柏树依然站得笔直笔直,向闻名而来的人们讲述着它们见证的那一幕。
(二)穿越75年的枪炮声
75年一晃就过去了,今天来到回龙场上看到的是当年看不到的景象,人们生活富裕了,专门有了赶集的集市,房屋修得很整齐,街道很宽敞很干净,如今的回龙人赶集已经不是当年的回龙庙就能容纳得下了。然而那75年前的枪炮声音依然穿越时空,震撼着这里的人们。
其实要特别感谢当年的几位老人,他们现在都已不在人世,但是,他们留下了不可多得的文字资料,记忆中那穿越75年的枪炮声。
罗平安、徐泽军、徐正华老人的回忆里,目睹了在回龙场发生的几次战斗。特别对在有一个叫鸡公岭的地方印象非常深刻。当时魏豺狗的兵占满了几个山头,然后开始修建工事,还摆了机枪大炮这些,他们才不会管老百姓的什么事,还怕他们的战马放到麦田里,把麦子都吃光了,老百姓只能是躲在山洞里看到这一切,也不敢出来,大概是在早上8点左右,红军突然从两河口、二郞滩方向冲过来,红军分成两股,一股把守两河口,一股直插鸡公岭,有一股向李家岗直向回龙,与从回龙来的红军合起来包围。霎那间枪炮声震耳欲聋,战斗从早上持续到下午,魏豺狼的还打了几颗很大的炮弹打在田里,打了几个大坑,那是这几位老人第一次看到炮弹的模样。但是,红军的人马好象都不怕死,他们迎着猛烈的枪炮一次次喊杀声震天,勇敢的冲上去。也许是红军的顽强胜过了魏军的装备,魏军被红军的气势震倒,如崩塌的自以为是的铜墙铁壁惊慌失措的喊着“红军主力来了,红军主力来了”,拥挤着逃窜而去。可笑的是魏军已经没有欺压百姓时那种嚣张的气焰,有的吓得是从那山坡上滚下去,他们丢下了枪支、弹药。有少部份跑掉的魏军是因为当地一个叫胡少武的地痞给他们带路才跑掉的,不然,红军一定会把他们消灭干净。这下红军可算是丰收了,他们得到不少枪支弹药,有些还埋在了地里。
这一战后,红军分成三股,一股继续尾追魏军,一股返回龙场,一股朝临江方向走了。
(三)咱当红军去
红军扛长枪的多,背大刀的少,跟百姓很容易交流,对百姓也和气得很,他们耐心的跟我们讲打土豪分田地的道理。我们知道了,红军是咱老百姓的队伍,是为穷人打天下的。红军的宣传工作做得非常的好,徐正华老人的回忆中,看到红军的标语在猪圈上,板壁上,岩石上都是红军留下的标语,有一条标语的内容他清楚的记下了红军“上等之人差我们的钱,中等之人我们不照闲,下等之人跟我们去过闹热年”。
红军的宣传起了非常重要的作用,当地有个叫王帝奇的青年,跟着一个姓丁的团长去当红军,当时家里人并不同意,长辈都哭着不让他去,那位姓丁的团长非常和气,待我们非常亲切,他给我们讲着道理。长辈们还是舍不得,但是,他坚持去了,说了许多他的家人听不明白的道理,王帝奇生死都要去参加红军,家人也拗不过他,据说走的时候是从胡大土方向走的。这是王帝奇的兄弟王恒山回忆的。
就在王帝奇参加红军的那一天……
(四)墓碑下的故事
回龙寺这座山名好象叫大山堡,在离回龙寺不远的距离,我们看到了这样一座坟墓,墓碑上没有日期,只是简单的一行字:红军烈士墓。我们还注意到墓碑前早已站着一位老人,感觉好象特别的伤感。有位乡亲说,这座坟里埋葬的不是一名红军战士,而是23名红军战士,至于这些红军战士的名字没有一个人知道。乡亲们说他们没有一个留下完整的躯体。沉默夹带着哽咽。这时候,雨下得大了些,只是我们没有一个人打伞。在回龙寺我听到了这么多,现在我想着一个问题?如果一个人死了,至少应该留下一个名字,如果一个人死了,至少有一具完整的躯体,而他们,这座坟墓里的红军战士却什么也没有留下。作为战士,或许他们应该牺牲在战场上,应该牺牲在敌人的枪炮中,但是,他们没有。因为他们是为人民而战,连生命都是人民的。 这样一个故事,从这样一座坟墓开始。
红军二渡赤水河时,在二郎滩打了一个漂亮的背水战,顺利的第二次渡过了赤水河,川军刘湘部队气急败坏,派飞机在我军驻地进行狂轰乱炸,1935年2月21日早上,回龙寺大庙门口一个衣衫偻褴的妇女背着刚满1岁的孩子急匆匆的走着,小小的回龙场时逢赶集,街上的百姓乱哄哄的一团,这位叫杜莲芝的妇女刚走到庙门口,可恶的敌机一个俯冲,往人群里扔下一串炸弹,驻扎在街边的红军,以最快的速度招呼群众找隐蔽。然而,杜莲芝,这个在封建社会长大的妇女,裹着小脚的她根本不知道从飞机上掉下来的为何物,背着孩子惊慌失措的在街上乱窜,更不知道找什么地方隐蔽。“快卧倒!”随着这样一声高喊,离杜莲芝几米远的水田里传来轰隆隆的声音,敌机的炸弹掀起了几米高的水柱。正在这时,一个踉跄,她突然感觉到自己被沉沉的压倒在了地上,几分钟,十几分钟,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了,周围的轰炸声不再那么大,眼前渐渐的清晰了。孩子的啼哭声划破了这死一般的寂静。轰炸过后,周围拥上来很多当地的群众,定定的站在那里,顷刻之间泪如雨下。那位叫杜莲芝的女和另外一位群众都倒在了血泊中,和她们一起倒下的还有七位年轻的红军战士,他们是为挽救这母子俩和另一个百姓,在敌机疯狂的机构扫射又以超低高度扔下炮弹的那一刻一个个扑向这里的。他们救下了不到1岁的孩子,却又永远的离开了这片他们为之战斗的土地!孩子的哭声牵动着在场的所有人,大家都哭出了声。
可恶的敌机飞走了,留下的却是九具身首异处的两位百姓和七位红军战士已经停止了呼吸的身体。生命在这一瞬间是那样的脆弱,生命却在这一瞬间得到了永生。
人们在这里站了很久。许久,当地老百姓自发组织,先埋了杜莲芝和那个百姓,然后将这七名红军战士和另外牺牲在这里的十六位红军战士一起合葬在这里。在那里,立了一块简易的碑记-----红军烈士墓。这不是一座普通的墓碑,墓碑上什么都没有记载,墓碑下竟是那高贵的生命。
面前这座山,不高,但是,因为那所红军坟,让人感觉到它的崇高。 每年清明节,都会有络绎不绝的人们前来吊唁。有一位特殊的老人,已年过七旬,每年必然会见到他的身影,每次来到坟前他都会站立很久才会依依不舍的离开。他就是当年红军救下的那个孩子,他叫王秀林。他质朴而沉重的对我们说:“我的命真正是用红军的命换来的。我是红军的儿子。”这就是我们来时已经站在红军坟前的那位伤感的老人。
据说这件事就是发生在王帝奇参加红军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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