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共产党领导中国人民进行革命、建设和改革的伟大事业,经历了90年的漫长岁月,写下一部多卷本的传奇史诗。我父亲陈毅元帅50年的革命生涯,在这部传奇史诗中留下了不少传奇故事。
我在为父亲编辑诗词全集时,曾把他的生平经历概括为春之年华、戎马生涯、建设国家三部曲。现在我想把这三部曲演绎为六个方面。
(一)留法篇。父亲1919年8月经上海出发赴法国勤工俭学,在当时资本主义的中心地带巴黎接受了马克思主义思想的洗礼,又因参加爱国学生运动遭受反动当局的迫害于1921年11月回国。他在斗争实践中探索救国救民的道路,使自己逐步成长为年轻的共产主义战士,1923年11月在北京加入中国共产党。他以此写下了属于建党初期追求革命真理的青春之歌。
(二)红军篇。从1927年8月父亲参加南昌起义,以后率部转战赣粤边,与朱德同志一起领导湘南起义,又于1928年4月率部上井冈山与毛泽东同志领导的秋收起义部队会师,创造最早的红军部队红四军。以后参与中央苏区的创建和历次反“围剿”战争,并在中央红军长征之后领导了艰苦卓绝的三年游击战争。他在与反动派的殊死斗争中坚守革命阵地,为红军的成长与坚持付出流血牺牲,创建光荣功勋。他写《梅岭三章》反映“南国烽烟整十年”的辉煌历程,留下了中国红军战史上的一段英雄主义的绝唱。
(三)华野篇。1937年10月父亲率红军游击队下山改编为新四军,坚决执行党中央、毛主席赋予的东进使命,开创我党在华东的革命大业。从开辟茅山抗日根据地到挺进苏北取得黄桥决战的胜利,与八路军南下部队会师,完成苏北和华中敌后根据地的创建。皖南事变后受命重整新四军军部,坚持敌后抗战,全面加强新四军和华中根据地的建设,最终迎来抗日战争的伟大胜利。1945年8月,他从延安返回华中,接着就转战山东,把新四军的活动地域扩大到整个华东地区,并在1947年1月领导了华东野战军在全国解放战争中的精彩亮相。从莱芜到孟良崮等战役,打出了华东野战军的神威。以后挺进豫皖苏实施战略进攻,又与中原野战军实行战略战役配合,赢得淮海战役和渡江战役的伟大胜利,最终解放了华东数省,为新中国的辉煌诞生奠定了基础。我用华野12年来概括这一段历史,包括了其前身新四军的艰难开创。12年的奋斗使他的军事生涯达到顶峰,谱成革命战争的胜利之歌。
(四)内政篇。新中国成立,父亲成为党和国家的领导人之一,为社会主义建设事业付出辛劳。他的事迹很多,这里仅举一例。1956年4-5月,他率中央代表团前往西藏参加自治区筹委会的成立活动,是第一个前往西藏的国家领导人。当时条件很艰苦,一路西行都是乘汽车前往,他得以实地考察青藏高原,为汉藏团结建设新西藏写下豪迈的颂歌。
(五)外交篇。父亲1958年2月兼任外交部长,在外交岗位上干了14年。他在毛主席、周总理的领导下,为中国社会主义外交事业的开拓进取付出极大努力,也取得了较大进展。1965年9月他在北京举行的中外记者招待会上发表讲话,代表中国人民对美帝国主义的侵略政策给予义正词严的批判,大灭帝国主义和反动派的威风,大长无产阶级和革命人民的志气,在外交史上留下了精彩的一笔,让中国人民长久地引为自豪。
(六)“文革”篇。父亲在“文化大革命”中,坚持党和国家以及人民的利益,反对“打倒一切”和“全面内战”,在党的会议上发表了质疑“文革”的讲话,被打成“二月逆流”反党集团而遭受严重的政治冲击和迫害。在身处逆境时,他仍然关心党的事业的发展前途,对中华民族振兴的事业寄托无限向往。1972年1月6日他不幸逝世,临终遗言是“党中央、红军,一直向前,战胜敌人”。他的高风亮节受到党和人民的高度评价,他写下了中国共产党人在和平时期坚守革命理想的正气之歌。
上述六个方面,涵盖的内容很丰富,其实也可以分解为很多较具体的内容。这种比较粗的概括方式对了解父亲的革命生平还是有益的。随着时光的流逝,人们对于历史的了解总不免会变得模糊,真正具有传奇色彩的故事仍会长存于人们的心中,留下永远的印象,这是我写此文的目的与愿望。
我写了一首诗《华野十二年歌》,概括地讲述上面说到的第三个方面内容,因为涉及父亲在江苏和整个华东地区的斗争经历,这也是他和我们全家寄予无限眷念的地方。我特别把这首诗引在后面,向江苏及华东地区的父老乡亲致意,向新四军及华东野战军的老同志及后代表达深情的问候。
华野十二年歌
弯弓射日到江南,
东进铁流义战酣。
横渡大江南北指,
红旗十月引征帆。
萧墙祸起来皖变,
反击迎头克敌顽。
重整铁军新布阵,
人民力量更加番。
八年抗日方传捷,
解放三年启战端。
主力会师迎重点,
进攻转折过难关。
中原逐鹿争登顶,
淮海终赢大道宽。
风雨钟山潮起处,
南京城下尽狂欢。
铁军无敌声威壮,
十二年间奏凯还。
天若有情天亦老,
英雄伟业共诗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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