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州军区空军原参谋长恽前程，在陈毅同志诞辰110周年大会上讲话。（孙琳 摄影）

　　编者按：今年8月26日是陈毅元帅诞辰110周年的日子，20日上午，纪念大会在全国政协礼堂隆重举行。曾跟随陈毅南征北战的新四军老战士代表、福州军区空军原参谋长恽前程将军以讲故事的形式，回顾了一段亲历往事，讲述了革命战争时期陈毅同志的光辉业绩。以下为发言摘编。

　　
恽前程：深切怀念陈毅老首长

　　今年8月26日，是我们的老首长陈毅同志诞辰110周年，我怀着无限崇敬的心情纪念这位久经考验的共产主义战士。我从1939年8月到新四军一支队任见习作战参谋，到1943年2月在军部任作战参谋，一直在陈毅首长身边工作，与他经历的事情很多。陈毅首长从北伐到解放战争曾指挥过无数次战役战斗，我在这里着重讲当年陈毅首长在抗日战争中亲自指挥的几次战斗。

　　一、保卫水西阻击战

　　1940年2月，驻镇江的日军独立混成12旅团派出一个加强大队，随日军大军向苏皖边的溧阳郎溪地区进攻。21日，日军沿京杭国道（宁杭公路）南下，经天王寺进占京杭国道上的东王庙（距水西15公里）。该大队当日黄昏脱离日军大军，独自企图偷袭我驻水西村的江南指挥部。

　　陈毅指挥接到敌到东王庙的侦察报告，立即召集粟裕等首长分析判断敌情，部署就地抗击敌人的措施，进行战前准备。

　　2月22日凌晨1时，敌偷袭我安中里南北两侧，被我江抗2团发现，并打退了敌人的偷袭。陈毅知道这一情况后说：敌大军进攻一般在白天，夜间很少。这次敌夜间偷袭，偷袭不成，必将转入强攻，要部队做好对敌强攻的准备，如敌进攻要奋力抗击，守住阵地，打退敌人的进攻。

　　凌晨3时，敌在炮兵火力掩护下，向我阵地全线进攻，战斗非常激烈。日军连续3次组织向我冲击，均被我江抗二团、特务营顽强抗击，将敌击退。战斗后江抗二团、特务营奉命各派出战斗小组，在敌火下匍匐前进，到离我阵地六七十米处，各拖回敌尸体一具，查明进攻之敌，是独立混成12旅团第一大队第一中队和第五中队。粟裕首长即派我向陈毅指挥报告，敌进攻情况。当陈毅听说进攻之敌是独立混成12旅团第一大队后便说：这个敌人是个老对手，对我军恨之入骨。陈毅指挥问有没有伪军，我说没有发现。陈毅指挥沉思片刻说：敌人夜间进攻我兵力不多，为了对付敌人白天进攻，要江抗2团调一个营到樊塘、关帝庙二线阻击阵地；特务营调一个连到东杜家冲，要他们在拂晓前调整完毕。接着说：“白天抗击敌人进攻，要顽强抗击，但不要死守阵地，不要与敌人死打硬拼、拼消耗。敌人兵力武器装备都占优势，我军处劣势，与敌人拼消耗，我们是拼不起的，要注意保存实力，连续作战，守阵地守到一定程度，可视战情，转移到二线阵地，继续抗击敌人。我说的话你转告粟裕副指挥。”

　　我一线部队拂晓前刚刚调整完毕，敌在拂晓时，又向我全线进攻，均被我调整后的部队打退了。敌人白天一整天，连续向我进攻。粟裕副指挥都及时派人向陈毅报告我军每次的阻击情况，陈毅也及时将新收到的各路进攻的进展的情况、友军情况等向粟裕通报，并作指示。

　　下午5时，陈毅接到粟裕报告后，陈毅指挥点着一支烟后说，敌日夜连续进攻，遭我军顽强阻击，进占缓慢，伤亡很多，十分疲惫。我军可以趁敌无力进攻之际，组织部队对敌出击。粟裕副指挥遵照指示，精心策划组织，晚6时对敌统一发起攻击。战斗发起后，打得水西、樊塘进攻之敌惊慌失措，仓促应战，拼命向安中里逃跑。我部队跟踪追击到安中里东头，天黑与安中里之敌对峙。敌惧怕我夜间攻击，悄悄收兵向南渡逃窜，我收复安中里、樊塘一，二线阵地，粉碎了敌企图袭歼我新四军江南指挥部的阴谋。这次阻击战，毙伤敌200余人，我光荣牺牲8人，负伤42人。这次阻击战的胜利，是和陈毅的政治决心坚定，对敌情判断正确，应对措施及时，陈粟首长密切配合正确指挥分不开的。
 

　　二、东进黄桥途中油坊桥战斗

　　郭村战斗胜利后，中央军委将江南指挥部改为苏北指挥部，部队进行了整编，组成三个纵队九个团。陈、粟首长为开辟苏北、发展华中抗日根据地，决定我军向东发展。7月25日，我军兵分三路，东进黄桥，陈、粟首长率苏北指挥部机关、直属队、军部战地服务团在三纵后跟进。7月28日，行军到离黄桥20华里的南新街以南某村庄。这时，夕阳西下，部队要在在此宿营。机关、直属队在村西打谷场集合，等待分配房子宿营地。粟裕首长命我布置警戒，我带特务连长看了村庄周围的地形，安排了警戒。当我走到村西南50米处一石桥（当地人叫油坊桥），看到侦察科长马步英坐在桥上，他对我说：“小恽，南面100多米处玉米地有动静。”我也看到敌人刚出玉米地。马科长命我赶快跑回去报告陈、粟首长。我跑步到村西头向陈、粟首长报告南面情况。这时马步英科长已对敌打枪示警。陈、粟首长走向油坊桥，很快也看到敌人从玉米地走来，从警卫员手里拿过快慢机，对集合在打谷场的机关直属队振臂高呼：“同志们！跟我向前冲啊！”粟裕首长命我要教导大队、特务连对敌出击。陈、粟首长边走边对敌打枪，带头冲锋。

　　为了保护首长，我和参谋处的参谋跑到首长前面，猛打猛冲。接着特务连、政治部、教导大队也冲上来了，经过十几分钟战斗，将敌人冲垮，慌忙的向玉米地逃去。追到玉米地的边上，陈毅首长命停止追击。俘虏了十余人，缴获了步枪十余支。审问俘虏，是顽军何克谦的保安四旅一个团。击退敌人陈毅指挥很高兴，满面笑容的说：教导大队去打扫战场，回到村东头命管理科长快去分配各部门的宿营房子，命侦查科审讯俘虏，命作战科开设指挥所，随时接收各纵队东进情况报告。在陈粟首长的指挥下，我们东进黄桥，决战黄桥取得了一个又一个胜利。陈粟首长在突发危急情况，临危不惧，身先士卒，勇猛冲锋，这种指挥员的战斗作风，给我留下深刻的印象。

　　三、盐阜反扫荡

　　1941年6月，驻南京日军第十三军筹划对我苏北地区进行一次大规模扫荡，并调集了日伪军准备进攻盐城，企图歼灭我新四军军部和主力。陈毅军长、刘少奇政委据此敌情，立即做出反扫荡部署。7月20日，日军从东台、兴化等地向盐城进攻，企图用闪电战消灭新四军军部及其主力。由于沿途遭我各团阻击，日军进展缓慢。22日才进占盐城，此时军部早已撤出盐城，敌扑空一无所获。

　　敌占领盐城、阜宁后，便在飞机的侦查掩护下，下乡扫荡。在敌对我扫荡时，国民党顽固派韩得勤在我侧后，趁火打劫，集中兵力对我连水、淮阴、宝应等地进攻。我为集中兵力对付敌的扫荡，被迫后撤。同时，一些牛鬼蛇神纷纷出笼，地主、土匪、大小刀会在我后方组织暴动，投降敌人，活动非常猖绝，捕杀我军人员比我们在反扫荡中的损失还大。陈毅军长根据敌强我弱的实际情况，指挥三师主力部队，避实击虚，跳出敌扫荡区，避免与敌正面作战，在扫荡区外积极寻机歼敌。在敌扫荡湖垛地区时，陈毅军长为掩护军部和后方，亲率一个连，隐蔽运动到北左庄东南伏击敌汽艇，趴在河岸下隐蔽，待敌汽艇进入伏击点时，陈毅军长指挥特务连以机、步枪、手榴弹对敌突然猛烈开火，击沉敌汽艇两艘，其余汽艇调头就跑了。

　　刘少奇政委、陈毅军长考虑到敌人扫荡、顽军进攻、土匪骚扰情况十分复杂，为了保证在严重情况下指挥不间断，决定刘、陈分开，刘少奇政委在赖传珠参谋长陪同下，率华中局、军直属队向西北黄河堤张家码头转移，负责指挥指导华中的工作。陈毅军长留在陈家集等地指挥苏北苏中的三师一师作战，会同三师处理庞大后方疏散转移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